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仲驍原本耷着眼皮,不知道在看什麼,聽到動靜,擡頭,幽深的目光投向她這邊。
他絲毫沒有大半夜私闖香閨的赧然,面色也如常:“洗完了?”
“你怎麼進來的?”葉和歡驚魂未定,剛纔,她明明把門給鎖了—蓉—
她瞧見他手裡突然像變戲法似地變出一根細細的鐵絲,聽到他低沉又平靜的聲音:“開門進來的。”
憑他的本事,想要進一個房間,確實輕而易舉。
曾經,她擰不開罐頭蓋子,他接過去,手腕稍稍一用力就能打開,那個時候,她穿着他寬大的襯衫,像只猴子掛在他身上,雙臂摟着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響亮地親一口,然後崇拜地叫嚷:“你好厲害,我太喜歡你了!”
他不是個能言善道的男人,六年前不是,六年後的幾天,依然沒有多少改變。
韓菁秋說,鬱仲驍是塊千年朽木,冥頑不化,不解風情,現在,她心裡,竟也有了這個想法。
跟這個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的男人錯開視線,葉和歡繼續手上擦拭頭髮的動作,一邊走過去,打開衣櫃門,從裡面拿出一套睡衣,這裡的衣服是幾年前自己穿過的,這些年她都沒再長個子,所以不會顯小饅。
葉和歡轉過身,剛想下逐客令,眼角餘光注意到牀上、他身邊的手機。
那是她的——
剛纔他低頭,應該就是在手機……
她的大腦嗡地一下,仿若領地受到侵犯的小野貓,衝過去一把拿走了手機。
鬱仲驍跟着仰起頭來看她。
“你看我的手機做什麼?”葉和歡一邊警惕地瞪他,一邊去看手機,還鎖着屏,她暗自鬆了口氣。
幸好她素來有給手機設置解鎖密碼的習慣。
“剛纔就擺在這裡。”他解釋。
葉和歡挺直脊樑,不去看他的眼睛,淡淡道:“我要準備休息了。”
鬱仲驍站起身,望着跟自己有幾步距離、神態冷漠的女人。
黃色的浴巾裹着玲瓏有致的身體,圓潤的肩頭,精緻的鎖骨,溼溼的長卷發垂在左肩上,白嫩嫩的肌膚,脖頸細長,一雙眼瞼微微上翹的貓眼,明眸皓齒,不再如傍晚時的張揚跋扈,倒是平添了幾分乖巧的可愛。
髮梢的水珠沿着她的鎖骨緩緩滑入浴巾裡……
他的視線往下,落向她鼓鼓的胸跟裸露在浴巾外的那修長的雙腿。
男人,食色性也。
葉和歡注意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久久沒離開的視線,雖然臉上表情未變,但手中的睡衣卻往胸口擋了擋,到最後,索性不搭理他,徑直走去衛浴室換自己的衣服。
等她再出來,鬱仲驍還站在牀邊,身材偉岸,身姿筆挺,就連姿勢也沒任何變化。
葉和歡已經冷靜下來,見他還不走,揉了揉長髮,眼神頗爲挑/逗:“想要留在這裡過夜?”
鬱仲驍聞言,擡起眼定定望着她,沒說話。
“要不……你也去洗個澡?”她說話輕佻,毫無顧忌,走到衣架邊,把自己的包取下來。
她低頭胡亂翻了翻,然後又瞅向他,一臉無奈:“套子用完了,這樣我可不敢跟你做,要是懷孕怎麼辦?”
話說完,在他的注視下,頗具風情地轉身,把包重新掛到衣架子上。
下一秒——
右手手腕被捏住,人也被迫轉回身,往前一傾,貼上他肌肉糾結的胸膛,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燈光下,籠罩了她,她心頭一悸,掙扎:“說話就說話,你動什麼手?真要慾求不滿,你先去大院旁邊的藥店買了套。”
他非但沒有放開,反而加重手勁,聲音帶着微冷的偏執:“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葉和歡不耐地皺起眉。
不管她怎麼反抗扭捏,他都巋然不動,幽深的眸子緊鎖在她臉上,她心中煩躁,擡頭,望進他的眼睛裡,脣角上翹:“能爲什麼,那時候我眼皮子淺,後來上了大學,覺得自己以前特傻,差點就錯過了這個花花世界……”
手腕處的重力,似要將她的骨頭碾碎了。
葉和歡的神情突然變得詫異:“您以前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麼樣的人,不會認真了吧?男歡女愛,隨便玩玩,該認真是認真,該放手時放手,要是每個人都把遊戲當真,那我是不是要對所有被我用過丟掉的男人負責?”
“自甘墮落!”
“誰讓你當時一走那麼久,也不跟我說一聲,所以我移情別戀,也是情有可原的。”
鬱仲驍死死地盯着她,額際青筋突起,一貫的沉穩褪去,只餘下怒火。
葉和歡扯了下脣角:“您別這樣看着我,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被玩弄了感情的黃花大閨女。”
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被一股蠻力帶着趴在牀上。
驚呼壓在喉中,葉和歡膝蓋一疼,想起來,手腕又是被一拖,頭皮發疼,翻轉過了
tang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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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影已經強勢地覆上來。
帶着粗繭的大手,扣着她的腳踝,強行分開了她白花花的大腿,雙手抵着她的兩側。
熟悉又濃烈的男性氣息令她心跳加快,鬱仲驍咬緊腮幫,面無表情,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底是暗涌浮動,被他抑制着,但似乎隨時都會爆發。
她成功把一個性子溫沉的男人惹毛了。
葉和歡的身體僵硬,嗔笑一聲:“霸王硬上弓啊?要不要再玩一個角色扮演,小姨父?”
鬱仲驍咬着牙,薄脣間蹦出四個字:“不知羞恥。”
“這個,你老早不就知道啦?”
葉和歡伸出手,按着他的皮帶金屬扣,他的眸色越加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纖纖手指慢慢往下,貼在那一處。
鬱仲驍的身體微微一震。
她沒有就此停手,不服輸地望着他的黑眸,隔着褲子來回摸搓,逐漸炙熱的溫度跟硬度令她戰慄,就像多年前的某個夜晚,他閉眼歇在車上,她一時頑劣,偷偷把手伸進他的襯衫裡,摩挲着他結實的胸膛——
“夠了!”
他驟然拽過她的手,扯開,眼,依舊鎖着她,聲音卻硬了不少。
葉和歡沒做糾纏,安靜地躺在他身下,脣邊譏誚的笑:“你看你,還是老樣子,一本正經,無趣。”
周遭的氣壓,低了低。
“咱兩的代溝太深,您還是回房睡覺吧,人年紀大了,太折騰,當心早衰。”說着,她直接偏過頭,閉了眼。
鬱仲驍雙手攥拳,看着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德行,有氣也沒地方發泄,翻身到她身邊,靜靜躺着。
葉和歡聽到旁邊細勻的呼吸聲,知道他一直都沒走,閉着自己的雙眼,卻沒有出言驅趕。
終究,還是忍不住,想要滿足自己心底的貪念。
窗外夜深露重,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輕輕動了動身,去看躺在旁邊的男人。
他閉着眼,很安靜,真的睡着了。
坐起身,側着頭,就着皎潔的月光,靜靜地凝望着他。
從再遇到這一刻之前,她都沒有仔細看過他,哪怕是激他氣他,也像是逃避一般,不敢去正視他的臉。
其實鬱仲驍的長相,並不能用英俊來形容。
她見過鬱紹庭,他的弟弟,那樣的臉,應該纔可以說是英俊非凡。
至於鬱仲驍,他的五官很端正,刀削斧劈般的深刻,輪廓分明,說起來,他的眼睛跟鬱紹庭的如出一轍,只不過,他的眼神深邃中又透着溫和,眉目間是歲月累積下來的深沉,睡覺的時候,嘴脣抿着,脣邊有極淡的法令紋。
各花入各眼,不管別人怎麼看,反正在葉和歡眼裡,沒有誰比這個男人更符合自己的審美。
不知這樣盯着看了多久,她無聲地嘆息,然後躺了回去,閉上眼,在疲倦中睡了過去。
等她的呼吸輕淺變慢後,身旁的男人睜開了眼,在黑暗中,望着她的背影,伸手把她納入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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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葉和歡醒來,牀上只有她一人,另一側的牀單平整,彷彿昨晚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洗漱好下樓,在餐廳裡,看到了那個人。
他正坐在那裡,陪韓老說話,老爺子看上去心情很好,衝樓梯上的葉和歡招手:“來吃早餐。”
殷蓮跟葉靜語昨晚沒留宿,吃完飯就回了葉家。
鬱仲驍背對着她,坐在門口的位置,乾淨利索的短髮,還是那身軍綠色襯衫,不見褶皺。
葉和歡掃視了一遍空位,最後繞過韓老,在另一邊坐下。
“昨晚睡得怎麼樣?”韓老關心地問。
葉和歡不去看對面的男人,用筷子夾了一隻餃子放到韓老碗裡:“有點認牀,您多吃點,身體纔會好。”
“那以後多回來住住。”
韓老佯作生氣地虎着臉:“別整日在外面瞎跑,不着家。”
“好啦,以後一定謹遵您老人家的聖旨。”葉和歡拍拍老爺子的手背,夾了只餃子送過去:“來,張嘴。”
一頓早餐,她跟鬱仲驍之間,自始至終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韓老擦了擦嘴,貌似不經意地說起:“你樑阿姨家的小五還記得嗎?”
“那個愛哭鬼?”葉和歡反問,感受到對面投來的凜冽目光。
“是呀,小五前幾天剛從加拿大回來,這不,二十九歲了還沒對象,你樑阿姨都愁死了。”
葉和歡聽懂了外公的意思,詫異:“您什麼時候做起拉皮條的事情了?”
“什麼拉皮條!”
韓老拿眼睛瞪她:“姑娘家,說話沒一句正經,人家就是問我,知不知道哪家還有年輕的好姑娘。”
葉和歡‘哦’了一聲,低頭顧自己
吃早餐。
瞧她這副樣子,韓老嘆了口氣,但也不勉強她,轉頭,笑着對鬱仲驍道:“等會兒我讓小姜送你去車站。”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
葉和歡垂着眼,耳邊,是他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心裡想的是,他是什麼時候離開/房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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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葉和歡就接到陸含胭的電話,走到角落裡去接,
小傢伙又軟又甜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歡歡,我昨晚夢到我們去遊樂園了,你今天有安排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想邀請你跟我一起去遊樂園玩,你不用擔心,我剛纔已經把中午要吃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葉和歡找不出理由拒絕一個可愛的孩子:“你在家等我,我過會兒就去接你。”
掛了電話,她收起手機,轉身,發現坐在客廳裡的男人正盯着她看。
而他對面坐着正滔滔不絕說這話的韓老。
當着她外公的面,他居然用這麼赤/裸的眼神注視自己,葉和歡覺得他是瘋了,別開眼的同時躲進了洗手間。
……
她往自己臉上撲了幾捧涼水,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長卷發,化着濃豔的妝,怎麼瞧都不是他歡喜的女人類型。
同樣的,以前他也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男人。
昨晚,自己都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她原以爲,他會揚起手給她一巴掌,然後氣憤地連夜離開。
……
待她從洗手間出來,唐嫂正在客廳收拾茶杯。
“老首長在書房,三姑爺剛剛走了。”唐嫂告訴她。
他走了?
葉和歡的心底,隱約有些失落,想讓他走,想跟他撇清關係,但真的這樣了,卻又捨不得,還真是犯賤呀!
去書房跟外公道了別,她拿了車鑰匙離開韓家。
紅色牧馬人停在外頭路邊的樹蔭下。
推開柵欄門,葉和歡剛按了車鑰匙給車解鎖,胳臂突然被拉了一下,她側頭,看到的是唐嫂說已經離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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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喜歡小劇場,今天又寫了,不用謝我,請喊我雷鋒~~~ps:這個也需要靈感,不是每天都寫,但會盡量多寫,保證大家一路都有鬱三一家人相陪,羣木馬一個~
小劇場——《關於孩子的未來志向》
某日,晚飯後,土豪一家在客廳裡看電視,碰巧看到一則明星吸毒的新聞。
鬱太太唏噓不已,吸毒的男藝人曾一度是她喜歡的偶像。
第二天,鬱太太收到鬱先生髮送過來的一條彩信,是那位男藝人在拘留所拍的照片,不見往日帥氣。
照片下方還寫了幾個字——“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鬱太太被氣樂。
這晚,土豪哥寫作文,題目是——‘你長大後想當什麼’。
鬱太太看了土豪哥的作文內容,頓時囧了,這熊孩子非常有志氣地寫着:“我長大後的願望是成爲一名獄警,那樣,等很多吸毒的名人關進來,我可以拿到很多簽名去倒賣,也許還能從家屬那邊得點好處。”
鬱太太心血來潮,又問土豪弟跟土豪妹:“那你們呢,長大想當什麼?”
土豪弟:“我要當大老闆,要賺很多很多錢。”
“現在這個社會,賺錢可不是那麼容易。”鬱太太撲冷水。
土豪弟不以爲然:“我都想好了,先去監獄旁邊擺了攤,賣茶葉蛋跟切糕,那些有錢人關進監獄,家人去探望他們,一定需要吃飯呀,到時候哥哥幫忙推薦,我就不用擔心每天的茶葉蛋跟切糕賣不掉了。”
鬱太太:“……”
土豪妹一直在旁邊踊躍舉着手,鬱先生瞧見,問:“那鹹鹹呢,以後想幹什麼?”
“鹹鹹要當羣衆!”
鬱太太:“爲什麼?”
土豪妹:“因爲羣衆舉報有獎金拿,而且不用像希希跟承承那樣幹活。”
土豪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