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又奔波了幾天,終於找到了房子,距離她原來的家開車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房子稍微有點偏,也不臨街,雖然大。租金着實便宜,這是連翹最看中的。
房子定下來後,便是搬家的事情。本來連翹想着當天就搬過去,但許阿姨和嚴阿姨都堅決不同意,說是要選個日子搬。
連翹典型的無神論作派,但出於尊重長輩,於是便讓嚴阿姨幫她選個日子。沒想到黃曆上記載,至少一個星期內都不適合搬家,連翹雖然着急,也只能忍着。
這天,大中午的時間,連蕭躺在沙發上睡覺。盛夏的天氣,屋內開着空調,連翹盤腿坐在地上用筆素描着設計稿。一旁的信號燈閃爍着。他役斤圾。
畫得不太順利,連翹扔了筆摸過了。亮起屏幕後,她發現有一條未讀短信。
“連小姐,能請你吃個飯嗎?”
陌生的號碼,莫名其妙的邀請,連翹只當是哪個顧客開的玩笑。將扔到一旁,她又盯着設計稿看,這條手鍊她在心中構思很久了,可是落到手稿上。卻總是感覺缺少一點什麼。
塗塗改改,又聊了一會兒旺旺,有電話打進來,正是之前發短信來的那個號碼。
“喂,你好,請問哪位?”連翹漫不經心的問道。
“連小姐,你好。”電話那頭是個女人,聲音很柔媚,“我叫吳芯,打擾了。”
連翹完全茫然,吳芯,吳芯是誰?“請問你有什麼事兒嗎?”
“我想請你吃個飯,可以嗎?”吳芯問。
“吳小姐,你還是直接說什麼事兒吧。”連翹皺眉,真煩這種故作神秘的人。
“我是陳嘉南的女朋友。”吳芯拋出了一句話。
連翹忍不住笑了,“所以呢?”
“我知道你是他的前妻。你放心,我沒有惡意的,就是想和你聊聊天,並沒有別的意思。”吳芯有些笨拙的解釋着。
連翹拂了拂頭,在客廳裡來回踱着步,“吳小姐,我這麼跟你說吧。你想了解陳嘉南呢,麻煩你找本人。如果你一定要跟我聊,我想只說。對陳嘉南那個人,我沒什麼好說的,因爲他壓根跟我沒關係。”
“這樣嗎?”吳芯有一剎那的難堪,沒想到連翹居然會拒絕她。
“吳小姐,我還提醒你一句,沒什麼事兒別給我打電話,我這個人有間歇式精神病,尤其是聽到陳嘉南三個字時特別容易犯病。麻煩你發發善心,關愛一下我這個精神病好嗎?”連翹幾乎是咬牙切?的說完,然後切斷了電話。
去他媽的陳嘉南,阿貓阿狗覺得他香,她厭惡透了他的臭不可以嗎?跑來跟她打聽陳嘉南,也不知道腦袋是不是長來裝飾用的。
掛了電話的連翹很生氣,她扔下拿着點零錢就出了院子。她決定去買個冰鎮西瓜來降降火氣。剛穿出巷子,她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小車前有個女人在打電話。看清楚人後,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今天大概是個牛鬼蛇神集體出動的日子,站在車前打電話的女人不正是陳嘉南的母親陳夫人麼?她這是青光眼還是老花眼,也有可能老年癡呆,要不然怎麼將車將到她家的路口來?
雖然兩年沒見了,但保養得當的陳夫人看起來沒有絲毫變化,就連發髻梳得都跟兩年前一樣。連翹甚至有一種錯覺,她覺得陳夫人只是換了套衣服出現在她面前。
連翹猛的轉過身往回走,走了幾步,她又想,她爲什麼要躲。她現在和陳家已經沒有關係了,陳夫人難道還有臉來爲難她麼?
想到這裡,她又轉過身,再次往路口走去。
“連翹。”陳夫人看到了連翹,兩年不見了,她喊得有些遲疑。
“這位女士,請問您是在喊我嗎?”連翹皮笑肉不笑。
“連翹,上車吧,我想和你聊幾句。”陳夫人鄭重的表情。
“有什麼就在這裡說吧,我很忙。”連翹站着不動。
“太陽挺曬的。”陳夫人皺眉。
“那就別說了吧,再見。”連翹理也不理她,擡起腳步就走。要不是念在她這兩年把小湯圓帶得不錯,以連翹對她的仇恨,她都想衝過去跟陳夫人打一架了。
“連翹。”陳夫人大喝了一聲,喊完就猛烈的咳了幾聲。車上有人下了車,然後打着遮陽傘舉到陳夫人的頭頂。
“說吧,找我到底什麼事兒?”連翹扭頭問。
“我聽說,嘉南帶着啓明給你看了。”陳夫人聲音有些暗啞,大概因爲剛纔咳得太猛烈。
“對。”連翹迎着她的視線,挺直了脊背。
“連翹,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但我還是要說,如果你真的爲啓明考慮,還是儘量不要跟他接觸的好。”陳夫人神情倨傲。
“陳夫人。”連翹往前跨了兩步,“你能完整的表達一下你真正的意思嗎?你不想讓陳啓明跟我有任何接觸,無非就是想徹底否認我的存在。你爲什麼要否認呢?因爲你覺得你們陳家人的血液是高貴的,你不能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在陳啓明的體內流淌着我連翹的血液。你怕他和我接觸,無非就是怕我這個親生的媽拉了陳啓明的後腿,怕他將來在你們那高貴的上等社會裡不好立足。陳夫人,我說得對嗎?”
烈日下,陳夫人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兩年不見,連翹愈發的伶牙俐?了。但她又得承認,連翹說到了她的心坎上,雖然語言表達得有點難聽,但事實確實如此。
“既然,你這麼清楚,那麼,你就自己思量吧。”陳夫人道。
“陳夫人。”連翹笑笑,“我以前對豪門巨賈家庭有很多不切實際的幻想,直到我在你們陳家生活了一長段時間之後,我才明白,我太天真了。別的豪門我不瞭解,但在你們陳家,真是充滿了虛僞、欺騙與僞善。當年,你跟我簽下協議,小湯圓被你強行搶走。那時,你說你會履行你的承諾,讓我定期去探視小湯圓。但你是怎麼做的呢?這兩年來,我連你們陳家門都近不了。如今,是你的兒子陳嘉南大發善心帶着小湯圓來給我看看。這才幾天時間,你就急慌急火的跑來警告我。陳夫人,你會不會逼人太甚了?”
陳夫人有些狼狽,當然,任何人被人毫不留情的質罵都會覺得狼狽,更何況她那麼一個養尊處優的深宅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