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討厭水,但又離不開水,因而在貓族的部落,水利工程都修建的不錯。
他們把附近的河水引流過來,水渠分的十分細緻,用水的管理上也非常嚴謹。
而貓族部落的地理環境同樣不錯,周圍水源豐富,且其中一條小河,曾有貓族的祖先在飛昇之後,回來施加過護佑貓族的祝福。
這條福佑河中有仙神的祝福,可採集天地靈氣和精華,在河底孕育出福佑草,貓族吃下,便能提升些許修爲。
只要貓族的子民能夠克服困難,下水採摘,就都會得到好處。
儘管福佑草所提升的修爲非常非常少,但蒼蠅腿也是肉,因此貓族的子民們都對此爭搶得十分厲害。
福佑河並不大,福佑草雖每天都會長,但只會隨着日出新生一次,且數量只有那麼多。
大概也是爲了福佑草的關係,貓族這才制定了嚴格的等級,只有王城和達官貴胄,纔有資格分享福佑草。
除了每天特定會有一半草送入王城,剩下的一半,搶多搶少,就全憑貴族區住民自己的本事了。
對於福佑草的事,嫡紅一直很唏噓。
估計當初賜予祝福的那個貓仙,看情況變成了這樣,心裡也很無語吧。
如果這事放在狼族,肯定不會搞的如此亂七八糟。
所以貓族就是麻煩得很,貓的天性就是懶,總想着自己是大爺,坐享其成,被供奉着。
星夜下,嫡紅直接去了福佑河附近,那裡早就匯聚了各路人馬。
這些人都是從貧民窟那兒買來的奴僕,爲了給達官顯貴們爭搶到好的下水位置,並且搶到更多的福佑草。
在貓族,採摘福佑草早就失去了數百年前的原有的意義,現在已經變成權貴富豪們顯擺爭面子的遊戲。
福佑河的岸邊,早就設置好了許多的高椅,貴族區裡的各家各戶都有,爲了方便觀看比賽實況。
而今天來參賽的人似乎不多,大部分椅子都空着。
但嫡紅看看在場的那些,除了幾個生面孔的富豪,多是重量級的權貴。
八成是今天的對手太強,所以一些有自知之明的便沒有來吧。
然而嫡紅掃視的目光驀地停了下來,她在一把椅子上面,看見了本樹!
現在的本樹可和他們之前看見的不同,完全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而且眸光賊狠賊狠的。
而吉祥,就在本樹的高椅下面。
爲了搶奪好的下水點,這些貴族們帶來的奴隸早就打起來了。
他們各個都非常拼命,因爲旁邊有人守着,誰敢退縮偷懶,回去必定少不了買主的懲罰。
“吉祥,你也該看夠了吧。”本樹不愉快的催促道,示意吉祥應該也加入了。
但吉祥的臉色十分不好看,還緊緊捏着拳頭,似乎非常的憤怒,非常反感眼前的這一切。
而見他不動,本樹又說了:“吉祥,你可別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東西,要不是我慈悲,你能有今天?”
“看在你帶回了神樹果實的份上,之前那些事,我不追究,並且還答應幫你演一場戲。”
“現在來搶福佑草,原本就該是你份內之事,雖然我同情你過去的那些
遭遇,但我養你一場,可不是爲了讓你任性的……”
“你給我閉嘴!”吉祥狠狠打斷了本樹,眼中充滿了憎恨和憤怒。
卻本樹冷冷笑笑:“呵呵,你昨天可是已經正式成爲了我的奴隸,居然還敢對我不言不遜?”
“看來你這隻野貓,是得好好教教才行。”本樹說着眯起眼睛,手指一動,吉祥的臉色就是驟變。
“你……!”吉祥打量了一下他自己,又嘗試什麼般握了握雙拳,便急急推起了衣袖。
在他的胳膊上,此刻正浮現着一枚小小的咒印。
轉頭便是本樹手下的一撥保鏢打手圍了上來:
“咒印已下,你反抗不了的,勸你還是老實些,乖乖聽話,省得自討苦吃。”
“……”吉祥沒有接打手的話,咒印已下這種廢話,他比這幫傢伙更清楚。
之後吉祥驀地擡頭,刀鋒般的瞪向高椅上的本樹:
“你明知道我的事情,卻還故意這麼逼我?!”
“這怎麼是在逼你呢?”本樹聳肩,閃身就到了吉祥面前。
“吉祥,我這可是在幫你,助你戰勝你自己的心魔,面對現實。”
“不行,總之我做不到!”吉祥撇開臉,還是不願意加入福佑草的爭奪之中。
卻話才說完,本樹就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說你做不到?那我要你這條賤命何用!”本樹惡狠狠罵道,非常的跋扈蠻橫。
“老子清清楚楚的告訴你,你既然選擇了回來當老子的奴隸,那就得聽老子的話!”
“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哪怕是吃屎,你也最好給我乖乖照辦!”
“否則,老子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本樹猛地甩開吉祥,直接把他丟進了亂戰的人羣中。
這一切,嫡紅全看在眼裡,但她一直在暗處沒有現身。
在場的貓族權貴,有好幾個都是熟臉,若被認出她是雪狼部的右護法,難免麻煩,節外生枝。
嫡紅的眉頭緊鎖着,一直在暗處看着吉祥,手中還凝聚着一團微光。
好幾次,嫡紅都想出手幫吉祥,但最後都作罷,甚至散了掌中妖力:
唉,但願經過這次的事,吉祥的內心能有所成長吧……
於妖而言,修爲不僅僅是妖力的提升,也是靈智的提升。
這與人類的經一事長一智是一個道理。
嫡紅也沒有離開,只是就這麼一直看着吉祥。
爭奪下水位置的戰鬥一直在繼續,直到破曉時分,福佑草開始生長的一刻,便是所有的奴隸都瘋了般跳進河裡。
福佑河儘管不大,卻也不是那麼小,然而現在……
只來了少數人的情況之下,他們所帶的奴隸就幾乎佔滿了大半條河流。
如果所有的權貴富商都來了的話,場面實在難以想像!
這麼多的奴隸,爭奪從岸上延續到了水裡,並且變得越發兇殘。
破曉纔可以下水,是這個遊戲個的規則之一,而下水了之後,競爭可謂是不擇手段。
雖然規定都不準用武器和妖力,但卻沒說不能把對手溺死。
“唔……!”吉祥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被人摁
進水裡,在水中全靠爪子和尾巴廝殺。
好在這遊戲唯一的公平性,就是大家都是貧民窟的奴隸。既然是奴隸,自然不會有提升修爲的資格。
他們的修爲都很低,幾乎都是才喝過靈潭水的程度。
吉祥奮力掙扎着,抗爭着,終於又把頭浮出了水面。
在這樣激烈的爭奪中,憑藉他們的修爲,根本不可能有餘力去控制屏息閉氣。
而這般的弱小和不堪一擊,正好也成了那些達官顯貴取笑的笑料。
“哈哈哈……”
聽見岸上傳來的笑聲,吉祥頓時渾身一股惡寒,憎惡恨不得就快要燒起來。
記憶中,他曾經歷過這樣的場景,那是他最不願意回想起來、也永遠都無法忘記的惡夢。
他不喜歡這個殘酷而惡劣的遊戲,憎恨着這個惡趣味的遊戲,還有自己的身份。
但是他,別無選擇!
爭奪之中,死去的妖越來越多,他們的屍體變爲原形,浮在河面上,讓這次福佑之地,看上去彷彿地獄。
吉祥有些動彈不得,在這樣的環境中,他突然身體變得不受控制,漸漸成了完全無法行動的木偶一般。
時間在奴隸們的死亡中逝去,福佑草很快就被搶光,遊戲也很快宣告結束。
吉祥被一起的人拖上了岸,而他們的隊伍並沒有取得勝利。
“廢物!真是一幫廢物!”本樹氣得大罵,尤其是對幾乎沒有幫上半點忙的吉祥。
本樹一腳就踹了上去:“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還不如就死在外面,還回來做什麼?礙我的眼!”
“我告訴你這個廢物!三天後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再不能想辦法贏了,看我不拔光你的毛,把你丟到烤架上!”
本樹邊罵邊踹吉祥,本以爲能白白撿個便宜回來,沒想到竟這麼排不上用場。
吉祥也不反抗,咬牙忍着疼痛,卻眼中眸光鋒銳,憎惡至極。
這遊戲不光只是爭搶,還另外設有賭局。本以爲吉祥今次能贏回個好彩頭,不想竟連老本都輸光了。
本樹打罵完了之後就帶着人離開了,河灘上的人隨後也陸續走了。
最後只有吉祥還躺在地上不動,看着漸漸升起的朝陽,眼中卻是暗淡無光。
而這時候,視野裡出現了嫡紅的臉。
“你怎麼在這裡?”吉祥似乎並不驚訝,又或許是現在沒有心情去大驚小怪。
“你不會一直躲着,看我笑話吧。”吉祥沒什麼情緒,但眉眼間透着頹敗和自嘲。
嫡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有拉起他,只是在他的身邊坐下。
嘆息道:“看笑話倒不至於,只是覺得你這又何苦。”
“何苦?”吉祥重複,卻苦笑,“你沒有生在貓族,當然覺得何苦。”
“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沒有出生在貓族,又或者並不是最低等的賤民,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吉祥的眼中充滿了迷惘和絕望,嫡紅瞥眼瞅瞅他,在他額頭彈了一下。
“臭女人,你做什麼?!”吉祥疼得坐起來。
而嫡紅挑眉笑笑:“本座這是要打醒你,怎麼,覺得不夠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