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不堪回首

陳雯婷對衆人的反應很是滿意, 她得意的朝着葉果兒挑了挑眉。葉果兒神色怪異,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就知道他們想歪了。

“不可能, 葉果兒, 你不是這樣的人。”那男子臉色慘白, 神情有些偏激, 他幾步向前想要拉住葉果兒。

陳雯婷眼疾手快, 比他先一步把葉果兒拉了過來,對着那男子吼道:“喂,你是誰啊, 別對我們家果兒動手動腳的。”莫名其妙,這人是瘋子嗎。

班長葉清看着情況有些不妙, 頓時擔憂不已, 她上前把男子拉退了幾步帶着絲絲怒意:“黃斌, 你想幹什麼,別忘了你先前說過的。你要是惹惱了葉果兒, 我們班裡的同學都跟你沒完。”她好不容易把葉果兒給請來班裡聚會,她可不想葉果兒恨她一輩子。

經陳雯婷這麼一鬧騰,葉果兒恢復了常態,臉上清明暗淡。她忽然自嘲笑了笑,先前跟同學聊着天, 讓她不自覺的就回想起以前, 差一些她又回到那一股困境裡去了。

“果兒。”陳雯婷又叫了一聲, 見她那似嘲非嘲的神情有些擔憂, 那個男子明顯對她不懷好意。

雖然她跟陳雯婷平時老是犟嘴吵鬧, 但每次在她最軟弱的時候往往都是她爲自己挺身而出。葉果兒暖暖笑了笑:“沒事。”她接過陳雯婷手中的玫瑰花幾步走到男子黃斌前面。

黃斌看着葉果兒手拿玫瑰花向他走來,欣喜若狂。其他同學大氣不敢出, 愣愣的看着葉果兒,心裡微微替她捏了把汗。

迎着衆人各異的目光,葉果兒臉上波瀾不驚,她把玫瑰花扔到黃斌懷裡神色淡淡的看着他,語氣亦是淡得沒有一絲情緒:“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還有這樣舉動,十年了吧,難道你的心智一直沒有長進,還是如年少那樣幼稚?”

黃斌臉上又是一陣慘白,他怔怔的看着葉果兒情緒有些激動,“葉果兒,我……”

“黃斌。”葉清對他使了使眼神,滿滿的警告,忽然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葉果兒移開視線,看向葉清淡淡的笑道:“班長,我先回去了。今天大家高興聚在這裡,我不想鬧得不愉快,很抱歉。”葉果兒挪步錯開了身子往外走去。

之前來的時候她就有想過會遇到黃斌,以前的事情自己早已經不計較了,她也希望他不再像以前一樣那般胡攪蠻纏,現在看來也不盡其然。留下來只會讓自己添堵,還會給大家帶來不快。

“葉果兒……”身後幾人異口同聲叫住她,葉果兒腳步一頓,手機鈴聲恰好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嘴角揚起一個暖暖的弧度,電話接通,那頭傳來阮中齡輕柔悅耳的聲音:“果兒,你在那裡?我現在過去找你。”

“你來清水縣了?”葉果兒驚詫欣喜,剛她還想着這人呢,大年初一他不在自己家裡過年,怎麼就過來找她了?

……

屋內靜靜,大夥都盯着葉果兒講電話,見她臉上揚着暖暖的笑意,聲音異常的輕柔。儼然沒有剛纔那一副清冷的模樣,各人十分詫異不敢置信。葉果兒邊講着話,腳步輕快的往樓下走去了。

“唉,葉果兒……”大夥見黃斌跟了出去,也紛紛追了出去,可別鬧出事情呀。屋內一下子人就走了一半,唉,沒勁,陳雯婷笑了笑,又招呼其他同學繼續玩起。

屋內就剩幾個不愛湊熱鬧的人,一個男生好奇的問道:“嘿,陳雯婷美女,你不追出去看看嗎?”

“不去,沒興趣。”陳雯婷翻翻白眼不用想都知道誰來了。

“那你跟葉果兒……”又一個男同學臉色怪異,顯然還對剛纔她說的事情各種好奇,但這種事情還是有些不好啓齒。

“噢,葉果兒拋下她的女人我去見她的男人去了。”陳雯婷很不以爲意的撇撇嘴,見那男同學一副雷到的表情,她又想起了剛纔拿花的那個男子。陳雯婷皺着眉頭,肯定有問題,隨即她向周圍同學打聽那人的事。

事情講完,陳雯婷氣怒的猛地甩掉了手中的匹克,狠狠的罵道:“媽丨蛋,這世界上怎麼有這種人啊。”

“靠,不行,我得跟着去看看。”陳雯婷連忙起身,臉色難看的往外走去。驚得幾個同學也怕出事情急急的跟在她身後。纔剛走幾步,陳雯婷又猛地扭過頭,對身後的同學怪笑一聲:“你們都去,待會說不定會有好戲看啊。”

“……”身後同學表示汗顏。

……

清江酒館外,一聲清亮的剎車聲響起,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出現在酒館前面。葉果兒一聽到阮中齡剛好在附近,她內心就歡喜得怦怦跳得厲害,邊打着電話邊急匆匆的跑了出來,全然不知道身後跟着十來個同學。

剛走出大堂,她就看到了站在車前身穿一身灰色休閒服的男人,那人亦如往日一樣,英俊雋逸,臉上揚着柔暖的笑容正等着她。

阮中齡手持電話,看着眼前奔跑過來的身影,聽着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呼吸聲,心頭被幸福裝得滿滿的,果兒也是很想他的,幸好今天自己來了。

“慢一些。”阮中齡連忙迎了上去,穿着高跟鞋還跑得那麼快,扭了怎麼辦。

“中齡……”葉果兒一頭扎進了阮中齡的懷裡,呼吸着他身上的幽香,之前忐忑害怕的內心才得以平靜。“中齡。”葉果兒又輕輕低喃道。

“我在呢,寶貝。”阮中齡緊緊地摟着葉果兒,聽着那酸痠軟軟叫喚聲,心裡也跟着軟綿綿的,已經不止一次讓他如此清晰的感受得到果兒是多麼的需要自己。他低下頭,輕輕淺淺的吻了會葉果兒就離開了,因爲在酒樓門口有十來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們,讓他想忽視都不行。

阮中齡輕蹙着眉頭,看向目光來源,他知道今天葉果兒有同學聚會,可這是什麼情況?尤其是……

阮中齡目光瞥向當頭那拿着一束玫瑰花的男人,男人的直覺,那人眼裡對着自己有着赤丨裸丨裸的敵意,阮中齡不由得眯了眯眼,暗沉洶涌之氣在兩人之間無形相撞拼殺。

同學們早已目瞪口呆,葉果兒竟然有男朋友了而且還那麼的英俊帥氣,他們竟然還在大庭廣衆之下親吻,太匪夷所思了。他們第一次認識到葉果兒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葉果兒了。

黃斌拿着玫瑰花幾步向前,臉上黯然難看之極,他從阮中齡臉上移開視線往下看向葉果兒,低沉磁啞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刺耳:“葉果兒,我喜歡了你十年,你就是因爲這個男人又一次拒絕我是嗎?”

他話落,阮中齡臉頓時黑沉,那雙黑眸銳利的刺向來人。葉果兒剛柔暖的身子頓時一僵,她猛地扭過頭,正好看見一大幫人站在她身後。葉果兒皺着眉頭,這幫人什麼時候也下來的,她怎麼不知道。

“葉果兒,是不是?”黃斌見她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又沉沉的說道。

葉果兒視線聚焦,當觸及到那一抹紅豔眸光瞬間冰冷,怒火開始燒心,她抿脣不語。“黃斌,你不要太過分。”葉清也是怒了。

黃斌不理會她,又看向阮中齡他們,輕佻笑了笑:“怎麼,當着這男人的面你不敢說了是不是?想當年全校都知道我喜歡你,窮追不捨地追求你。”

“你住口。”葉果兒冷冷的喝住,胸脯開始氣得鼓鼓的,雙眸冷若冰刀恨不得把他給凌遲了。這是她同學嗎?她又是悲涼自嘲一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無恥死纏爛打無比幼稚的人。她葉果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笑話,以前或許會有,但是現在那些往事在她眼裡一文不值。

“呵,你說要是這個男人知道你當年的事蹟,還會要你嗎?”討厭的聲音又是響起。

“哦?那你要不要跟我說說,有什麼事情我會不要果兒。”阮中齡忽然玩味輕笑起來,他又眯了眯眼,掃了黃斌一眼,窮追不捨,哼?

阮中齡收回視線,摟着葉果兒的腰又緊緊了,他輕輕託着葉果兒的臉蛋讓她看向自己,看着她那蒼涼的笑容心中莫名的錘痛,該有多深的傷害才讓她心中如此的悲涼。

葉果兒觸及到他目光那一剎那脣瓣微微扯開,她又靠進阮中齡的懷裡蹭了蹭,她有什麼不能告訴中齡的,她擡頭輕聲說道:“都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你要聽嗎?”

“果兒不想說,我也就不想聽。既然是往事,還不堪回首,那就不值得我們耗費心神。”阮中齡輕輕揉順着葉果兒的頭髮,眉眼間無比的寵溺。

“不,我很想說。”葉果兒輕柔的笑了笑,她站直身體兩眼掃了一圈,嘴角又輕嘲的勾起:“總不能讓別人一味的誤解我,該是清白的東西還是要還它清白的。”

葉果兒看向黃斌,語氣清清淡淡:“黃斌,我不知道當初你爲何會對我說喜歡,是看着我漂亮嗎?舞蹈跳得美嗎?我也不知道你今天如此舉動是爲了什麼,在我眼裡還是那麼的自以爲是跟幼稚。十年時間,說長也很長,貌似你還是老樣子?”

“喜歡就是喜歡,難道還要理由嗎?我心心念唸了你十年,十年情意在你眼裡就是幼稚?”黃斌臉色很是難看,情緒激動的說道。

阮中齡眉頭皺緊,他又輕輕喚了葉果兒一聲,有些慌亂擔憂的望着她。葉果兒又笑了笑,給他一記安撫的眼神:“中齡,這事你就別插手,聽着就好。”

葉果兒扭頭看向衆人,又淡淡的說道:“十年嗎?我十年沒有跟你們任何人聯繫,哪來的十年情意?”葉果兒冷冷一笑,忽然話音一轉:“如果說喜歡一個人,那個人就要付出回報的話,那麼十年前我用我曾經一生的夢想跟半條命算是成全了你的喜歡。”

葉果兒話落,衆人紛紛睜大了雙眼,黃斌臉色又是一陣蒼白。葉果兒的聲音忽然縹緲清遠,那一年高三她一心都紮在學習跟練舞上,白天上課晚上練舞,希望能考上藝校。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教室,食堂,廣場,校門口,甚至舞蹈工作室經常會被一個人圍堵。喜歡一個人沒有錯,那麼不喜歡一個人就有錯了?

如果因爲一個人的喜歡給人的生活帶來困擾,那喜歡還有什麼意義。也知道什麼時候起學校流言紛飛,同學們背後的指指點點,老師多次的談話,衆口鑠金就連爸媽都輪番批評,更甚至還被牽連着觸及學校三大高壓線之一談戀愛被處分留校察看。這又是誰在背後自以爲是信口雌黃,葉果兒表示很困惑。

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爲什麼每個人都在背後譴責鄙視,最無辜的莫過自己了,百口莫辯。就因爲尖子生與文差生的不同,所有人就不相信自己了。後來藝考落榜,自己連一所普通高校都沒有考上。

年少無知的自己就認爲一生都不可能考上藝校了,而自己的學校檔案上已經留下了污點。她好恨,現在想想自己當時確實是幼稚,後來自己沉浸在黑暗痛苦裡,一瓶安眠藥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幸好爸媽發現得早,她纔沒丟掉這條命。

後來爸爸媽媽外公三天三夜的開導,她算是醒悟了一些,重新又燃起了希望。不過,她不再學舞,她回到外婆家所在縣重新選擇理科,讀了高二高三,後來考上了大學。

葉果兒話落,阮中齡忽然幾步走向前面,葉果兒連忙攬抱住了他的腰:“中齡。”那人臉色蒼白冰冷,身上傳遞過來的微微顫意告訴自己,他生氣了。

葉果兒走到阮中齡前面,貼到了他的懷裡又輕輕開口:“再次高考之後,我就徹底的看開了。我不怪什麼人,要怪也只怪自己太脆弱了。”

葉果兒擡臉揚起了笑容:“或許我該謝謝他的,沒有葉果兒的重生就不可能有我們後來的相逢,中齡,我很慶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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