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這些瑣事後,林宇頓覺全身輕鬆,睡個安穩覺不容易,睡到自然醒才起牀,那更不容易。
事情已順利交接出去,至於能不能成功,那就只有上天知道了。
剩下的,林宇也無能爲力,只能希望所託之人,正是那個萬里挑一的最佳人選。
等他睜開眼後,三個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坐在牀下的椅子上,把弄着電腦。
“這,這都幾點了。”
林宇揉捏着朦朧的睡眼,這一覺讓他懶的全身都被抽走了筋骨似的,軟綿綿的起不了牀。
“豬啊,平時都說我,輪到你自己了,倒是寬容啊。”
帶頭髮話的,非高興亮莫屬,這挨千刀的死胖子,睡的最早,起的最遲的寵物。
每次,寢室的三個都輪流着掀他的被子,惡搞他一頓。當然這個傳統只在老三身上適用,誰叫他的體型最豐滿,最影響寢室室容。看着還迷糊的林宇,老大擡起頭,斜視着他。
“上午的課,老師點名了,不幸的老四,可千萬別怪兄弟幾個不拉你,實在是這個個數太明顯了,想幫忙帶喊一下都不行。”
“”點名了。猛的,林宇一咕嚕的從牀上爬起,自己的期末成績啊,這次又要扣好幾分了,好在離及格線遠着,再說了,林宇他們可不信運籌學的老師有那麼的絕情,會私底下掛他們幾個的課。
“好端端的,那老頭瘋了啊,不是說一學期只點兩次名啊。”
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林宇就感到天都要塌下來了。連這樣低概率的事情都讓自己撞上了,還真不明白自己是hi哪裡得罪了那個晦氣的神。
總是有事沒事的給自己找點棘手的事情。
大概再大的事,也大不過林憶雨的那件不能見光的事吧。
再成功的把事情的小尾巴甩給網絡裡的那個陌生人後,林宇的處境也開始了轉折,至少他不再整天的愁眉苦臉,他的日子舒坦了,可林欣和那些關心他的一羣女人麼,則各各懷着忐忑的心,思量着林宇最後在兩姐妹的生日派對上,該如何的悲劇收場。
日子,如被暖風嘩嘩吹過的嶄新日曆,一晃就過了一個多月——都說一葉知秋,當青澀的風葉劃落在林宇的側肩,他已經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夏天那沸騰的溫度悄悄的逝去,初秋那乾燥涼爽的風撲面而來。
一葉小舟從乾枯的枝幹上飄落,埋到了土裡。
離兩姐妹的生日越來越近了,林宇都能用手指頭拜出那幾天的時間。
自從舒曉曉答應了林宇的要求後,她就很少上線了,但一有機會,林宇就忍不住詢問她的一些細節,畢竟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想約莫着有幾分把握。同時,他也期待着那個神秘網友的邀請,就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纔有空,想要自己陪她。
思緒從林宇站着的陽臺撤走——一排立地的玻璃窗裡,兩個熟悉的背影倚在靠椅上。
兩人都默不出聲,細長的湯勺擱在杯口鑲着金色絲紋的敞口杯上,一片片如白練般悠長醇醇的奶香,溢出杯口,縈繞到兩人的鼻尖上,剩下的香氣,則依附在亮堂的玻璃面上,形成一層稀薄的淡淡奶暈,頓時給外面的人籠罩上一層朦朧的感覺。
打破寂靜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安兒,我們倆不要再這樣耗下去了好嗎,像我們現在這樣,是沒有任何結果的,和我相處都快兩年多了,就算我們的關係不能近一步,發展成男女朋友的關係,但依我們這些年積累起來的交情,做個知心的朋友那還是措措有餘的,可你爲什麼要如此執着,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我的心思壓根就不再你身上。”
說着,男人警覺地觀察着對面女人的面容,就怕自己的一番話惹怒了對方。
攪動的細長湯勺,轉瞬間停止,女人的額頭微微的擡起,眼神裡有一絲詫異,也有一絲早就知道的意味。
固執的搖搖頭,女人選擇了堅持,這很像她本人,認爲對的東西,認爲就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她會持之以恆的去爭取,哪怕自己在別人心裡一點地位都沒,甚至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說過一句溫存的,討好她的話語,她也無怨無悔。
如預料到了一樣,男人依舊鎮定,波瀾不驚的臉上,如他手中均勻攪動的湯勺。
沉默片刻後,女人的嘴脣才微微輕啓,“劉豐,那個傻丫頭難道真的值得你付出嗎,你難道還沒看懂,她的心思也不在你的身上,你不是也在自欺欺人,你不覺得在質問我的時候,你爲什麼不捫心自問一下。
你在要求別人的時候,爲什麼連你自己也不能做到。
一句話,問得劉豐半天開不了口,確實這句話問到了他自己的軟肋,毫無還手之力。
手中的湯勺也受到了心裡的波動,攪動的頻率出現了波動。
“那時我自己的事情,我的事由我自己負責,沒必要讓你一個外人來指指點點,就算是要好的朋友,你也無權過問我的私事。”其實“呵,呵呵。”林安兒摘下那長長帽沿能包住她耳朵的帽子,扭過頭朝窗外冷笑幾聲,“沒話可說了吧,劉豐,其實你比我還傻,你說你們現在時什麼關係,是同學還是朋友,還是什麼關係都沒,起碼我和你還是朋友,這就比你們倆的關係強上許多。”
“住嘴!”劉豐歷聲喝到,長的湯勺都劇烈的抖動着。
眼睛朝林安兒怒視着,“你沒有資格評判我和她的關係,你難道認爲我真不知,你接近我,親近我,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喜歡你,還需要理由嗎,劉豐。”
面對林安兒一臉的認真,劉豐還是有點失望的,他多麼喜歡林安兒能猶豫一會再回答,或者是希望他說的心虛一些,這樣,劉豐的心裡或許會好過一些。
正了正臉,把湯勺擺回了杯沿,沉聲道,“理由,當然需要,難道你做每一件事情,都沒有目的嗎。”
林安兒有些憤怒的回視劉豐,“理由,那你喜歡那個傻丫頭,難道也有不能告人的理由。”
“當然!”劉豐自豪的說着,手中的勺子均勻的攪動。
“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喜歡她,非常,非常。”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呵,呵呵。”
林安兒自嘲着,頭扭轉過來,正視着劉豐。
“很好笑嗎,安兒,林安兒,很好笑?”
“笑?我哪有資格。”林安兒攪着杯裡的茶水,全然沒有飲的意思。
“我只是笑我自己,無意識的,就變成了三角戀中的一員,而且還是最最被忽視的一員,我在橋頭看風景,另一個人在矮牆上的窗戶裡看我,夜色裝飾了我的風景,我裝飾了別人的夢。”
林安兒落寞的低低吟唱着,似是在低吟,更像是悄悄話,只說與自己聽。
兩人的對話,剎那陷入了僵局,兩杯金邊茶杯,杯中的奶香四溢,一股ru白色的流動**,在無聲的靠着杯壁流傳。
“劉豐,你知道嗎,林宇在李茜茜的心目中有多高的地位。”
“我明白,我也有自己分佈在她身邊的眼線,我很清楚,那個平凡的男生,對李茜茜來說,是那麼的重要。”
“知道,你知道還這樣執迷不悟?”林安兒睜大着眼,語氣裡有些不可思議。
對視着林安兒不解的眼神,劉豐侃侃而談,“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還沒在一起,重要的是林宇對她沒有那個意思,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還有什麼理由比這個更強勢,更有說服力嗎。”
輕輕擱下勺子,舉起茶杯,劉豐把茶杯舉到脣邊,微微一允。
“我會去爭取的,我想總有一天,我的努力會被李茜茜看到的,至於你,林安兒,就像是林宇對李茜茜一樣,我也不會對你有任何的非分只想,就算你費盡心機,你也只能徘徊在黎明前的黃昏,那輪日出,是你無福享受的,趕緊收手,或許還有值得你追尋的東西,不然,你後悔的機會都會喪失。”
劉豐一番善意的勸說,並沒令林安兒的決心有所動搖。
她的眼裡只是多了一絲悲憐。
杯裡的水柔柔的流動,正如她此時的心情,激動的難以平復,但又不好完全的表達出來,只能這樣表面平靜似的流動。
一手擱下茶杯,一手去抓掛在桌子邊緣的帽子,麻利的帶上,一邊淡淡的問道,“劉豐,你找我來就是爲了說這些。”
如期待般一樣,劉豐點點頭。
林安兒臉上僅剩的一絲期待也消失了,站起身來,推開椅子。
“那我就走了,既然沒事。”
林安兒簡短的幾句,就想着和自己不能放下的男人道別。
“劉豐,你也不用送我了,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你能接受我,至於那個非要你接受我的理由,那就是我也愛你,如同你喜歡李茜茜一樣,我們都是同類人。”
拋下一段話後,林安兒扭頭就走,蓋過那一張臉的帽子邊緣,有一部分的**滲出。
看着那個熟悉身影離開後,劉豐長長的鬆了口氣,整個人想被放空一樣,身體耷拉在椅子上,任由杯中滿出的奶香,劃出半隻手心掩着的茶杯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