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悶悶不樂的走進了臥室,老安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就陪着笑臉說:“那好,你想吃什麼,爸爸今天下廚房。”
安小溪突然暴怒了:“我不想吃,什麼都不想吃,別煩我了!”
“好好,不吃就不吃,我們想吃啥就做啥。”
安媽媽剛想責怪女兒,安爸爸又耐心的像是自言自語,他對着安媽媽擠擠眼睛,做媽媽的也是在女兒面前低聲下氣的忍氣吞聲,大人現在要看着孩子的臉色過日子。
安小溪有點不忍,自覺自己對父母太過殘忍,她勉強做了個抱歉笑的姿態:“行,你們做吧,做什麼我都願意吃。”
這彷彿就是領到了聖旨,老安夫婦樂得屁顛屁顛的,特別是老安,更是心裡閃現出了一下曙光。
閨女從醫院回來後,基本不和凡人說話,吃飯也是隨意的吃一口兩口,像只賴貓的口糧,今天總算是說了句完整的話,這句話就能告訴父母,她還是個神經正常的人,還還能回到正常的軌道上去。
老安的七上八下的心裡總算是遁出了一線生機。
安媽媽見女兒又進了臥室,就拉住老安的胳膊,糾纏老歐陽和老安的談話內容。
“沒什麼,就是我們倆商量好了,看兩孩子這麼痛苦,就同意他們分開了,好在咱們也沒有拿他傢什麼彩禮,他家也沒有個咱們什麼承諾,就這樣兩清賬了。”
“兩清賬,太便宜他家了,可把咱閨女給坑了,從無知少女到大齡剩女,浪費了多少青春,人生能有幾個青春可以浪費,這小子就是不地道,現在分開也好,否則結了婚再離婚,心裡更痛苦。”
“好了,你就不要嘮叨了,這不是也是沒有辦法了嗎,他們合不來了,在強逼着他們幹嘛,你說是不是?”
“是呀,長痛不如短痛,分開的好。”
“那你以後就不要再問東問西的了,也不要問爲什麼,不要和閨女發脾氣,也不要逼着他怎麼樣,可以誘導嗎,慢慢的她會想通的。”
“只能這樣了,我每天不就是供着他嗎。”
“這就對了,我們做飯,女兒該補充點能量了,多做點肉菜吧。”
老兩口嘰嘰咕咕達成了共識,老安沒有把更多的信息傳遞給老婆,女人本來就多愁善感了,知道了的多了不見得是什麼好事,關心的多了,話就多了,那句話說多了,反倒讓女兒心裡更放不下了。
安小溪躺在牀上,這些天自己就是做噩夢,經常的做噩夢,夢見那潺潺的流水包圍着自己,自己沐浴着浪花,欣賞着請說出芙蓉般的膚色,卻突然地水變得渾濁不堪了,自己拼了命的逃跑,山案來卻找不到衣服,自己羞愧得無處躲藏。
每一次自己都被這種險急的情況急醒了,然後不想再入睡了。
歐陽的身影,歐陽的海誓山盟,不斷的在耳邊響起,這時候,自己的頭就會疼的要裂開。
裂縫中她會感覺到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本來是想接下來是無盡的愉悅,她想要抱住歐陽,迎合歐陽,可是,可是,她的人生第一次就這樣白白的犧牲了
,甚至犧牲了自己整個的人生。
她不敢想那可恨的第一次,每每想到這裡自己就心疼得抓狂,但凡自己能夠放下就不會去想,可是自己管不住自己,偏偏要想到稀里嘩啦。
閉上眼睛還會想到,睜開眼睛也會看到,總之,自己是躲不過心裡的這個坎了,可是,今後的生活呢,死不了,就要求生,怎麼樣才能忘掉過去而新生。
歐陽再也沒有來過電話,自己也不想給他打電話,現在想想,實在是無話可說,說什麼,罵他一頓,罵他爹一頓,難道他不該來給自己道歉嗎,難道他不該來安慰自己嗎?難道他還不夠可恨嗎?難道我不該忘掉他嗎?
我和他就是個錯誤!
爸爸媽媽正在做飯,安小溪走進廚房:“媽媽,我來給你幫忙。”
“好呀,好呀。”
女兒的突然改變令老夫妻喜上眉梢,忙不迭的說:“好呀,好呀,你看你想幹什麼?”
看着父母這樣的遷就自己,自己的待遇就是個小公主,說一不二了,安小溪更感覺自己這些天太過分了,自己只考慮自己的感受了,卻沒有發現父母這幾天就蒼老憔悴了許多。
“爸爸,媽媽,對不起,我太自私了。”
“閨女,這裡是你的家,是你永遠的避風港灣。”
爸爸竟然是激動得熱淚盈眶了,女兒也深受感觸的說:“爸爸,放心,我會重新開始的,一切重新開始。”
“好,爸爸,媽媽支持你。”
爸爸看上去比媽媽更是欣喜若狂,媽媽竟然很吃醋的問爸爸:“沒有看出來,你還是很關心女兒的,可要超過對我了。”
安爸爸竟然抹起了眼淚,哽咽的說:“是呀,我看到女兒的變化高興,放心,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呢,我當然這輩子要好好的愛我們的女兒了。”
安媽媽不懂的俺爸爸此時的淚水並不是開心的淚水,而是滿含了辛酸和痛苦。
“好了,爸爸,你快去幫我換個手機卡來吧,我不想用以前的了。”
“好的,我立馬就去,你們做飯,我現在就去。”
安爸爸解下圍裙,洗了把臉,然後對着驚喜笑了笑,自己的笑容是不是很假呀,他急忙的去給女兒買新手機卡。
安爸爸雖然很支持女兒忘掉過去,但是過去豈止是說忘就忘得了得,他想了想,買手機的時候竟然給女兒買了一臺精緻的時尚手機,是雙卡雙待的,很明顯,女兒的就卡仍然可以放進手機了,想開的時候可以打開看看,或者還會收到很重要的信息呢。
見到女兒,他就想給女兒個驚喜的說:“看,爸爸送給你一個新禮物,全部從新開始,手機也是新的。”
女兒看了看,笑了笑:“那好吧。”
爸爸遞給他的時候,說了一句:“雙卡雙待的手機,好看嗎?”
女兒的手指一抖,女兒微笑着點了點頭,眼睛裡浸出了感激的淚花。
“去吧,去試你的手機吧,爸爸來幫忙做飯。”
女兒領悟了父親的意思,拿着手機走開了
,媽媽看着爸爸的脾氣一時晴空萬里的一片彩雲了,也就放心的沒有多想女兒的事。
安小溪換上了新的手機號碼,舊的那個自己試了幾次想扔掉,又從垃圾桶裡撿了出來,自己的心還沒有冰凍呢,還沒有完全冰凍,或者是等待其死回生的解凍吧。
她看了眼上面的信息,學習是發了授課的通知,其他的沒有,安小溪的心裡卻是空空的。
她把老卡設成了關機狀態,如果有人給自己打電話,就會告訴對方關機,而不是停機。
學習,讀研,自己突然的不想讀了,讀研也許還會在鬧市裡奔波,每天緊張的生活節奏,令人喘不過氣來,自己何不躲開喧囂,尋找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境呢。
吃飯的時候,爸爸,媽媽不停的給安小溪夾菜,安小溪的食慾不振,懨懨得吃着父母送過來的美味佳餚,嘴裡卻不能感受到其中的美味,她看着筷子的尖,咬着嘴脣,試探着說:“爸爸,媽媽,我想……”
“你想什麼?”
父母裝做不經心的樣子,不去看女兒,實際上心裡又開始跳得加速了。
“我不想讀研了。”
“啥?這麼好的機會不要了,你值得嗎?”
母親憋不住的指責她,父親卻不急,反而問她:“你想好了嗎,如果你想好了,那你想幹什麼?”
“爸爸,我想好了,我的心太亂了,我想好好的給自己放個假,換個環境,我想去山區,貧困山區支教。”
“不行,那裡太苦,到了那裡你這輩子就別回來了,就要在哪裡紮根,把家安在窮山溝,有什麼好的。”
母親持反對意見,安小溪的眼睛再次對爸爸投去了希望的眼神。
爸爸還沒有另安小溪失望,他果然讀懂了女兒的心思,點了點頭:“我看可以,天大地大,何處都可以爲家,人家可以,咱就可以,只要活得快樂就足矣了。”
媽媽這次是真着急了,站了起來,指着老頭子:“你發什麼神經,這是能依着她的嗎,你從歐陽家回來,就像得了神經病,你怎麼能這樣寵着女兒呢,你這不是心疼她,你這是在害她,害她,不就是分手嗎,分手就至於把自己的後半自己都犧牲在窮山溝裡嗎,你們真是胡鬧,亂彈琴。”
安媽媽氣氛的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嚇得安爸爸自己對她擺手,她卻視而不見,女兒聽到了去了歐陽家,臉色就變了,她大聲的斥責父母:“誰允許你們去他家,你們去他家幹嘛!”
說完,站起身,把筷子摔到了地上,安媽媽愣愣的看着女兒:“你們幹嘛拿我們出氣,你倆鬧意見,管我們大人什麼事,我們都像欠你倆八百吊似的,你怎麼活得這麼窩囊呢,人家看不上,咱嫁給別人,還非得在他這顆樹上吊死呀,我不允許去什麼山區。”
安媽媽越說越激動,安爸爸看着女兒扭曲的臉,一聲斷喝:“別說了,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懂什麼。”
安小溪看着父母就像是在演雙簧戲,他們知道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決定了,我一定要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