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好冷。
雪地裡出現一個人影。
“忘記他吧,這是你最好的選擇。”
身體被抱住,“忘記他,你就不會痛苦了。”
“忘記有關他的所有記憶,他的面容,他的聲音,他給予你的溫暖忘記他的一切。”
人影消失了,耳邊是刺耳的嘈雜聲。
“昨天晚上,我市的一艘遊輪發生一起嚴重的事故,該事故造成多人受傷,安家大少爺不幸中彈,生死不明,現已在中心醫院進行搶救。”
“你醒了。”
我的手臂痠痛,腦袋裡一片空白,我似乎昏睡了很久。
“哥。”不和諧的音調從我的嘴裡蹦出。
藍澈出乎意料地拍着我的腦袋,“哎喲,你這個丫頭睡一覺起來,整個人都變得有禮貌了!”
“我爲什麼會在醫院?”我看着他,還有周圍的一羣人。
“因爲你丫的說什麼做藍家的二小姐太無聊了,半夜偷偷溜出去結果腦袋撞樹上了,神志不清的你說了一大通的胡話,無奈之下,我們只好送你來醫院,想不到你這個丫頭還記得我。”
藍澈說着無力地搖頭,感覺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那我們回家吧。”我對他露出笑容。
藍澈抓着我的手臂,很認真地盯着我,“你要保證以後都不私自逃走了。”
“我保證,出逃就是小狗。”
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
我以前好像說過,怎麼記不起來了。
“現在插播一條緊急新聞,中心醫院不知何原因,突然起大火,消防員已經在努力控制火勢”
我盯着電視屏幕上熊熊燃燒的大火,心不由得抽痛。
眼前出現一個模糊的影像,“他會死”
藍澈捂住我的雙眼,在我的耳邊安慰道:“沒事的,所有人都會被順利救出來。”
“嗯。”我相信他的話。
藍澈帶我回家,可是爲什麼我對這一切都如此的陌生?
我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不重要的和重要的,全都遺失了。
花園裡很大,很安靜。
我躺着石椅上,無意中摸到了脖子上的項鍊。
這是一條十字架項鍊,我撫摸着黑色的十字架。
它對我來說似乎很重要,腦袋裡拼命搜索有關它的一切。
我看到了一個泳池,還有
“痛”腦袋劇烈地疼痛起來,我抱着腦袋蜷縮着身子。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藍澈握住我的手,撫摸着我發痛的腦袋。
他帶着溫暖的微笑,“現在開開心心的活着不是很好嗎?”
“我是不是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我問他。
“是。”他點了點頭,反問道,“不過,那個東西留給你的只有痛苦,你希望想起來嗎?”
藍澈是的沒有錯,現在的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如果過去的一切帶我的只有痛苦的話,遺忘不就是我最好的選擇嗎?
我點了點頭,“我不會再去想那些往事了。”
“哈哈哈”
藍澈突然大笑起來,感慨道:“這麼聽話的你還真是難見!”
聽他的話,不就是說我以前並不聽話嗎?
怎麼感覺根本沒有胡鬧這一說?
無數個夜晚在睡夢中安然度過。
可是,這個夢境卻是如此的熟悉。
一大片紫色的薰衣草隨風飄蕩,我穿着連衣裙,風吹起了裙襬。
在花海的另一邊,少年手裡捧着一捧盛開的薰衣草緩緩向我走來。
我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脣瓣一張一合,我卻聽不到他的聲音。
我看着他在我的眼前無聲的消失。
那一刻,我好想伸出手抓住他。
“呼”
猛然從夢境中驚醒。
突然有些口渴,我下樓去找水喝。
路過藍澈的房間時,我看到了裡面投出來的幽光,聽到了兩個不同的說話聲。
好奇心驅使我上前,我趴在房門邊,偷偷地往裡看。
藍澈正和一個坐在書桌上,穿着黑衣的男人說些什麼。
“他想知道她的情況。”黑衣男人說了一句。
藍澈接了一句:“她沒事,過得很好,只是,我們強行抹殺了她關於他的一切。”
“在計劃中。”黑衣男人滿不在乎。
什麼在計劃中,這兩個人的對話好奇怪。
“滴滴滴”
我的手機突然響起,我瞬間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藍澈立刻發現了我,“你不去睡覺趴在我的房門邊幹什麼?”
“我只是路過。”
裡面的黑衣男人眨眼間不見了!
真是奇了怪了,上一秒還在的,怎麼下一秒就消失了,大變活人嗎?
藍澈見我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不打算問我什麼,“這麼晚了,快去睡覺。”
“哦。”
畢竟是我偷窺在先,我也不好跟藍澈理論什麼。
於是,乖乖的滾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
幾天後,藍家收到了一份來自安家葬禮的帖子。
據說是安家大少爺在中心醫院發生的大火中不幸離世,就連屍體都葬身在火海里。
真是好可憐!
下葬的那天,我跟着藍澈一起去。
那天下着小雨,來參加葬禮的人不是很多。
在牧師的朗誦下,在場的所有人都保持肅穆。
我從其他人那裡知道,安家大少爺和藍澈情同手足,他這一離世,藍澈的心裡肯定不好受。
葬禮結束後,藍澈正準備帶我走,卻被我拒絕了。
“哥,你先回去吧。”我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藍澈摸了摸我的頭,“好吧,有事給我打電話。”
隨後,藍澈一行人離開了。
我獨自撐着一把黑傘,腳步往公墓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小姐,你的傘可以借我一下嗎?”我回頭,是一個全身都被淋溼的男人。
雨水從他的髮梢上滴落,臉上還有泥土漬,溼透的襯衫黏在他的身上,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出於同情心,我把傘移了過去,勉強可以撐到他的頭頂。
“還是我來吧。”他從我的手裡奪過雨傘。
我有種被鄙視的感覺,但還是好心的遞給他紙巾。
“謝謝。”他接過。
我擡頭,擦掉泥土的臉蛋清楚的呈現在我的面前,深邃的眼眸,白皙的臉蛋,性感的脣瓣,還有左耳閃閃發光的耳鑽,這該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你爲什麼一直盯着我看?”他不解地問道。
我收回目光,帶着淺淺的微笑,回答道:“因爲有些意外。”
“意外?”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啪嗒!”
雨傘從他的手裡滑落。
脣上一片冰冷,他巧妙地撬開我的貝齒,毫不顧忌地掠奪着
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強吻我。
唯一記得的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喜歡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