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新兵找到了,在距離駐地六十多公里的一個小縣城找到的。找到他的時候,剛好整整三十天。
不知道是該替他高興,還是替他悲哀,如果是第二十九天,他還不至於被勞教,可現在卻恰恰整整三十天。勞教是免不了的。
副連長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網吧裡睡覺,當睡眼朦朧的他睜開眼睛看到副連長帶着他班長和兩個戰友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他眼神中的恐懼。副連長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對班長說了句,把他帶回去吧!
新兵沒辦法,只能乖乖地跟着副連長他們回到部隊,迎接他的就是三年的勞教生活。真想罵他一句,神經病,腦子有泡。
部隊的生活是艱苦,可既然你已經來到部隊,就應該安心留下來,不管多苦多累,別人能做到的你一樣也能做到。
安安心心當兩年兵,踏踏實實地退伍回家,既能讓父母臉上有光,你自己也有一份好的前途。可現在呢?
勞教三年,父母不知道爲你流了多少淚,你的前途基本上沒有了,在這個社會上,你的人生就殘缺了,不是我們看不起從監獄裡出來的人。
本來我們就不應該踏進去,可爲什麼卻偏偏要進去。
害了家人,也害了自己。
牟新生因爲這個兵,在政委和主任的力保之下,什麼都沒有處罰,只是在全體幹部大會上做了檢查後,就不了了之了。
馬小川由於當時在休假,沒有盡行任何處罰,只是在大會上點了一下名。
團裡的領導也受到了師領導的批評,馬小川很是鬱悶。
能說什麼呢?誰讓自己命不好,遇到這樣一個搭檔。還是幹好自己的事情吧!慢慢來,就當這次給自己一個教訓吧!
胡剛自從那次受傷之後,就在訓練場看場地了,除非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連裡纔會給他打電話,他每年最忙的時候就是全團官員去外訓的時候,不過也沒關係,現在他也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
他受傷的那一段時間裡,母親由於常年癱瘓在牀,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已經去世了,留下了妻子,孩子和耳朵聾了的爸爸,妹妹在南屏市裡上技校,再有幾個月就畢業了,本來團裡的意思讓胡剛把妻子接過來,每個月給象徵性地發點生活補助。可胡剛一直不願意,他說他現在都已經夠麻煩團裡的,再說老父親年紀也大了,經不起折騰。就這樣,胡剛一個人堅守在那個訓練場上,這一堅持就是三年,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韓育最近沒事了總愛往西北財大里面跑,美名其約是爲了看姐姐韓妮,可每次來了總是待不到十分鐘就走了,韓妮很奇怪,這小子是怎麼了,怎麼愛往我們學校跑,難道是?
這個疑問一直在她的腦海裡徘徊,她希望弟弟有個女朋友,這樣也許就有人管着他了,不然這小子一天到晚像個野猴子似的。還跑去酒吧裡打工,這要是讓她爸爸和繼母知道了,還不氣死,家裡也不差他那點錢吧!
韓育每次來了,就在邵婷她們十四號樓下轉,看到人家出來一個女生就問,你認識邵婷嗎?好說話的就告訴他,不認識。
不好說話的直接給他一個白眼。韓育也是笑笑,撓撓頭,然後再看看有沒有從十四號樓裡出來的。
“小妮子,你家弟弟今天腫麼了,一直在十號樓下轉悠呢?”
許萍對韓妮說到,她今天有點事,要去老鄉那裡取個東西,她老鄉在十二號樓,路過十四號樓下時,看到韓育攔住一個女孩子問着什麼?她也沒注意,回來的時候,他還在那裡轉,她很奇怪,所以就問問韓妮。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這小子,早上一大早就來了,在樓下沒給我說上幾句話,我問他吃飯了嗎?他也看理不理的,總共待了不到十分鐘,就匆匆忙忙地走
了,我還以爲他有什麼急事,原來他跑十四號樓下去了。對了,你剛纔聽到他問誰了嗎?我想不明白,他跑十四號樓下幹嘛去了?那裡是女生公寓。”
“你弟弟不會看上咱們學校的那個女生了吧!剛纔那個女生就住十四號樓裡。我猜的對不對。”許萍看着韓妮。兩個人若有所思地在想。
“我說你們倆個人真是的,要是想知道答案直接到十四號樓下看看不就知道了嗎?何必在這裡猜來猜去的。無聊啊你們。”
張敏看看正在糾結的兩個人,忍不住地說了起來了,白夢菲就在旁邊笑,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啊!
“白夢菲,你笑個什麼?再笑,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牙。”白夢菲和張敏兩個同時笑了起來,韓妮則推開門出去了,留下三個女生在那裡做鬼臉。
“我說你們倆個,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快,還不跟上,去看看怎麼回來。你們兩個啊!”
許萍指着白夢菲和張敏說到。三個人沒說什麼,快步地跟上了韓妮,她們四個人走到十四號樓下時,韓育還在樓下在問,十四號樓上好多窗口都站着人往外看,她們想知道這個叫邵婷的何方人士,這個男生是誰?
正當韓育剛攔住一個女生時,韓敏走過去,一把抓住韓育的衣服。韓育轉過頭來看到了一臉憤怒的韓敏,還有韓敏身後同樣憤怒的女生。
“姐,你怎麼來了?”韓育先假裝問問。
“你說,你在這裡幹什麼呢?”
樓上則又伸出很多腦袋再看,包括十二號樓後面的窗戶也伸出了不少的腦袋。想看看這是怎麼了,四個女生在圍攻一個男生,這可是重大新聞啊!
學生們每天過着三點一線生活,像這種吵架的事情是他們最愛看的,正好是男生和女生的事情,他們最關心,這下還好,四個女生對一個男生,這下不是新聞都成了新聞。韓敏可不想在這裡成爲大家的笑柄,拉着韓育就走。
韓育今天是白等了,邵婷今天沒有在宿舍,由於前幾天吳兵來找齊苗後,齊喻不放心,這幾天吳兵也沒有給齊喻打電話,她不放心姐姐,所以早晨上完課後,她和邵婷直接從教室去了王朝大酒樓裡找齊苗,所以韓育他今天就是在這裡等多久時間,他都不會遇到邵婷和齊喻。
換句話說,其實樓裡有幾個不認識邵婷的,只不過,她們都不喜歡邵婷,也許是女生之間的妒忌心在作祟吧!她們之想看看熱鬧而已。誰讓邵婷平時那麼拽。
“行了,姐,別拉了,多丟臉呀!”韓育看着韓妮說,他可不願意被人強拉着,這樣多彆扭啊!就是親姐姐也不行。
“韓育,你發什麼神經,你告訴我,到我們學校幹什麼來了?還有,你到十四號樓下幹什麼?你還知道丟臉,你丟的是我的臉。你弄清楚好不好?”韓妮氣憤地罵着韓育,韓育低着頭,看也不看韓妮。白夢菲走過去,拉了拉韓妮。
“你們兩個人能不能好好說話,這是學校,還有你們倆在這裡吵。看看過路的同學把咱們都當成動物園裡的動物了,走,去外面的繁星吧裡坐着談吧!有什麼事情,說清楚就行了。用得着說這些傷感情的話嗎?”
許萍和張敏也上來勸說,韓育自知理虧,不敢多說什麼?只能跟着她們後面走出了校園。到了繁星吧,她們默默地坐那在那裡。誰也沒有說話。看着韓育那樣子,韓妮真想上去打他一下。
“韓育,現在這裡也沒有外人,你能告訴我們,你去十四號樓幹什麼嗎?你看,你在我們學校這樣子?你姐會很爲難的。說老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上十四號樓裡的女孩子了,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幫你打聽一下,如果人還不錯,我們幫你上樓去叫她,這樣不好嗎?你不會從早晨一來就在十四號樓下等着吧!你看,如果那個女孩子真的喜
歡你的話,看到在樓下站了都快一天了,她應該下樓來看看你吧!如果她不想下來,讓她們宿舍的任何一個人下來告訴你一下,你們約個地方談談,這樣也好。她不下來,也不讓任何人告訴你,看着你在樓下這樣,難道你被她這樣當猴子耍,她一點都不介意,如果是這樣子,我看還是算了吧!”
“不是,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她不是那樣子的人。或許今天她沒在宿舍也說不定呢?你們不樣這子想她好不好。她真的很好。我就是喜歡她,爲她做什麼事情都願意。”韓育顯然是對剛纔白夢菲說的那些話有了牴觸情緒。
“那好,你告訴我們,她是誰?那個學院,那個系,那個班的。我們去幫你看看,這樣好嗎?”對於這個弟弟,韓妮早已被氣糊塗了。幸好還有身邊這幾個好姐妹在這裡幫她。不然,這會她吐血也說不好。
“你們都認識。”
韓育這句話無異於晴天霹靂。韓妮她們四個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她們四個都認識。什麼意思?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許她們的腦子暫時有點短路也說不上來,她們四個全部都認識,在十四號樓裡,那裡數生樓,她們都認識。
四個人反覆地在腦海裡仔細搜索着。突然白夢菲想起了什麼似的,大喊一聲,“不會吧!”其她三個人也好像明白了似的。
“你是說邵婷。”韓妮問韓育。韓育點了點頭。氣得韓妮差點把面前的咖啡杯在弟弟臉上。“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還有,你怎麼會喜歡上她,你知道她是誰嗎?我告訴你,我不同意,打死我都不同意,如果你硬要是喜歡她,那好,以後就別來找我,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韓妮氣得起身就要走,她真是被眼前自己這個寶貝弟弟給氣瘋了。放着那麼多好女孩子不喜歡,卻偏偏喜歡邵婷。
白夢菲把韓妮拉着坐下,她們三個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當年剛上大學時,她們也是從那個時段走過來,大學時代,雖然不是說什麼情竇初開的年紀,可喜歡上一個人是毫無徵兆的,喜歡就是喜歡。
看着眼前的韓育,何嘗不是曾經的自己呢?也許作爲過來人,給點意見也是應該的,可說什麼呢?
誰也不敢說自己的愛情就很成功。
白夢菲一路走來,放着愛她的邵陽不愛,卻愛上了王一凡,當她以爲愛情就此結束的時候,小時候夢中的白馬王子劉清揚卻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雖然現在她很肯定地告訴劉清揚和邵陽她喜歡的是王一凡,可誰敢保證,以後她會不會後悔。許萍也是,她和張偉,一個來自山東,一個來自河南。
大學畢業後,該怎麼辦?張敏和崔峰,雖然崔峰的父母都很開明,通情達理,不再乎崔峰畢業後去那裡,可誰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
韓妮自己還不是一樣的,她和趙東兩個人,都不知道大學畢業後到底怎麼辦?在留在本地,因爲趙東是本地人,但卻不是秦城市區的,而是離秦城三十多裡外的郊縣人,韓妮的父親希望韓妮畢業後能回到他開的煤礦上。她也曾經問過趙東,趙東說無所謂,到那裡都一樣。可韓妮總覺得趙東說的不是真心話,趙東家裡就他一個男孩子。
她們四個自己的感情都處理的一塌糊塗,現在還要來管韓育的事情,是不是有點牽強附會了。
人生是什麼?誰都無法明瞭,其實它就像一場舞會,教會你最初舞步的人,卻未必能陪你走到散場。而最後在散場時不糾纏你的人,也許到最後成爲陌路也不是沒有可能。
陪你走過一生的人,不一定是你最愛的人,可一定是與你最適合的人。
在該散場時散場,在該放手時放手。誰都沒有錯,都是因爲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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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