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打開資料,一頁頁的看着。
她先打開的時候父親的資料。
資料很全,就連許晴什麼時候出生,她母親什麼時候和她父親認識,包括當初爲何結婚都一清二楚。
她的目光定格在那張她父親和一個女人相擁的照片上。
這張照片就是當初葉小蝶給她看過的照片。
拿着照片,許晴的手輕微的顫抖着,激動的緊攥着。
客廳裡開着暖氣,許晴卻一陣陣的冷汗。
資料上面關於他父親和葉小蝶母親的事寫的清清楚楚。
父親還曾爲了這個女人要和母親離婚。
她全身發冷,雙手因爲資料最後的那幾句話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上面說,他母親其實是她父親推下樓的。
不可能!
父親那麼愛她母親!
在她的記憶裡,一直都是母親在鬧,父親默默的忍受着,哪怕是後來,母親死後,他身邊有過其他女人卻因爲她沒有一個帶回家過。
父親不可能會是這樣的人。
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劉成擔憂的站在一旁看着許晴。
他已經猜到夫人知道真相後會大受打擊。
先生讓她自己把握分寸,他已經隱去了更加殘忍的真相,把最表面的放在夫人面前。但在許陽在夫人心中的心中太過高大,就連這些最表面的東西,她都無法承受。
“不可能,這些你到底是哪裡弄來的。”沉寂了很久,許晴突然猛的擡頭朝着劉成看去,語氣憤怒而尖銳。
那張許陽和葉小蝶母親的照片被許晴撕的粉碎。
怎麼可能是父親把她母親推下樓的,怎麼可能!
許晴原本認定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夫人,許先生是商人,無奸不商,商人有他特有的本質。商場的爾虞我詐和生活都是一樣的。”劉成無奈的解釋着。
他至今都覺得,夫人只是被保護的太好了。
有時候,她真的比葉小姐幸福,至少她一直被許陽保護在象牙塔裡,就算經歷過傷害和絕望,但始終有人在幫她。
許晴倉惶的起身,手中的資料散在地上,凌亂的掉落在地上。
她悲愴而激動的朝着劉成看了一眼,轉身衝了出去。
秦浩就站在樓梯口淡淡的看着。
到此時,劉成纔看到秦浩。
“由她去吧,她會想通的。”秦浩平靜的回了句,神情閃過疲憊。
有些東西,她終究要自己面對的。
他朝着地上的資料看了一眼,示意劉成收好:“放在房間的梳妝檯上吧,等她想明白了,她還會再看的。”
劉成輕輕的點了點頭,俯身去把資料撿起來。
“葉小蝶的屍體葉家領回去了嗎?”秦浩突然沉聲的問道。
“沒有,葉家發表了聲明,葉小蝶和葉家毫無關係。”
“恩,我知道了。”
......
許晴從別墅出來,一直茫然的走到父母的墓地。
曾經,她以爲父親很愛,很愛母親,因爲愛,所以父親能包容母親的病,能包容她每次回家都朝着他無理取鬧。
在她心底一直有個美好的嚮往,她希望自己以後的丈夫可以像她的父親一樣。
所以,她後來愛上了葉楠。
不是葉楠有多出色,只是他身上有很多和父親相似的東西。
脖子裡,掛着父親的骨灰。
她輕輕的摩挲着脖子裡的掛墜,慢慢的解下,放在母親的墳前。
她記得母親死的那一年。
母親病的很厲害。
當初,她當時以爲因爲父親太忙,所以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
每次父親回家,母親都會大吵大鬧,指着他的鼻子罵他狼心狗肺。
那時候她的年紀還小,母親說過什麼,她都不太記得了,只是依稀的記得一些她罵人的話。但每一次,父親都只是靜靜的聽着,等母親罵累了,打累了,他纔會低聲的嘆息道:“累了嗎,,心裡舒服了點沒,我扶你去休息。”
到這時,母親又會抱着父親嚎啕大哭,低聲的呢喃着那句不要離開我。
她只當那只是母親的病,在她一個孩子的眼裡,一直都是母親在鬧,父親在不斷的包容。
母親死的那一晚,父親回家了。
一如既往的,母親又吵又鬧,父親還是像以前一樣安撫。
只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她就從樓下跳了下去。
樓層不高,摔的巧,當場死亡。
所有人都知道許夫人有間歇性憂鬱症,所以她的字少並沒有太多人懷疑。
就連她這個女兒也當真以爲她母親就是自殺。
許陽墓碑上的照片很英俊。
他本就是一個英俊的男人,有着令女人着迷的魔力,照片上掛着淺笑,眼底盛滿了笑意。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他居然把自己的妻子推下了樓。
“爸,你對我這麼多年的保護,只是因爲對我的愧疚嗎?”許晴嘲諷的呢喃着,淚水無聲的低落。
她心底認定的東西一點點的瓦解,最後化作冷漠。
父親在墜落的那一刻,滿身是血的拉着她的手說:“小晴,爸爸對不起你......”
後來,在醫院,他又拉着自己的手說:“小晴,不要報仇,爸爸只想要你幸福。”
兩人的墓碑並排着,照片裡面,母親的笑容裡永遠有着憂傷。
在許晴心中,她對母親的印象並不深刻,她唯一記得的就是母親在清醒的時候拉着她的手說:“小晴,以後如果要嫁一定要嫁給愛你的男人,而不是你愛的男人。”
到如今,許晴終於明白了。
“許晴......”有聲音在許晴的身後響起。
許晴不用轉身就知道是誰。
“你來幹什麼?”許晴的聲音再也沒有任何的情緒。
曾經,她所有的認知和信仰都已經在頃刻間打破。
曾經以爲父母之間的就是真愛,原來也不過是假象。
她和葉楠,和秦浩之間更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
“我好歹也是許家的女婿,拜祭一下岳父岳母,爲什麼不能來呢?”葉楠冷冷的笑着。
走到許晴身邊,與她並肩站着。
他並不看許晴的神情,把手裡捧的兩束花放在墓前。
“許晴,真的不能怪別人當初傷害你,只是你太天真。你心中偉大的父親都在算計你,而你還可笑的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男人。”葉楠殘忍的說着。
他所有的話無疑是在許晴心上再開一口洞。
許晴沉默的站着,並不說話,等着他把所有的話說完。
“你難道沒有想過當初我們在舞會上爲什麼會那麼巧偶遇。那是因爲你父親事先安排好的,讓我出現撞到你,紅酒撲到你身上,然後單獨帶着你離開。爾後,再相親見面。他和葉家有合作,有交易,我們的婚姻能給他帶來很多的利益。”葉楠漠然的冷笑着,殘酷而冰冷。
許晴的呼吸慢慢的急促起來,胸口因爲激動急劇的起伏着。
她周身冰冷,額頭的冷汗不斷的滴落。
其實這些,劉成給她的資料上面都有。她其他的並沒有細看,唯一這一段,她看到了。
資料上的和葉楠所說的完全吻合。
許晴突然覺得可笑無比。
她的生活就像任人編制的網,所有的一切都任憑別人擺佈。
“許晴,所以這世間沒有誰比誰高尚。”葉楠尖銳的笑着:“當初是利用了你,欺騙了你,但這一切都是你父親給了我們這個機會,是他把你推出來的。”
許晴側身朝着葉楠看去:“說夠了嗎?”
葉楠咯咯的笑着:“我只是讓你知道真相。不想你再繼續被人愚弄。你的世界裡所有的好人都不過是一張面具,而你還天真可笑的把他們當做最親的人。”
許晴揚手就朝着葉楠一巴掌,厭惡的說道:“見過無恥的人,就沒見過自己做了那麼多無恥的事還把事情推的一乾二淨的。”
葉楠不怒反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話。”
許晴不在願意與葉楠多說。
如今的葉楠早已沒了當初的風度,滿臉的鬍渣,頹廢而邋遢。
看着許晴的背影,葉楠突然開口說道:“葉小蝶死了你知道嗎?”
許晴的步子停滯了下,片刻才繼續往前走。
.......
關於葉小蝶的死,警方已經公佈了。
她的屍體一直沒人認領。
警方最先通知的是秦浩,但秦浩只是到警局看了一眼,後來通知了葉家,葉家卻無人去認領,表示與葉
小蝶毫無關係。
葉小蝶的死最後警方認定是失足跌入了海中,排除他殺的可能。
許晴始終不相信葉小蝶真的死了。
事情太過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而且整件事恍若一個無稽之談,前些日子還好好的人,突然就死了。
這幾天,葉小蝶並沒有發現秦浩有任何異常,她試探過,秦浩的情緒似乎並未受任何的影響。
正如秦浩所說,那天許晴從墓地回來,就問劉成要了那幾份資料。
劉成告訴她,都幫她放在梳妝檯上了。
許晴回到房間,把所有的資料都來來回回的看了三遍。
關於葉小蝶母親的背景,當年,她和她父親的事,以及所有的過往。
另外一份就是當年她抄襲和老師被陷害的真相。
看完那些資料,她突然笑了。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的世界那麼美好,其實,是因爲她一直都沒有看透這個世界而已。
秦浩一如既往的在書房,下午陪着許晴在花園坐會兒,然後又回到書房。
他已經好久沒有回公司上班了。
而許晴也很忙碌,至於在忙什麼,說都不知道。
唯一不同的就是兩人晚上睡覺溫存時,秦浩的動作溫柔了很多。
對於這樣的變化,許晴只當是享受。
哪個女人不希望被男人溫柔對待。
午後的陽光帶着慵懶的暖意拂過人心。
許晴捧着書在看,秦浩則在一旁拿着平板電腦,看着視頻。
“秦浩,葉小蝶真的死了嗎?”這幾天,許晴第一次再提葉小蝶。
秦浩目光沉了沉,並沒有擡頭。
“警方已經公佈了身份,在她身邊找到了身份證和銀行卡,而她一直沒有找到人。”並沒有給她明確的答案。
“你認爲她死了嗎?”許晴換了個說法。
秦浩放下手裡的平板電話,朝着許晴看去:“她在八年前就死了。”
許晴此時並沒有聽懂秦浩話裡的意思。
但他這麼回了,她也就接不了話了。
此時,秦浩把平板電腦遞給許晴。
許晴愣了愣,看向平板電腦,立刻看到了君君的小腦袋。
就在他們去見龔先生的第二天,君君就被帶到了法國。
這個小傢伙並不排斥更龔先生走,除了告訴他的時候,他象徵性的哭了兩聲,其他沒有任何的異常。
許晴是默默的跟着他到機場的,沒有出現,但偷偷的看着他進了檢票處的。
“媽媽,君君好想你。”小君君一看到許晴就立刻表忠心。
其實,君君不怕生,剛開始到法國,他黏着龔先生,後來,來了個美人阿姨,他就一直黏着她了。
“媽媽也好想君君。”
君君立刻眉開眼笑的,徑自咯咯的笑了起來:“媽媽,乾爹有個女朋友,特別漂亮,和媽媽一樣漂亮,她很喜歡乾爹,但是乾爹不喜歡他。”
小孩子天真的特性此時君君表露無疑。
喜歡把所有的事都告訴自己信任的人。
許晴愣了愣,大抵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
又和君君嘮叨了很久,許晴才把電腦還給秦浩。
“Goobyekiss!”君君鬼精靈的說了聲。
他朝着屏幕大大的啵了一口,然後指着秦浩說道:“爸爸和媽媽呢!”
許晴苦笑不得的朝着君君嘟了嘟嘴。
他不滿意的搖搖頭:“我要看你們親。”
他說着還不忘轉身朝着身後站着的龔先生做個鬼臉。
秦浩悶聲的笑了笑,朝着許晴親了一口。
小傢伙這才屁顛顛的走了。
龔先生悶悶的對着視頻說了句:“小傢伙的智商很高!”
秦浩會意的笑了起來。
下午的這一段小插曲讓原本陰霾的心情好轉了不少。
晚上,麗莎過來,許晴的神色又不太正常了。
看着麗莎,許晴的心底一陣的寒意。
曾經她把她當成最親密的朋友。
而她卻是她和老師那件事的幕後黑手。
人心到底是什麼。
麗莎看到許晴的恍惚,笑着問道:“怎麼了?”
“沒事,就在想我們學校時的情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