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無意地落地入口,便看到兩名長身修撥,步代裡透着方正之氣的男子手裡拿白色菊花,氣質優雅地走了進來。
隨意地視線倏地暗沉下來,有一個男人他見過,是這麼多年來顧晨唯一介紹給他一家人認識的男人,雖至令不知道男子的身份與名字,僅憑一身氣度也知道出身不凡。
一身黑衣的段昭安清亮的黑眸先從顧晨的臉上輕輕地滑過,看到她精神無異才拿着菊花走到靈堂中央,非常恭敬地三鞠躬。如不出意外,躺在這裡的男人會是他的岳父,可惜他現在的身份只是男朋友,而不是準女婿,不然也能披麻帶孝陪着她了。
容照緊跟其後,一道獻了白菊花後便直徑走到劉桂秀身邊,兩人皆是舉行高貴,談吐不凡,一聲“阿姨節哀”四字說得格外真誠,反而讓劉桂秀有些愣怔。
……她不認識這兩位出色的年青男子是誰,目光求助地落在女兒身上,直到顧晨走過來,劉桂秀才安定了些。
“今天沒有多少時間招特你們,等我養父送到公墓裡再同你們聊了。”顧晨知道劉桂秀對這些身份尊貴的人物不太適應,等追悼會過後便讓兩人暫時離開。
天似乎也傷心了,出殯時下起了毛毛細雨,陰沉沉的天,霏霏的細雨給整個葬禮更添悲傷。
看着已添好的墓地,顧晨倒了一杯清酒在地上,從不跪人的她在所有人驚訝的視線裡,重重地磕在墓碑前面磕頭三次,每磕一次便是鄭重而道:“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家人受到欺負。”
“我以我榮耀起誓,一定會竭盡全力帶大你的血脈,會讓他出人頭地,會讓他不再受人欺凌。”
“不用擔心我,也不要擔心劉姨與孩子,我們都會好好照顧自己。你的仇,我記着了,也報了。欺負過你的人我都記在心上,會一筆一筆討回來。”
她說得很輕,可磕頭的聲音很重,一下一下子磕在青石板上面,磕到段昭安雙手攥緊。
容照抿緊了嘴角,欲要朝前走運,手臂被段昭安抓住,聽他聲色淡冽道:“不要讓她爲難,她是在做最後告別。”
“可她的傷……”
“顧晨最懂得照顧自己,不會讓自己有事。”段昭安輕地鬆開攥緊的拳頭,沈家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他的小貓兒不會在這個時候倒下去。
街坊鄰居見此,都不由低低地抽噎起來。由鄰居大姐扶着的劉桂秀跌跌撞撞走過來,泣不成聲道:“好孩子,別磕了,你本來就傷了腦袋,再磕下去你爸走得不安心。”
顧晨擡頭,靜靜地看着黑白照片連拍照都不自然,笑得拘束的顧大槐,細長的黑眸裡斂盡一切的暗沉。你照顧的孩子其實早已死去,而活着的顧晨不過是一個來自未來星球的陌生人。
對不起,一直沒有向你吐露實情。希望你能原諒她,原諒一個對這個世界並沒有多少安全感,誰都不相信的未來靈魂。
願安息,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