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的聲音從火堆上傳來,那是烤的完全熟透的全羊滴落油漬入火海中的聲音。夜幕逐漸開始降臨在這茂密樹林遮蓋中的部落裡,範偉依舊被捆綁在這片部落廣場的木樁上,靜靜的看着這廣場裡架起越來越多的烤羊和火堆,擺放起越來越多的酒水以及美味的菜餚。幾乎每一位忙碌佈置這廣場的土著們都選擇了無視他的存在,無論男女,他們對於被捆綁在木樁上的敵人,顯然是近而遠之的。
範偉有些口渴,也有些飢餓。廢話,看着不遠處那擺放着的酒水和菜餚,以及火堆上那架着的一隻又一隻全羊,聞着四溢而來的食物香味,他就算想不餓恐怕都不行了!可是,這些食物顯然不是爲他而準備的,他恐怕也只能望梅止渴了。
不過範偉心裡更清楚,吃這些食物的傢伙比他更慘,這顯然是一次鴻門宴,搞個不好,那些本以爲前來享受的商人們就會被這裡的土著給五馬分屍。可憐他們恐怕根本就沒有料到,範偉的誤打誤撞之下,這些土著人竟然把仇恨全部都轉嫁到了他們的身上……
沒有多久,晚宴已經擺放整齊,這時候,族長已經和一些族內的其他老者們紛紛入坐,靜靜的等待着那些外來的商人們。這些老頭子看上去個個人畜無害的樣子,可實際上範偉已經隱隱明顯的聞到了一絲淡淡的殺氣。說這些人是土著吧,可好像又比土著要聰明,說他們是開化之民吧,卻又生活在這類似與原始社會形態般的海島中,人的智商和聰慧並不比那些島國的民衆要低。由此可見,這些外來商人想要在他們身上賺便宜,恐怕到時候誰賺誰的便宜都不知道吧?
“呵呵,瞧瞧這宴會,不錯不錯,我從老遠就已經聞到這裡的酒香和肉香了。”沒有過多久,隨着吵鬧嬉笑聲在遠處響起,一批從外面而來的人們很快走進了廣場之中。其中站在希尼身旁爲首的一位長鬍子白種中年人爽朗的笑着率先走進了廣場,邊說着邊來到族長面前深深一鞠躬道,“族長先生,感謝您的盛情款待,我們不勝感激。”
“呵呵,幾位遠來是客,做爲主人招待一番那是應該的。請坐吧,我們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族長略有深意的看了那人一眼道,“米斯特先生,你做爲這些商人的首領,有些事我想還是和你說個清楚明白的好。你們與我族做生意,這我們很歡迎,可是若是想打別的主意,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多做那個念想的好。”
族長所到這裡,扭頭特意將視線掃向了一旁綁在木樁上的範偉。然而令他沒有料到的是,雖然這米斯特臉色不是很好看,而且他的目光也順着朝那邊木樁上的範偉看了眼,可是眼神裡卻沒有露出任何的驚訝和震驚。這倒是令族長有些莫名其妙起來。
看見這一幕的範偉倒是忍不住又差點笑出聲來,他估計這族長此時心裡肯定在犯嘀咕,以爲這米斯特先生在那裝瘋賣傻,其實他倒是真的錯怪了這位米斯特先生,因爲他壓根就不認識自己,又怎麼可能會表現出一絲驚訝和意外呢?
“米斯特先生,您難道真的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族長等了一會,見那米斯特帶着其他商人入座後竟然依舊沒有任何的表示,不由有些皺眉道,“有些事情,是在用餐前說清楚的比較好吧?”
“族長先生,您到底想說什麼?我怎麼聽不太明白?”米斯特這時候有些警惕的朝其他商人看了幾眼,他們紛紛都開始有些似乎想躲避族長的目光。
範偉此時不由露出了奇怪之色,這些商人爲什麼會遮遮掩掩的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難道,他們真的有什麼貓膩存在?族長的警告,只有他們心虛纔會做出這樣的表情吧?
族長見米斯特死不承認,不由有些不滿的伸手朝範偉一指道,“你看看那個黃種人,今天這傢伙竟然偷偷的跟着我的人前去挖掘透明石的神聖之地,要不是我們及時抓住了他,恐怕現在你們應該都已經知道這透明石的產地,到底在這海島哪裡了吧?”
族長這話一出口,商人們立刻終於露出了萬分驚訝之色,範偉撇撇嘴有些無奈,看來終於到了自己要被穿幫的時刻了,希望李詩琦現在已經帶着光頭把這部落給整個包圍了吧,要不然他就算逃出去也沒有什麼意義。
就在範偉已經打算真相大白想要脫身之際,站在那流露着震驚之色的商人米斯特非但沒有急忙否認,反而突然輕笑着朝那位土著族長道,“尊敬的族長閣下,我的人實在無疑冒犯您和您的部落,他一定是走散了迷路了纔會誤打誤撞的不小心跟隨您的手下前往礦場的,您應該知道,我們這些做商人的只能夠做些分內之事,偷雞摸狗的事我們可不會做。”
商人米斯特的話瞬間令範偉整個人呆在了原地,他完全的,徹底的被驚呆了!老天,這是什麼情況?這米斯特明明根本不認識他,爲什麼竟然主動要替他開脫?更要命的是,他不但進行了辯解,竟然還承認範偉是他的人!這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又是什麼!
“這麼說……米斯特先生是承認這位黃皮膚的先生是你的人了,對吧?”族長的眼神眯成一條線,凌冽的殺氣油然而生!如同他當着範偉的面所說的那樣,若是這些商人真的要想替他求情,那麼爲了透明石的出產地消息不被透露出去,這些商人和他範偉必須一起死!這時候,站在一旁的桑巴克已經開始緊緊握住腰間的刀柄,只待族長一聲令下,就會拔刀砍向眼前還算客人的這些商人們!
米斯特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的族長和這些土著人會突然間變的如此嚴肅,甚至有些隱隱的敵意露出。他勉強幹笑了笑後,朝着範偉飽含深意的看了眼,那眼神中既有無奈又有不滿,連續的朝他使了兩三個眼色。
範偉當然不可能會知道米斯特到底想說什麼,只能裝出一付無辜的模樣應對了事。隱約間他似乎又有些明白了,敢情搞了半天,這米斯特該不會也認錯人了,誤把他當成什麼自己所認識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