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下車就覺着透心兒涼,一陣冷風吹來,差點兒把她自己凍成了冰雕。
“娘啊,得趕緊再買套超厚的裝備套上!”跺着腳嘟囔了一句,得得瑟瑟地往出站口小跑了去。
良宵擡手把作廢的車票遞給了查驗的工作的人員,總算擁擠的人流中突圍而出,不由大大地鬆了口氣。急匆匆往前走了沒有幾步,然後,驀地愣在了原地。
眼前十幾步遠的地方,身材高大頎長的男人正站那裡衝着她微笑。眉目間,是濃的化不開的溫柔。英俊依舊,出衆依舊。只是那一套在他身上從沒見過的厚厚的羽絨服和休閒牛仔褲,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跳脫和怪異。
“錦宸……”良宵下意識呢喃出聲。滿心驚詫中,只能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近。等反應過來時,他呼吸間噴灑出的白氣已經近在眼前。
周錦宸看着她凍得通紅的鼻尖不由皺眉,“冷不冷?凍成這樣兒,怎麼也不戴個口罩?!”邊輕聲責怪着,邊扯下自己的圍脖仔細給她圍上。
繞得緊了,良宵一下子被捂上口鼻呼吸有些不順暢,擡手想要鬆一鬆。可週錦宸卻以爲她因爲圍巾是自己的想要扯下來,急忙握住了她已經擡到胸口的手,苦笑道:“一條圍巾你也要拒絕?”
良宵微愣,嘆息着說了聲“不是”,最終只是扭了扭脖子,沒有用手去扒它。
雖說在這冰天雪地的城市遇見周錦宸這個故知,叫她仍免不了心中有些滋味兒複雜。可自從張子傑生日那晚把所以積壓的了那麼多年的話都說開之後,良宵覺着心中似乎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所以如今再遇見他,心態倒也平和從容了許多,便笑着問他,“你呢,冷不冷?”
“我穿的厚,不冷。”周錦宸搖了搖頭,“零下二三十度的天兒,你怎麼跑哈爾濱來了?”、
“看冰燈。”她忍不住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那一身裝扮,怎麼看怎麼覺着彆扭。
而周錦宸就在她怪異的眼神和表情裡難得的生出一絲不自信,低頭看了眼自己,皺着眉問她,“我穿成這樣兒很難看?”
“就是感覺不是你的stly,所以有點兒奇怪。還好,不是特別難看。”
周錦宸苦笑一聲,“天冷啊,沒辦法。不穿成這樣兒,就凍冰棍兒了!”感覺到掌中她冰冷的手微微顫抖,便催促道:“別在這兒凍着了,趕緊的,先找個地兒安頓下來吧!”
良宵卻沒動,蹙眉問他,“你怎麼來了?出差?”
“不是。”他毫不猶豫地否認,而後神色認真地直視着她的眼,緩慢而清晰地說道:“我是來找你的!”
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良宵雙脣緊抿看着他,陰沉的面色漸漸寫上了厭惡,“周錦宸,你是覺着話那天說的不夠清楚,還是覺着我傷的不夠?!”說完,她發狠一般甩開他的手,擡腳就走。
擦身而過時,他急忙拉住她的胳膊,沉聲低吼,“良宵,不是的!”
良宵身子一頓,脫離不開他的鉗制,便冷着一張臉站在原地。既不說話,也不看他。
周錦宸看着她冰冷麻木的側臉嘆了口氣,“良宵,我真的不是想在繼續糾纏惹你厭惡。”
“那你說你是什麼?”良宵輕嗤着扭過頭,一臉譏誚。
他眼中閃過一抹無奈和傷痛,“我記着你說過,小時候曾經夢想過遊遍祖國大江南北。我知道那兩年婚姻我欠你的太多,還不清了。這一次,就算是做補償吧……”
良宵聞言微微恍惚,冷然的神色褪去轉而也換上了一抹黯然,垂了頭心中不禁無限唏噓,“那些無關緊要的閒話,想不到你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其實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周錦宸嘴裡發苦,搖搖頭,然後用一種近乎乞求的目光正視着她的眼睛,“良宵,別拒絕我,讓我和你一道做個伴吧!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了,就算是我陪你走最後一程好不好?”
也……多留些美好的回憶給我。至少讓我以後的日子,在那些漆黑冰冷的夜晚能到絲絲的溫暖,不至於太過孤獨、太過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