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熊莉!
簫竹筠一邊穿着她價值不菲的行頭走在十七樓長長的走廊上,一邊咬牙切齒。
沒錯,就是價值不菲。
低頭看看自已,身上穿着的是Prada的連衣裙;腳上踩着的是StellaLuna的白色高跟鞋,就連手上的包包也是LV最新款。
這幾樣東西,就是昨天晚上熊莉硬要拖她去買的,足足使她信用卡上的餘額少了一半,害她心疼得半晚上沒有睡着。
可是這還不是問題。
最讓她吐血的是,當她一早上昴首挺胸從電梯裡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原來十七樓的職員也不過是穿着和她平時差不多的套裝,不但如此,她如此高調的亮相,更是引來了一衆各含深意的目光。
什麼十七樓是高級“白骨精”聚集地,一定不能穿着寒酸被人笑話,丟了十三樓的臉。
就知道熊莉昨天晚上一定是喝多了在那裡信口胡謅,而自己居然也會相信。
現在可好,這些人,只怕是把她當成來釣凱子的花瓶了吧。
再次在心裡痛罵了熊莉一百遍之後,簫竹筠終於看到了“秘書室”的牌子。
她如釋重負,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着來到秘書室門口。
還沒來得及敲門,門突然毫無徵兆地打開了,從裡面大步出來一個人,簫竹筠一時反應不及,幾乎和他撞了個面對面。
“抱歉!”一個渾厚的男中音響起,順便扶了一把幾乎被高跟鞋帶倒的簫竹筠。
簫竹筠擡頭,看到那人的臉龐,失聲道:“咦,是你?”
那人看到簫竹筠,也是一怔,隨即露出笑容來,點頭道:“可不就是我。”
這個人,竟然是張祖蔭。
簫竹筠左右看看,奇道:“你怎麼在這裡?”
張祖蔭卻看看錶道:“時間快要到了,我們邊走邊說吧。”
“什麼……邊走邊說”簫竹筠還沒有反應過來,張祖蔭已經一把拉起她就走。
簫竹筠掙了兩下,可是張祖蔭抓得很緊,步子邁得又快又急,
等到她的手重新恢復自由,發現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電梯裡。
她不由苦笑,這下可好,剛上十七層樓,自己這釣金龜的形象就坐定了。
“這下你總該可以告訴我,什麼邊走邊說的了吧。”
張祖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不是來十七樓報道的新任助理?”
簫竹筠點點頭。
“那不就結了。”
“什麼結了。”簫竹筠覺得自己頭上的青筋一定在突突跳:“拜託你說清楚好不好,我今天是來報道的,被你這麼一鬧,我連卡都來不及打,報道第一天就翹班,如果我被炒魷魚,一定找你算帳。”
張祖蔭笑道:“你找我報道就行了,怎麼會被炒魷魚。”
找你?
簫竹筠這下真是吃了一驚:“你是新來的經理?”
她隨即搖頭,一臉懷疑:“怎麼可能,我聽說新來的經理姓羅,你明明姓王。”
張祖蔭笑意更深:“你是說羅易啊,他已經到現場了,我是奉命回來拿資料順便逮人的。”
簫竹筠聞言更是一頭霧水。
張祖蔭解釋道:“今天有個重要的招標會,羅易一早就趕到會場去了,本來我是要等夏秘書的,可是她剛纔突然打電話來說因爲預產期提前,已經住院去了,我剛一出門,正好碰上你,你不是經理助理麼,夏秘書不在,我自然找你了。”
簫竹筠瞪目結舌:“可是,我今天才第一天來報道,什麼情況都不瞭解,我甚至連是什麼樣的招標會都不知道。”
張祖蔭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沒關係,只要你去就行了,事實上,也沒什麼,該做的計劃和方案都做了,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預先也開過會討論過了,今天去,不過是走個過場而矣。”
簫竹筠皺眉,既然只是走個過場,她去與不去都無關緊要,爲什麼還要帶上她這個第一天來,兩眼一抹黑的新手?
張祖蔭似乎看出來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難得你今天穿得這麼漂亮,不帶出去炫一下也對不起這身衣服啊。”
簫竹筠被他說中尷尬的心事,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耳旁聽到張祖蔭笑嘻嘻的聲音:“這麼容易就臉紅啊,還真看不出來你居然是一個五歲孩子的媽媽。”
如果不是電梯的門正好這個時候打開,簫竹筠真的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拳打在那張笑得可惡的臉上。
坐上那輛黑色的寶馬,簫竹筠忍不住看了張祖蔭一眼,雖然這輛車也是屬於過百萬的豪華車,但簫竹筠卻覺得有點意外。在她看來,張祖蔭應該屬於那種張揚型,和這種明顯穩重型的車似乎有點格格不入。
“怎麼了?”
簫竹筠笑了笑:“我以爲你會開着白色保時捷,而不是黑色的寶馬。”
張祖蔭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爲什麼?”
簫竹筠有些失笑:“我剛纔只是隨便一說,你別在意。”
張祖蔭卻再看了她一眼,過了一會兒,才笑道:“這車是羅易的,正如你所說,我開的車是保時捷,不過不是白色,而是黃色。”
簫竹筠“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這個張祖蔭,心思還真不是一般的敏銳。
不過,管他開的什麼車,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不說話,張祖蔭卻開口了:“你不奇怪爲什麼我明明是藍調的老闆,又爲什麼會在嘉興出現?”
簫竹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奇怪。”
是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既然叫張祖蔭,自己又承認是個二世祖,不用問,家族肯定是有產業的,藍調酒吧,大概是這個闊少爺閒得無聊的產物吧,她還不至於傻到認爲他只有一間小小的酒吧的地步吧。如果只是這樣,一向精明的邵一萍怎麼會哈他哈得那麼厲害。
張祖蔭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只笑着對她點點頭:“是嗎,看來倒是我多心了。”
簫竹筠皺眉,仍然沒有說什麼。
“對了,一萍很喜歡那個鐲子,前兩天還鬧着說要去買一對耳環,和那個鐲子搭配。”
簫竹筠一怔,這纔想起,當初那個鐲子是在藍調酒吧抽獎的時候抽到的,而且那個號碼,是自己的。
他這個時候提起這個,是什麼意思?
如果有可能,她實在不想和眼前這個人有任何關聯,不知道爲什麼,從第一次見面,她心底就隱隱對他有些戒備,覺得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溫和無害,骨子裡卻是森冷無情得很。對這種人,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所以簫竹筠扭過頭去,假裝沒有聽到。
而張祖蔭也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說下去,兩個人就一直沉默着,一直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