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啊,你爸爸這次生病,要不是咱家裡窮,別人不敢借媽媽錢,我也不會去找你想辦法。事後,你爸爸還說我,你還在上學,手上哪會有錢?幸好你有出息,否則,這難關還不知道咋過去!”
媽媽說着說着,嘆了口氣,“所以啊,我們現在就想着手頭還是得存點錢應急。”
“不用的,不用的,你們掙多少就花多少,不夠,就告訴我。”我握住媽媽的手,眼淚完全忍不住地往外流,“媽,你就別去玩具廠拿這些零活來做了。瞧你的臉多好看呀,身材多苗條呀,可這手全是老繭和口子!”
“我們這裡的人,誰的手上沒有繭子?對了,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小學和你同伴的周玉秀?”
我連連點頭,“當然記得。二三年級,我和她還是同桌呢!她咋啦?”
媽媽用牙齒咬斷線,打了一個結釦,繼續縫兔子尾巴,“去年嫁人了。上個星期吧,這丫頭帶孩子回孃家,我差點沒認出來。臉那叫一個黑喲,乾瘦乾瘦的,就跟剛從煤炭窯子鑽出來似的。你王嬸和我說,這是在夫家坐月子受了虧啊,氣血沒養好。我再看那丫頭的手啊,比我的還粗糙呢!這哪裡是月子沒做好,是一直被虧待吧!”
媽媽將兔子扔進她加工好的那一堆裡,我彎腰拿了一個待縫的給她。
“薇薇,你可要好好努力,留在大城市,找個有房有車的,也不用多有錢,工作穩定,有盼頭就行了。”媽媽歪頭,特別有風情地看了看我,“最主要是知冷知熱,真心待你,這小手啊,才能一直跟雪團捏出來似的。”
“媽!你說什麼呢?我都還沒蠻二十週歲呢!與其找一個有房有車的,我寧願自己有房有車有鈔票,將來接你們二老到城裡生活,請十個保姆伺候你們,讓你們天天都能國內國外來回遊!”
“那不得累癱我和你爸爸呀!行了行了,我也就是說說,給你提個醒,別忙着工作,忙着忙着就沒了時間感,一晃眼就成了老姑婆!遇到合適的,就談談,沒壞處。有比較,才能發現誰好誰孬嘛!
那個李秀,你可是知道的。這孩子啊,二十四五歲時不着急,一晃眼,二十八了,這腦子一熱,就糊塗塗嫁給了一個嘴巴抹蜜,啥本事沒有,還要她養活的,夭壽哦!也快晌午了,走,咱娘倆去菜市場逛逛!”
如果說回家哪點不好,估計就是這方面了。
不過,我媽媽懂得適可而止,見好就收,見我痛苦地抱着腦袋,撲哧一笑,止住了話題。
“媽,我去換件衣服。”
“穿那條有袖子的長裙,今兒太陽大,可別曬黑我的小白腿!”
我簡直苦笑不得,“媽!那是我的小白腿!”
我媽媽斜眼盯着我,“我生的女兒,就是我的小白腿!”
“好好好!媽媽說的都是真理!”
“這還差不多!快去換上,我給你梳頭髮。前幾天,你爸爸抽瘋,買了一盆梔子花回家,今早我看着開了好幾朵呢。”
“不是吧?”我痛苦地哀嚎,“我都多大了,媽媽,你還要給我扎梔子花?”哈哈哈,待會發朋友圈嘚瑟去!
“不管女兒多大,媽媽都喜歡打扮自己的小公主喲!”
我抱拳作揖,“女兒受寵若驚!”怕了怕了!
穿着花裙子,梳着花辮子,我挽着心滿意足的太后出門買菜了。
趁着太后和小販講價,我偷偷地發了條朋友圈。
回到家,我和媽媽有說有笑地準備午飯,等爸爸一回來就開動。
一直忙到爸爸去上班,媽媽去玩具廠交貨,我這纔有了自己的清閒,將電腦放在桌子上,整理出一塊活動區域,進行今天的體型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