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插上一腳

小風在宮殿裡面慢慢飛着,這裡的護衛很少,先前只見着兩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過往的風都。

她的心情低落,從來沒有這麼低落過,感覺自己的頭有點疼,小風努力搖了搖頭,希望甩去所有的痛。

七拐八拐,小風看見了前方有隱約的光芒,於是她好奇的飛過去,實現豁然開朗,那竟然是一座室內花園。

金光色的光透過水晶頂棚暖暖的照下來,花園裡面繁花似錦,但卻出奇的安靜。

小風飛過去,因爲她看到花園中間,有一口井。井口裡泛滿青色的流光,但卻看不見下面的情景。於是小風坐在百花圍繞的井口邊緣上,伸出一隻手去觸動那光芒,好溫暖。

那光芒輕輕環繞着小風的.手指,一種溫和且暖融融的氣息傳達到她的心裡,那光芒彷彿可以善解人意,也可以震顫心靈。

等到小風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的臉頰已經溼了。

揉了揉眼睛,小風苦笑,忽然感覺.背後有動靜,那波動是風精靈。

看了看四周都是百花,根本沒.有地方讓她躲藏,無奈之下於是小風身子一閃,直接鑽進了井中。

她與那光芒融在了一起。

她身上青銀色的光,盡數掩去。

她只能看到井口上空的燦爛金光,再來,一隻手出.現在光芒之上,長指一鬆,幾片花瓣掉落下來。

有兩片,落在了小風的臉頰,粘在了淚痕未乾的位.置。

“風謠回來了。”上方傳來的聲音使小風全身一僵——.是風傲!

【我知道。】

另一個聲音從.下方靜靜響起,小風嚇得立刻朝下方望去,卻看見青色的光芒之中,有一道淺青色的人影微微弱弱的亮。

她嚇得剛想出聲,卻沒想到那人影作出讓她噤聲的手勢,而他的五官越來越清晰。

“我讓她走。”風傲的聲音又傳來。

【你曾經說過,風謠是你最完美的作品。】井底的人並未擡頭,但臉上含笑,彷彿在談着一個無所謂的話題。

“我煩她。”風傲的聲音中透出隱約的煩躁,那種厭惡的情緒讓處在中間的小風表情難過。

她沒想到會聽見這個,心中的悲傷止不住的泛濫開來。

井下的人終於擡頭,從井口飄來的花瓣,落在了他的手掌中。

【你厭煩的、憎恨的,不是風謠,而是你自己。】

小風的表情一僵。

井口外的風傲沒再說話。

【你在害怕,風傲。】井下的人緩緩說道。

“我沒有。”風傲矢口否認。

【如果你不害怕,又爲何執意要趕走風謠?】

“我沒有!”風傲的聲音忽然很低沉沙啞,帶着憤恨的色彩,“我告訴你,風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眼中釘、肉中刺,放眼整個風都,有她沒我,有我就沒有她!”

小風聽見風傲如此回答,心中一片冰涼,她拼命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爲什麼如此恨她?她做錯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嗎?

小風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答案。

井下的人輕輕搖頭,閉上眼。

【風謠的存在就是一根刺,紮在你心裡。拔出去,連皮帶肉,不拔,還是一道會流血的傷口。】

風傲沒有回話。

【你也好,風凜也好,你們與物件最大的區別,就是——還有靈魂。只要有靈魂,就可以有決心、有改變、有感情、有良知。】

井上沒有回答,也再也沒有落下的花瓣。

“本皇今天來,不是來談風謠怎樣,只是想來告訴你一聲,如果風凜那個小子再與本皇爲敵,那麼就別怪本皇不給你唯一的骨血留情面!”

小風先是一愣,隨即感覺得到,風傲離開了。

【風謠,好久不見。】井下的人微笑,那平靜的聲音拉回小風的思緒。

小風立刻飄下去,來到那人身邊恭敬行禮。

“參見風清陛下!”

【我已經不再是風皇,你起來吧。】風清示意小風不必再多禮。

小風心中疑惑,“那……風清大人,您爲何會……在這裡?”她不明白好好的前屆風皇爲什麼待在一口枯井中,但是卻知道這根本不正常。

【因爲這裡是我的墓。】風清微笑,“也是風都的禁地。”

“您的墓……?”小風吃驚,她用不可置信的表情打量風清。

風清微微點頭,【這花園周圍有我佈下的力量,只有風傲可以入內,而我還留在這風都的事情,除了風傲,沒有人知道,你是第二個。】

“周圍有風清大人您的力量……?那……那我爲什麼……”小風有些糊塗,如果周圍真有保護的話,爲什麼自己進來卻那樣的易如反掌?

【因爲你是另一個風傲。】風清的回答讓小風震驚且迷糊。

“我是……風傲大人?”小風喃喃自語。

風清點頭,【你的血,是風傲給你的,你的身體,是風傲的血肉,你的心,也是風傲的,所以你是另一個風傲。】

小風沉默。

“原來,這就是風傲大人討厭我的理由……原來,這就是爲什麼我不可以留在風都……幾百年了,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根本不該誕……”小風鬼使神差的笑了,淚水在眼眶裡面翻滾,晶晶亮亮。

【作爲暴風精靈,極少有人看好風傲,他是孤獨的,偏執的,憤世嫉俗的,也是沒落的。風傲不明白爲什麼他會誕,不明白他爲什麼得不到公平的待遇,他迷失在茫茫世界之中,找不清自我,這樣的風傲,到現在,也不曾關心過別人的命運。】風清的臉上沒有表情,【而你自幼在他的教導下,與風傲如出一轍。】

小風的全身僵住。

她明白了,她都明白了,讓她離去幾百年都無法弄清的答案——她與風傲大人實在太像,她的存在,就像風傲的鏡中倒影,風傲大人可以從她的身上看到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只要她留下,就等同於時刻提請風傲大人他們被忽略的事實,偏巧風傲大人心高氣傲,一直介懷這些。

她不得不走。

【風謠,你真的明白了嗎?】風清問道。

小風點點頭,自己那麼招人恨,確實沒有機會留下。

“風傲大人於情於理,對我都有養育之恩,我想報答他。”小風扯出苦笑,“我離開,永遠不再出現在風都。”

【看來,你還未全明瞭。】風清請請閉眼,【風謠,不要去憎恨風傲,你該感激他,風傲是有靈魂的,所以他終究沒有讓你步他的後塵,他改寫不了他自己,卻改寫了你的命運。】

“我……我不懂您的話。”小風皺眉。

風清卻沒有再解釋什麼,【風謠,將你聽到的所有,帶給你的那位主人,並告訴她,不要再與風傲起爭執,不僅對她有害無利,而且風傲在這件事上本意並沒錯。】

小風不明白風清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想問緣由,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小龍只覺得有種巨大的無力感。

風皇竟然沒有淚腺???

她扶着青色的牆面,到現在還以爲自己剛纔聽到一條玩笑,看了一場童話。

風語已經出去了,小龍和元素精靈們坐在房間裡面面相覷。

大家看到小龍陰沉的臉色就知道她現在的心情要多糟有多糟,所以連愛鬧的小土都選擇了乖乖沉默,睜着一雙圓滾滾的金色大眼不安的望着小龍。

此時青銀色的光芒在房間中亮起,大家擡頭,是小風回來了。

“小風?”小龍注意到小風的表情有異,“你怎麼了?”

“呃……小龍,我有話要說。”小風飛到小龍身邊,按照風清所說,將剛纔的一切都告訴了小龍和夥伴們。

大家聽後都非常吃驚。

“什麼嘛!因爲自己討厭小風就把小風趕出去,末了還不讓人家氣,風精靈怎麼個個都那麼不講理?”小水氣得跳腳,拉着小風的一隻手望着小龍,“小龍,咱們現在就離開這裡吧!風精靈的這場麻煩讓他們自己解決去!這種蠻不講理的風皇被人從皇位上拉下來最好,關咱們什麼事?反正風皇也不會哭,你收集不到這顆淚水結晶,咱們現在就走吧!”

小風表情爲難,她環視了一下大家,“你們都贊同現在離開?”

“爲什麼不離開?”小水撇嘴。

小龍卻搖頭,“前任風皇話裡有話,你沒聽出來嗎,小水?”

“話裡有話?”小水一臉鬱悶,“他當然話裡有話,都是氣死人的話!”

小龍苦笑,“前任風皇未免太擡舉我了。”

“啊?”小水還是搞不明白。

光顏飛過來,拉住小水,“你還不明白嗎?風清大人是讓小龍幫風皇陛下一把。”

“哎?幹嗎幫那種人啊!”小水瞪大眼。

“因爲他覺得,風皇對小風恩同再造,所以作爲小風主人的我,要還這個人情。”小龍煩躁的揉揉太陽穴,“他在賭,賭我是不是一個有恩必報的人,小風是在風傲的製造下誕的,而風傲縱然再不對,他解放了小風的命運。其實這次風凜製造的亂子本來就不管我們的事,幫不幫忙全看自願,而風清會這樣暗示我,估計也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可以給小風帶來幸福。”

大家都沒出聲,卻見小龍苦笑,她聳聳肩,“他的意思是:如果我幫忙,代表我心裡有小風的位置。”

“開什麼玩笑?小龍你是我們的主人,就算這次不幫忙,也不能代表你心裡沒有小風呀!”小水不服氣,“況且契約是天空之神訂下的,我們只服從你,別說不幫忙,就算你叫我們幫着風凜與風皇爲敵,我們也沒有異議。”

小風也點頭,“我已經認你爲主,這家鄉,與我再無瓜葛,我不希望你涉險。”

“我知道,這點風清也知道,幫了風精靈,對我沒有壞處也不一定有好處,不幫,也沒關係。”小龍嘆了一口氣,“但是,如果任由風凜爭權,小風你會高興嗎?你心中其實還是不想風皇有事吧?”

小風沒有說話,但是那表情卻等同於默認。

“所以我想幫你,但不能以不死龍王的立場幫你。”小龍感慨的搖搖頭,“前任風皇真的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爲了讓我的元素精靈開心,我還是接了這無本意吧!”說完朝小風眨眨眼,再環視大家,“我知道你們都爲我着想,名義上我是你們的主人,但我一直拿你們當重要的夥伴,所以,小風,風傲對你的恩情,讓我來幫你還,即使要走,我也要你沒有遺憾,等這一切結束,希望迎接你的,是重頭開始的幸福。”

小風捂住嘴,感動的哽咽了。

“媽媽,我也要幫忙我也要小風姐姐幸福快樂”小土第一個支持小龍。

“就你最積極。”小水在一旁笑着說,往前一站,“小龍,也算我一個,那個風凜害得咱們像土撥鼠一樣從地下打洞進來,不找他討回來纔有鬼呢!”

“喂喂,你們忘記我啦”宇文睿在半空中飄來飄去,“小土哥哥要去,我也要。”

蘇傲灼搖晃着九條尾巴,“我跟着小龍姐姐。”它躥上小龍的肩膀,蘇傲雪也躥上去,與哥哥意見一致。

“這口氣嚥下去確實很窩囊。”小火拿着鳳凰火戩往前一站表明自己的立場,光顏詫異的看着一票站到小龍身邊的人,甚至連遊鱗也很自然的飄過去了。

“你們……你們……”光顏一直弄不明白這些新夥伴們到底再想什麼,先是和風皇動手,現在又要幫風皇去對付風凜,可是她的心卻泛起了漣漪,這些天不怕地不懼的夥伴們,讓她感覺到了一股凝聚力。

光顏無奈的笑了笑,飛上去,“也算上我,主人。”

她開始明白了,爲什麼小龍的元素精靈可以這樣義無反顧的支持小龍,光顏到剛纔還一直覺得小龍的元素精靈全是“愚忠”的,否則爲什麼可以不顧自己的立場,不顧種族的立場與風皇爲敵,他們並沒有勝算不是嗎?

原來,有一個可以不顧立場不顧安危一心要爲元素精靈着想,將他們稱之爲夥伴的主人,哪怕前方是萬劫不復的深淵,他們也不會猶豫。

他們竟是這樣的幸福。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們開始計劃怎樣行動吧!”小龍摩拳擦掌,“風語大人那邊我不好再去問,現在我們能做到的,就是讓小金帶咱們回到外面去,我需要見風斯格爾一面。”

“我來叫小金”小土表情興奮,趴在地上敲敲地面,節奏獨特。

“你這是幹嘛,小土?”小龍不解的皺眉。

“是我們小土幫的暗號啦”宇文睿也跟着飛過去,“這個節奏是要小金過來,在冥界的地下我們幫小金減肥的時候,小土哥哥明的。”

小龍他們睜大眼,這些小孩子讓她覺得很神奇。

小土趴在地上聽了聽,“媽媽,小金它鑽過來了,就在下面”

“讓小金還是用尾巴鑽個洞弄咱們下去吧。”小龍忙道。

小土點點頭,又趴在地上用獨特的聯絡方式與小金“對話”,只見每一會兒,旁邊的地上鑽出了一節金色的尾巴,鑽完以後,那尾巴還得意的晃了晃。

小龍他們立刻跟着鑽進洞裡,小金已經在下面等着大家了,等所有人都下來以後,小金帶小龍他們離開宮殿下方,去與戰狼他們會合。

戰狼他們還在原地,見到小龍他們回來,小十四迎上來,“小龍主人,宮殿裡怎麼樣了?”

小龍搖搖頭,“一團麻煩。”她走過去,“小光,風斯格爾的情況怎麼樣了?”

此時風斯格爾閉目依靠在臥下的戰狼身側,小光守在一旁。

“傷口已經沒事了,只是他現在還是很疲勞。”小光如實彙報。

小龍點點頭,坐下來輕輕拍了拍風斯格爾。

“醒醒,風斯格爾,能聽見我的話嗎?”小龍道。

風斯格爾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小龍。“不死族……是你?”他記得小龍。

“太好了,你沒事。”小龍笑了笑。

“咳……謝謝你們。”風斯格爾很努力的才扯出感激的笑容,“要不是你們,我早就死了。”

“不用謝,我有些事情想問你,風斯格爾。”小龍說道,“剛纔我們去了宮殿,現在我們想幫幫風皇陛下的忙,畢竟我這次來,本意就是想來道謝。可是我們不瞭解目前風都的具體情況,你可以告訴我們嗎?”

“你們要忙我們……?”風斯格爾有些意外,“可是……這太危險了,你們是客人。”

小龍在心中不禁感嘆,風精靈果然都很溫和啊!哪像那個當暴風精靈的風皇,一上來就不分青紅皁白的抓人。

“我知道,不過我是不死族呀。”小龍微笑,“況且你說風皇陛下和風語大人以及不少迅閃皇者不是都被封住力量了嗎?風凜可以封住他們的力量,卻封不住我們的,只有我們纔可以不用擔心被風凜封住。”

“可是……”風斯格爾還是覺得不妥。

“可以告訴我,怎樣幫你們呢?我也是正面聯盟的成員,眼下大戰在即,風精靈一族是主戰力量之一,風凜的事情不能拖。”小龍用力說服風斯格爾。

風斯格爾聽見小龍這樣說,他爲難的點點頭。

“陛下和風語大人的力量被封住了,剩下的風精靈們的力量也受到了制約,但是風凜大人沒有足夠的力量一次性制約全部的風精靈,所以追隨陛下的迅閃皇者們都被封在了風凜大人制造出的空間裡面。如果他們可以被放出來,就能幫助風皇陛下突破風凜大人的制約,只要風皇陛下恢復了力量,風凜大人這次的行動就失敗了。”風斯格爾回答。

“就算風皇陛下恢復了力量,作爲祭祀的風凜不會再次封住嗎?”小龍不明白。

“小龍,你不知道,祭司的力量畢竟有限,元素之皇的力量也不是說封就封的,尤其是年輕的祭司,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有足夠的力量兩次封住一爲元素之皇。”光顏解釋。

小龍點點頭,“那麼,風斯格爾,那些被關起來的迅閃皇者們都在哪裡?”

“這……我不知道……”風斯格爾搖搖頭。

小龍不禁感到頭疼,她沒想到風斯格爾竟然不知道,那現在怎麼辦,難道要她再回去找風語大人問?

小水的眼睛轉了轉,“按道理來說,封住一位元素之皇和前任大祭司的力量,已經不容易了,再封住那麼多迅閃皇者……除非有候補的力量之源幫風凜困住那些迅閃皇者,否則根本辦不到。”

“力量之源?”小龍先是皺皺眉,然後瞪大了眼睛,朝一個方向望過去。

“難道那些迅閃皇者都在風裂谷?!”

小水也望向龍捲風的方向,“恐怕是。”

小龍抿上嘴脣,隨後嘴角一揚,快換成刺客的裝扮。

“小龍,你難道要去風裂谷?”小風吃驚,“那裡很危險!”

“風裂谷是神之領域,對風精靈與土精靈來說,確實危險,如果那羣迅閃皇者被困在風裂谷的深處,恐怕凶多吉少,因爲再厲害的風精靈也無法存活在那裡,既然風凜可以進去,那就表示迅閃皇者們所在的位置並不深。”小龍深吸一口氣,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大,“小風,你在風眼裡誕,風傲可以進入的地方,恐怕也不是風裂谷的最深處。”

“可是……那還是很危險呀,爲什麼你卻在笑?”小風更不明白。

“我當然笑,如果迅閃皇者真的在風裂谷,看守不是鬆懈了很多嗎?”小龍眨眨眼,“風裂谷那裡,甚至不會有多少風凜的人看守。”

大家的眼睛一亮,小龍說得沒錯!

“你們都回元素空間,這回我要當賊了。”小龍從包裹裡掏出隱形藥水,喝了一口,讓自己隱藏於無形。“剩下的人都留在這裡,我的隱身時間不長,得想辦法趕快進去。”

小龍說完就朝風裂谷的位置跑去,而風斯格爾與召喚物們卻一臉的擔心。

小龍真的沒問題嗎?那裡可是未知的神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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