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不到六點,我就被馬林巴琴演奏的一段很萌的卡農叫醒了耳朵。
躺在牀上,我伸展腰肢舒緩了一會兒,這才起牀,像往常一樣,先喝了一杯溫開水,然後去健身房,在跑步機上慢跑了一個小時,感覺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神清氣爽得不行。
按下豆漿機的開關,讓它開始工作,我去衝了個熱水澡後,動手做快手三明治。
早餐準備好了,Mida也醒了。
我們面對面,安靜地解決了早餐,便趕去公司。
因爲這次的比賽只有三個人前往,我和蘇紅都有自己的經紀人,小樂便和我一起坐Mida的車過去。
到了比賽的地方,我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反觀小樂還是笑眯眯的樣子,甚至有心情和其他的模特選手熱情攀談,交換微信號,趁機擴展自己的人脈圈子。
我看在眼裡,暗暗咂舌,不是不羨慕的。
可,沒辦法,我平時裡的外向只是裝出來的,要我主動去找人攀談?我寧願去參加馬拉松全程X3!
或許像我這樣的人,要想成功,只能拼命提升自己的實力吧?
我之前看過賽程介紹,海選賽從12月15號開始,一直到12月24號,也就是聖誕節前天,爲期10天,鬱香之吻被安排在第五天的下午。
聽Mida說,之所以讓我們今天就過來,訂酒店入住,是爲了知己知彼,因爲海選賽是可以圍觀的。我們可以通過專家對其他選手的點評,對照着發現自己有沒有同樣的問題,進而校正。至於另一點原因,Mida沒有直說,我看到比賽現場那些攝像頭,也明白了,這何嘗不是一次曝光自己的大好機會?
模特和明星雖然不同,但到底都是吃公衆飯的,何況這是一個跨行業撈金的時代。不說別的模特,單說蘇紅,我就注意到她簡直是被自己的經紀人帶着滿場飛,導演啊專家啊攝影師,一個都不放過。當然,蘇紅也很配合,不是對着鏡頭比個剪刀手,就者綻放一個女神級別的微笑。
不過,讓我驚訝的是,蘇紅的經紀人居然是個身材矮小的瘦子,容貌也平淡,唯有一雙細小的眼睛,出賣了他的精明和世故。而對方賣力推銷蘇紅,也和Mida的生人勿近,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有些吃不準Mida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要知道就連沒有經紀人依靠的小樂都懂得趁機好好表現自己呢!
“喬薇薇,讓你看模特,聽專家點評,你看我做什麼?”
大約是我的目光過於火辣,Mida感受到了,她轉過臉,眼神嚴肅地瞪着我。
我吐吐舌頭,實誠地把自己心裡的疑惑,向她吐納。
“噢!”
我的腦門被Mida美人毫不客氣地賞了一顆爆炒栗子。
“Mida美人,請注意你的高冷女神形象。”
Mida斜眼盯着我,“既然你如此有自信,那沒必要看了,走,回酒店。”
“哎哎哎,別呀!”我忙拉住轉身就走的Mida,“我的自信進度條才刷到90%!”
“那就好好地看,用腦子去聽,別想三想四。”Mida雙手抄着白色西裝褲的褲兜,冷冷地看着前方,冷冷地說,“我不會帶着你像一隻跳樑小醜去討好這些人。喬薇薇,記住了,我們是來參加比賽的。”
我愣了愣,靈光一閃,頓時恍悟。
Mida不是不會長袖善舞,畢竟她之前已經展現了自己的交際手腕是很厲害的,而是,她認爲沒有這個必要。比賽就該有比賽的樣子,反而能博得大衆的好感。當然也可能是Mida認定這些攝影師和導演今後都沒有利用的價值,所以,才懶得去刷臉?
可,不管這樣……
我環視這個人山人海的海選片場,嘴角勾起一個微笑。
別人都想辦法撈鏡頭,博出位,Mida讓我安心地等待上臺,正好成爲模特圈裡的一股清流,也說不定哦!
不得不說,Mida挺雞賊的。
大概明白了Mida的心思,我也就安心了。
接下來幾天,我都安安靜靜地當好一隻小透明,白天看別人的T臺表演,在腦中反思,晚上回到酒店,就對着鏡子練習,解決自己也存在的那些問題。
一晃眼,就到了海選賽的第5天。
“喬薇薇,你是驢子還是千里馬,就看今天了。”
我囧。
我瀑布汗。
Mida姐,您不是每天都看書的文藝女青年嗎?要不要這樣接地氣呀?
神奇的是,被Mida這樣一調侃,我就不緊張了。
大概我也有抖M屬性吧?
按照選手號碼,我是今天第一組登臺的。
穿的是節目組提供的旗袍,最含蓄也最性感的中國服飾。旗袍能完美勾勒出模特身材的每一條曲線,也對模特的氣質有很大的考驗。穿出了旗袍的氣質,就叫女神:穿不出來,就成了土鱉。
我被分配到了的是一件墨綠色長款高開衩旗袍,Mida讓造型師爲我打造了復古的妝容,長髮盤成優雅的髮髻,配飾是一對祖母綠耳釘。
雪膚紅脣,豔麗熱烈。
我看着鏡子,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好陌生。
一下子成熟了五歲,卻心裡歡喜。
這樣的“我”,一個精緻成熟性感的女人,才配得上楚浩辰吧?
等等!
楚浩辰之前要送我那件墨綠色的宮廷風格的連衣裙,說我穿得很醜,好像是因爲我膚色不夠白,頭髮又是黑色的,所以彷彿化身了白雪公主的惡毒後媽,對吧?
我怔怔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心裡升起絲絲縷縷的悵惘。
我的皮膚雪白雪白的了。
造型師都誇我把這條旗袍穿出了精緻的禁慾美,像從舊上海走出來的美人,嫵媚動人的魅力絲絲入扣,攝人心魄。
可,楚浩辰人在美國,他看不到!
他看不到我即將登臺,大放光芒的一刻!
他要錯過我如煙花綻放的這一刻了!
莫名其妙地,我的心裡突然澀澀的。
“Mida,我可以看一下手機嗎?”
我不敢看Mida那雙明亮犀利的漂亮眼睛,低着頭,盯着腳上的尖頭細高跟鞋。
Mida沒說話,一隻素白的手伸到我眼前,將墜着小倉鼠吊墜的手機,遞給我。
我忙接過,背對着Mida,將手機開機。
“出息!”是Mida輕笑着罵我。
我是沒有出息啊!
在愛情裡,我願意做個沒出息的人,只要能得到平生所願的那個人。
懷着期待,我輸入密碼,解鎖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