楊清一直感覺有點不踏實,關於蘭斯出手的原因,他還是沒想明白,腦海裡面總是會浮現伊麗莎白最後的那個笑容,那是個得意的笑,很張狂,帶着濃重的挑釁意味,但是即使這樣,楊清也想不通,爲什麼蘭斯會那麼容易被挑釁,任何一個長了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來,他根本就不是一個衝動的人。
人心裡揣着事兒,就特別不容易睡着,楊清在牀上左滾滾右滾滾,數羊數到幾萬只,結果還是沒有一點睡意,反倒是因爲被子沒怎麼蓋好,到了後半夜有點鼻塞。
鼻子塞着,心也塞塞的,楊清無語的從牀上坐起來,等着鼻塞好一點,結果越等越塞,最後只好像感冒妥協,然後爬到樓下去找感冒藥。
好不容易爬下樓,拉開櫃子才發現,因爲自己良好的生活習慣和健康的身體狀況,這個家早就沒有感冒藥供應了,無奈的和櫃子相視良久,最後楊清自暴自棄的吞了兩顆買洗衣粉送的安眠藥滾回牀上睡去了。
安眠藥的效果十分顯著,雖然楊清依舊鼻塞,但是還是抵不過洶涌而來的睡意,最終掙扎着閉上了眼睛。
然後就全劇終了。
嗯,騙你的。
楊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色彩搭配極爲恐怖的彩色蛋糕型的幔帳,他努力的眨了幾下眼睛,纔想起來現在自己應該是在遊戲裡,而不是自己因爲吞了保質期快要到的安眠藥所以終於被上帝帶走了。
其實不管是哪個都不算是什麼很愉快的事情。
楊清甩甩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準備起牀,只是身體稍稍的擡起來了一點點,就看到了坐在牀邊正在優雅的看着書的男人。
他帶着一頂特別大的禮帽,上面鑲嵌着各式各樣的絲帶和寶石,以及一個看起來極其藝術的鳥窩,他正在看一本書,書頁被他翻動發出細小的聲音,讓這個男人顯得十分的文藝有學識,楊清相信,要不是因爲他的姿勢正好可以看到書名是《屍體的腐爛程度和時間的關係》,他也一定會這樣認爲。
男人聽到動靜,微微的擡起頭,露出一個弧度極小的笑容:“夫人,您醒了嗎?”
楊清努力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原本從一堆蛋糕狀的牀上爬起來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更何況他的腦子裡現在就好像有一千隻麻雀在嘰嘰喳喳。
看起來紳士的男人就這樣的坐在那裡,看着楊清在牀上掙扎,表情依舊是細微的笑,這讓楊清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在自動起舞。
好不容易從那堆裡面掙脫出來,楊清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作爲主人的威嚴,他假裝沒有從巨大的鏡子裡看到自己蓬亂的頭髮和凌亂的包裹着身體的睡衣,問道:“你知道這裡是紅心皇后的領地嗎?帽子屋先生。”
就在一瞬間,楊清看到那張原本精緻的臉突然嚴重的扭曲了一下,然後即刻恢復了原狀,帽子屋撫了撫自己的金絲邊眼鏡,他的另一隻依舊託着那本燙金字體的書:“如果可能,我也不想來到這裡,您知道的,這裡充斥着我不喜歡的腐臭味兒,可是我也沒辦法,這裡發生了案件,我必須要過來。”
這個荒謬的世界裡,所有的案件都是由另一個和紅心王國對立的派別,帽子屋處理的,不得不說的是,在這裡充當警察角色的組織,其實是一個黑手黨,所以,你也別指望有啥繩之以法的情節,要麼就是直接打死,要麼就是交錢買命,保證透明度。
艾爾給予的回答是,黑手黨是最近劇情遊戲慣用的設定,很受那些個玩家的喜愛。
楊清聽了解釋的反應也很正常:“我呸!!!!!!”
聽到帽子屋這樣說,楊清發出一聲嗤笑:“真是說笑了,您不想來,還有人敢逼您嗎?陛下可是很希望見到您。”然後把你的首級掛在皇宮的門口。
帽子屋先生和紅心女皇相看兩厭的程度,已經到了聽到名字就想要嘔吐的地步,所以當帽子屋的表情再度扭曲,楊清有一種報復的快感,但是心裡卻隱隱約約的有些不好的預感。
然後就像是爲了驗證他的第六感,帽子屋先生放下了手上的書,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檐,然後他的兩隻手交疊放在在腿上,露出一個讓楊清極度不安的笑容:“那是因爲有主要人物死掉了啊,夫人你不知道嗎?”
楊清原本昏沉的腦袋裡突然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強制的從他的腦殼裡爬出來似的,他捂住自己的頭,摸着牀沿坐了下來。
“什麼?”他問道,“我應該知道什麼?”
帽子屋的笑容突然收了起來,這讓穿着正裝的他一瞬間變得正經起來,就好像真的是個會秉公執法的警察一樣。
“柴郡貓被人殺了,就在這個房子裡,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您暈倒在客廳裡。”
楊清的腦子嗡嗡作響,他想不通,只是有一會兒沒有玩這個遊戲,怎麼畫風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呢,怎麼就從充滿着粉紅色泡泡的少女風變成了懸疑劇了呢?
劇情君你別走啊!我覺得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所以你覺得,是我乾的?”楊清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特別想把整張牀都甩到他的臉上。
但是他得到的,是男人爽朗的笑聲:“您是還沒有睡醒嗎?柴郡貓是一流的殺手,想您這樣連汽水瓶蓋都擰不開的人,是要怎麼樣殺死他呢?”
楊清:“……”雖然被排除了嫌疑,但是怎麼感覺好像被人鄙視了?
伐開心。
楊清:“那你覺得是誰幹的?難道是自殺?”
帽子屋:“我們已經確定了嫌疑人,並且逮捕了他,夫人就不要擔心了,我們爲您的寵物的死去感到十分悲傷,希望您能儘快的從陰影當中走出來。”
楊清:“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悲傷難過有陰影的?”
帽子屋:“我只是例行的說幾句,不要太在意,您看我也沒有很悲傷,那麼既然您也醒過來了,那我就走了,您保重。”
說完,他拿起那本書,從那把靠背椅上站起來,楊清這才發現,帽子屋很高,大概比他見過的所有男人都高。
看着男人走到門口,楊清突然不受控制的問道:“我能知道嫌犯是誰嗎?您知道,死的畢竟是我的寵物。”
帽子屋停頓了一下,他回過頭,半邊臉都被寬大的帽檐給遮擋起來,只能看到他淡色的脣。
“哦,我以爲您是知道的,就是您的新廚娘。”
楊清的眉頭皺了起來:“我的新廚娘?”
帽子屋:“對,聽他說,他的名字叫□□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