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撒在碧綠的草坪上,微風吹過。青草在風中舒展着枝椏。在這寧靜而又溫暖的午後,秦二爺終於等來了他靜候已久的人和事。
“回稟二爺。手下這幾天一直按您的吩咐,派人輪番守在聖彼得大教堂周圍,晝夜不停。”臺階下的西裝男終於擡起了頭,目光沉穩的對上了秦澤西細長的鳳眸:“正如二爺所料,前兩天教堂裡來了一位牧師。正是二爺您一直在等的莫西德神父。”
莫西德……你總算來了!聽完西裝男的彙報後,秦澤西的眸色。明顯的加深了。
幾周前在監獄裡,秦暮寒曾告訴過秦澤西。洛克斯本家所召開的家族會議,第一站就在倫敦的聖彼得大教堂。
聖彼得大教堂並非家族會議的召開地點,但它卻是一個固定的站點,就像是中轉站一樣。你要是想知道會議的準確地點,你必須在會議召開之前,到聖彼得大教堂。找到洛克斯家族安排在聖彼得大教堂的接待者,然後將洛克斯家族的族徽展示給他。若那族徽是真實的,他會告訴你家族會議的召開時間和地點。
“爲了保證隱秘性,每次的接待員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不懂內情的人。基本是找不到洛克斯家族的接待員的,不過,洛克斯家族內部的人都清楚的很——倫敦聖彼得大教堂的接待員一共有五個,莫西德神父,奧爾夫牧師,傑尼斯修道士,詹妮芙修女,還有沃爾瑟修士。”
昏暗的監獄裡,秦暮寒的聲音低而沉,也不只是他說話的內容的問題,還是他說話語氣的問題,他的話總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這些接待員在聖彼得大教堂都有掛職,所以他們會不定期的出現在聖彼得大教堂,你若想和洛克斯本部取得聯繫,那就在家族會議召開之前,派人盯緊了聖彼得大教堂,若他們五個出現了,你只需要把本家的家輝展示給他,他便會告訴你家族會議的時間和地點……記住,你必須得一個人去,不能帶任何的手下,若是有第三個人在場,接待員是不會告訴你任何事的。”
說實話,若不是秦暮寒親口所說,秦澤西簡直都不敢相信:一個簡簡單單的家族會議,居然能搞到這麼複雜!
開會的地點遍佈全球也就算了,開會的時間不確定也就算了,就連一個接待員,都還要搞五個出來!怪不得外界至今都對洛克斯家族一無所知,這層層遮掩下,要是還有人能把這個家族挖出來,那纔是不可思議!
“那牧師來了多久了?這些天一直在幹什麼?又沒有什麼人找過他?”斜倚在輪椅上的秦澤西看似漫不經心的問着。
“回二爺,來了大概兩天了,莫西德神父之前一直在愛丁堡,前天才飛回倫敦,今天早上到聖彼得大教堂禱告。”西裝男恭恭敬敬的回答着,面色沉冷,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他飛回倫敦後,接見了幾個朋友,然後便到聖彼得教堂來上班,據說他這次回來,是爲了給女王剛滿月的孫子受洗。”
受洗?聽到這裡,秦二爺不由的抿脣笑了:這藉口倒是不錯,還是給英國女王的孫子受洗,有意思!
不過,一個小小的接待員都有能力給女王的孫子受洗了……這個洛克斯家族的勢力,究竟有多大?
想到這點兒,即便見慣了世面的秦澤西,也不由的有些汗顏。
“還……還有……”秦澤西正深思着,侯在臺階下的西裝男突然結結巴巴的開了口,他擡起眼睛,偷偷的瞄了秦澤西一眼,面上,顯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來,似乎正在猶豫,接下來這話要不要告訴秦澤西。
見狀,秦澤西垂下了眼瞼,沉着眸子目光凌厲的瞥了臺下的西裝男一眼,冷聲命令道:“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得到秦二爺的許可後,那西裝男下意識的挺了下身子,清聲回答道:“回稟二爺,我們安排在聖彼得大教堂的眼線彙報說,這兩天,給林小姐治病的那位蘇醫生,也常去聖彼得大教堂禱告。”
聞言,秦澤西的眼睛不由的睜大了,癱在輪椅上的身子,也不由的向前傾了一下:蘇醫生?她……她去聖彼得大教堂幹什麼?難不成……她還是個基督徒?
“她以前也經常去教堂禱告嗎?”秦澤西挑了下眉,面帶困惑的問臺下的西裝男道。
面對自家主子的發問,西裝男面上顯出幾分爲難來,他支吾了一會兒,最後低着頭回答道:“二爺恕罪……手下……手下這就去查!”
“不必了。”秦澤西伸手做了個“停”的動作,然後又重新癱到了輪椅上,垂眸道:“你們盯好莫西德神父便是,至於那個蘇醫生,暫時不用管她。”
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趕在秦慕澤之前,和洛克斯家族本部取得聯繫,好成功的爲秦家翻牌……至於那個暴力狂醫生,她愛去教堂禱告,那就禱告唄……他纔不關心呢!
“去跟三爺說一聲,就說我有事兒要出去一趟。”沉默片刻後,秦澤西重新擡起眼簾來,沉聲道:“估計晚上就回來了,你們都不用跟着,有時我會給你們打電話的。”
現在,既然莫西德神父已經回聖彼得大教堂上班了,那宜早不宜遲,他得抓緊時間去回回這神父纔是。
洛克斯家族的家輝他早就已經搞到手了,說實話,那家輝看着跟胸針差不多,是一個菱形的,白金的徽章,徽章上刻着一隻黑色的狼頭,狼頭底下刻着幾個英文字母,花紋和做工都挺精緻的,但是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好像也挺容易仿製的。
也不知道那接待員要如何鑑別這家輝的真僞,剛拿到那家輝的時候,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的秦二爺在心裡怏怏的想:這家輝的材質也不是什麼獨一無二的材質,花紋和刻工也不是什麼巧奪天工,難以複製的手藝,觸感也一般,重量也一般……接待員怎麼可能辨得出真僞。
然而,事實永遠不能只看表面,若是隻看錶象而不揪其本質,那麼這家輝永遠是毫無特色的徽章,而突然出現在聖彼得大教堂的蘇醫生,也只是去禱告。
可事實卻遠非如此。
下午三點左右的時候,秦二爺推着輪椅趕往了聖彼得大教堂。
教堂很大,西方韻味很濃厚的尖形建築遠遠看去頗具美感,隨着輪椅的逐漸接近,那極具韻味的教堂也愈發顯得宏偉。
秦二爺控制着輪椅駛進了教堂內部,不同於烈日當空的大街,教堂裡的光線要暗的多,天花板上沒有明亮的燈,有的只是寓意豐富,色彩鮮明的壁畫,室內唯一的照明工具便是白色的蠟燭,淡黃色的燭光把一切都打暖了。
聖歌從最裡端傳了過來,那莊重而慈悲的語調,讓人心底無緣無故的生出許多悸動來。
“您好。”在昏暗的走廊控制着輪椅行駛了片刻後,秦澤西攔住了一位穿着修女服的工作人員,低聲問她道:“請問莫西德神父在嗎?我有事想要找他。”
“莫西德神父晚上的時候纔會過來。”修女低聲回答道。
晚上?聽到這個答案後,秦澤西不由的皺了一下眉。
“那您知道莫西德神父晚上幾點過來嗎?”沉默片刻後,秦澤西用好聽的英倫腔繼續問道。
“七點。”修女對秦澤西友善的笑了一下,稍作停頓後,又補充道:“七點的時候,莫西德神父會過來講道……您若是想懺悔的話,可以明天上午來,莫西德神父只有在週日上午九點的時候,纔會過來聽世人懺悔,並給予寬恕。”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您。”秦澤西對着修女點了下頭,很禮貌的答謝道。
本來秦澤西還以爲這神父會一直守在這教堂裡呢,搞半天,他只有一小部分時間會呆在教堂裡,想要找他,還得挑着點兒來!
這絕對是我見過的,架子最大的接待員!秦澤西在心底憤憤然的想着。
現在才三點半,離七點還有三個半小時……秦澤西鬱悶的嘆了口氣,想着既然也沒什麼其他的事兒要做,那就進去聽聽聖歌,禱禱告吧!
這樣想着,秦二爺便控制着輪椅進了主廳,因爲他坐着輪椅,不太方便入座,所以只好停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嗅着教堂裡淡雅的香味,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就在秦澤西昏昏欲睡之際,一個清而冷的女聲突然傳了過來:“有人在盯着你。”
聞言,秦澤西合着的眸子猛然睜開了,他下意識的順着那聲源扭過頭來,然後詫異的發現,坐在自己右側的人,不知何時,變成了他最不想見到的女人。
——那位蘇姓的醫生。
“右邊第五排,最邊上的那個穿黑風衣的男人。”蘇醫生低着頭,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向秦澤西:“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往你這邊兒看一眼……還有第九排右數第二個位置的那個男人……他們兩個應該是一夥兒的,如果是你手下的話,就當我沒說,如果不是的話……小崽子,恭喜你,你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