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週末。”
顧奕辰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神情帶着嘲諷,一句話讓莫煙白了臉。
對啊,她差點忘了,若非週末例行公事,他怎麼會回來呢。
莫煙艱難的扯了扯脣角,低聲道,“我去做飯。”
“不用了,反正我回來也不是爲了吃你做的飯。”
顧奕辰帶着嘲諷的語氣傳來,莫煙背影僵了僵,許久才說,“今天有點累,點外賣吧。”
莫氏的新聞,幾乎佔據了這幾個月的頭條,她卻從未在顧奕辰面前提過。
她知道顧奕辰也在等,等她開口,她甚至能猜到他會提出的條件。
他清楚她所有的軟肋,那一刀必然會插在她的罩門上,讓她痛不欲生。
其實現在又何嘗不是痛不欲生,只是三年了,她已經麻木了,即便不愛,也會白首,就這麼耗着吧,總有一天……
晚餐並不算愉快,但也沒有太多的爭吵臨睡前,莫煙習慣性的熱了一杯牛奶,端給顧奕辰。
顧奕辰原本在玩手機,結果看見那杯牛奶,眼神倏然就變了。
他擡起頭,神色冰冷的看着莫煙,諷刺道,“今天放了幾倍的藥量?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莫煙抿着脣,沒說話。
顧奕辰卻不肯放過她,他坐起身拿過牛奶,一字一頓道,“我就是要讓你知道,即便神志不清,我也不會上你!”
侮辱性的言語,莫煙卻沒有任何反駁的權利,因爲顧奕辰說的,都是事實。
一個妻子,需要對丈夫下藥才能完成夫妻關係,多麼可悲可笑。
她擡眸,凝視着他俊逸的臉頰,突然將他手裡的杯子奪過來,仰頭一飲而盡。
顧奕辰眼神略微變了變,沉寂着沒有說話。
莫煙將空杯子放到桌上,喉頭動了動,啞聲道,“早點睡吧。”
她走到衣櫃前拿了一套睡衣,去了浴室。
顧奕辰眼中露出一絲詫異,表情晦澀,半響,雙手墊在腦袋下,慢慢闔上了眸子。
浴室的熱水嘩嘩的流着,到處都是白花花的水汽,鏡子上也覆上一層白霧。
莫煙輕輕將身上的水珠拭去,掬起一把水,將鏡子上的白霧抹去,水珠彎彎曲曲的從鏡子上滑落,慢慢顯露出她的影子。
溼潤的長髮貼在臉頰上,水汽的燻蒸,讓原本白皙的皮膚映上一層淡淡的粉,格外美豔。
她很瘦,從她凸起的鎖骨就能看得出來,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傲人的身材,造物主對這個女人,似乎格外的優厚。
莫煙伸手撥開額前的頭髮,那裡撞傷的地方已經有些發青了,她伸手碰了碰,眉頭猝然皺了起來。
半響,拿起電吹風將頭髮吹至半乾,用劉海將額前的青紫遮掩住,才穿上睡衣出來。
顧奕辰閉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怕吵到他,莫煙上-牀的動作很輕,但她關燈的時候,顧奕辰還是睜開了眼。
“抱歉,吵到你了。”
她的聲音很柔,就像剛剛在這裡發生的事跟她無關一樣,她還是那個體貼懂事的妻子。
沐浴後淡淡的百合味飄入鼻翼,顧奕辰的眼眸卻越來越陰沉,出口的話就越發刺耳難聽,“你每天這麼裝不累嗎?是不是連你自己都忘了曾經的莫煙是什麼樣的?你就算學的再像,你也永遠不是她!”
莫煙臉上掠過一絲慘白,表情卻安靜的像個局外人,她淡色的脣瓣微微動了動,輕聲說,“不累,只要你喜歡,我可以一輩子裝下去。”
顧奕辰冷笑了一聲,給了她一個字,“賤!”
莫煙扯了扯脣角,關了燈翻身背對着他,緊閉的眼睫輕輕顫了顫,手指掐進被子裡,骨節凸顯……
醒來的時候,顧奕辰早就走了,這個地方對他來說,大概多一分鐘都不願意呆。
莫煙洗漱的時候,恍惚的想,三年了,她怎麼就還不死心呢?
早上剛去公司,就有兩個警察突然到訪,說要查一起交通案件,莫煙心知是昨天的追尾事故,也覺得歉然,解釋了一下當時的情況,認錯態度良好。
警察同志也特別和藹,說對方那邊願意私了,不過要她承擔維修費。
莫煙大概思索了一下維修費用,抿脣道,“可以,不過我想跟對方見面探一下賠償問題。”
警察走之後,董事會沒多久也結束了,三個分公司最終確定停業整頓,這是目前唯一減少開支穩定大局的方法。
莫珩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直到會議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還坐在那裡,微微出神。
莫煙心裡一疼,走過去低聲道,“爸,沒事吧?”
莫珩回過神,搖了搖頭,“你一會兒去顧家的時候,到我辦公室把牆上那幅百花迎春圖給你公公捎過去。”
莫煙攥緊手指,垂下眼睫。
“我今天不過去了,我在公司幫您。”
“你能幫我點什麼,”
莫珩嘆息一聲,“煙兒,爸爸昨天的話,只是隨口說說,你不用爲難,該怎麼還怎麼,別鬧得你們夫妻不愉快。”
莫菸嘴脣動了動,想說什麼,桌上手機突然急促的響了。
她拔掉充電線,將手機放到耳邊。
“莫煙,你在哪兒?”
龐佳一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莫煙怔了下,纔開口。
“公司呢,怎麼了?”
龐佳一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我在醫院看見裴嫣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