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只要你幸福,有人愛有人疼有人寵有人護的日子就好,你過得好我自然就好,可是爲什麼還是心那麼痛那麼鬱悶悲傷。

方如燦坐在窗前的地上,呆呆看着外面。腦海一片空白,呼吸都感覺到窒息疼痛。

春雨綿綿,如針如線,天地相連,綠色的松針搖曳,雨點似乎一滴一滴打在心房。他感覺心痛得動也不能動,掙扎着想要把和杜小曉一起的感覺忘記。

可是,怎能忘記。他們一起的無數記憶、過往通通撲天蓋地洶涌上來,即使閉上眼,那過去的些許溫暖,些許快樂,些許微笑都仍然存在,但現在這些溫暖、這些微笑、這些記憶卻都化爲了對她的渴求。

他無法再敢試着再打那個電話,自己從小到大就是個沒爹的孩子,每天面對的都是一些大孩子們的欺侮,直到她的出現,她帶給了自己溫暖如春的感覺。

有她在的地方,她都成爲他的風景,他常常趁她不注意偷偷看着她,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引着他自己。可是他啊,自尊心實在是太過於卑微了,以至於對她的善良都要用噁心去猜測。由於自己的噁心,讓他與她越走越遠。

她當時那麼關心他,那麼在乎他,即使當時她父親不同意他們一起時,她都在每天想着法子要怎麼讓他家人接納他。每每想到一個法子,都要拿本本子記上,這個笨蛋,卻不知道他卻在反覆傷害着她。

他曾經想要給她一個溫暖的家,曾經想要和她一起生一堆的孩子,想要好好保護她,想要和她一起相守一生。

他以爲,只要他讓自己不斷強大起來才能讓他家裡人接受自己,才能得到他家裡人的祝福。可沒有想到,自己這樣的想法錯了,她離開了,她永遠的走了,一走五年,他尋找五年。卻不知道她這五年來的慘境,他悔恨,他絕望。如今她已經徹底地不要他了,從此她的生命裡擁有的男人不再是他方如燦。

是的,他恨她,恨她即使五年了都不肯接受自己的道歉,哪怕來的這麼遲,當然更恨的是自己,是自己把她逼走,把她逼到絕境,車禍毀容五年的求醫問藥,記憶不再。恨自己把她害成這樣子,恨自己讓她徹底忘記自己,更恨自己害她差點死去。

方如燦擦了一把淚。很久很久不再哭了。他已經忘掉了要怎麼哭。可如今,他開始哭得語無倫次,哭得撕心裂肺。

他終於找到她了,得知她的消息,**也沒去,連那個毒舌林夢雪的勸也不聽,真的找到她了,卻得不到她的心。

他之前是多麼高興,多麼欣喜若狂,抱着多麼大的希望而來,可是當看到她和路文親密無間手挽手的時候,所有的高興,所有的欣喜,所有的希望通通變成了不安,他那麼想要和她重歸於好,那麼想要和她永遠在一起,那麼想要永遠得到她再也不要讓她離開了。

可是,她怎麼那麼不久殘忍,真的就把過往一切全部忘記了。

後來,他終於得到了她的電話,他那樣急切地打電話給她,他就想着她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可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她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他覺得很痛苦很痛苦,在還想着也許感情還可以慢慢培養,記憶還可以讓她想辦法回覆的時候,她居然和別的男人結婚了!!!

他那麼愛她,她居然和別人結婚了!

他來時,是怎麼樣和範小麗說一定會帶她回來給小麗看看。

可笑可悲。自己當時是哪裡來的勇氣認爲這五年間什麼都不會變,她還會認得他會跟着他回來。

五年,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能改變的事情也太多了。

他恨不得車禍的是他,而不是她。這樣,也許就安心了。

他拿起手機,再打她的電話,還是不接聽,這樣也好。他按下留言:“曉祝福你,是我對不起你。我要永遠離開你了,永遠都不會找你了,你放心,我以後永遠都不會出現你面前。”

再打了個電話給薇薇:“小薇,對不起,謝謝你的幫助,我要走了,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了。很痛苦很痛苦。”

血流了一地,如同妖豔的花,浸溼了他雪白的衣服和褲子,好睏,好累。他是要死了嗎?曾經想過再難再苦也要好好活着。可是媽媽已經在兩年前癌症去世了,去世前還希望他早點結婚,可是還是讓媽媽失望了。

“方如燦你這個笨蛋!”薇薇電話沒聽完,就感覺方如燦那邊出事了,趕緊邊說:“你千萬不要想不開,你趕緊停下來,不要做傻事。你這個傻瓜。爲了一個女人不值得這樣。”邊跑出去,叫家裡人趕緊聯繫表姐,說有急事找她,出事出大事了。她跑出來鞋都跑掉了,心裡怕怕的慌慌的,又趕緊報警,說明珠酒店3樓出事了。拼命跑拼命趕到了方如燦住的明珠酒店,這時警察剛好到,又和着前臺一說,前臺的服務員趕緊跟着上去,開了門。

果然見到方如燦坐在地上,滿地鮮血,鮮血如花綻放開滿了衣服和褲子。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他沒事沒事。”薇薇急得直念。

這時,屋裡突然走進了一位身着道袍的男人,他和另一位高佻的美女一起走進來。

“果然有問題。嗡嘛呢叭咪吽!”周潤結了個手印,嘴裡唸唸有詞。

周潤連連結手印囗唸咒語,用力推出,牆角浮出一縷黑氣,林夢雪指前陽臺,“那邊還有個男人在狠狠瞪你。”

周潤急忙又唸咒語結掌直打陽臺,“叭”一道白光從掌心衝出,一個男人被白光凌空打翻到牆上再跌到地上,周潤又補上一掌,他念咒語很快,掌心又一道巨大的白光衝出再打出,林夢雪說:“已經沒有了。”

周潤和林夢雪一直是好拍檔,周潤剛收好手,又馬上結印再向着牆角再打過去,他是急忙得手忙腳亂,林夢雪說:“在旋轉打圈圈”,周潤微笑,唸了個咒,周圍淨化出一道道的白光把黑氣打得消散。

“豬哥。”林夢雪的眼角抽抽,“掃蕩完畢了。”

“嗯。下次不要隨便咒人,不然每次都要我幫你擦擦擦。”

“那把結界解了吧,”林夢雪看着流血的方如燦,很擔心地看着,“以後我會盡量離他遠點,不會再亂講話。”她難過地走到方如燦身邊,看着周潤:“你救救他。好嗎?”她黑色的髮絲輕輕的晃動,眼淚一滴滴地流下,周潤原本只是過來看一下方如燦怎麼樣,卻沒成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慘事。

"你要我幫他,我們已經過來幫了啊。雖然一切都是命數,但也還是需要你的真誠的梵唱。”周潤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只好這樣說道,見她哭得那麼厲害。

她的淚水一滴滴流到方如燦的臉上,周潤忽然看見隨着她淚水的滴落,低聲的吟誦祈福清靈的梵唱聲中,道道聲波,有那麼一點點白色的光慢慢的飄到了方如燦的身上,然後那點點白光浸進了他的身體消失不見。

林夢雪心中有些激動。繼續低低輕輕唱誦着飄渺的梵音,更多的光波出現,如水波一般流動,更多的白光白點出現,慢慢飛出飄到方如燦身體融入。

方如燦明顯臉色好轉了些。周潤急步走上前,看了一下方如燦的心跳,掐指印唸了個咒然後手指方如燦的流血的地方,“封!”鬆了口氣,然後鬆了口氣,向林夢雪點了點頭。林夢雪站起來,對周潤說:“還有救,我剛纔看到有無數能量體進入他身體了,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他會挺過去的。”

初進來時的林夢雪還是個很精神的美麗女子,然後這一場折騰下去,她的眼圈都黑了,臉色憔悴,“爲了救方如燦,她也是蠻拼了。”周潤知道吟唱梵唱需要很大的精神力,林夢雪已經差不多透支了。

——可見,方如燦在她的心底還是有點地位的。

周潤轉過身,把林夢雪拉到自己身邊,林夢雪醒悟過來。

周潤手一揮,周圍靜止的一切又恢復了正常,薇薇繼續在方如燦身邊,看着警察和護士急救方如燦。

薇薇看着突然出現的二人,問道:“你們是誰?”

“朋友?”

“已經止血了,真是奇蹟。”護士們說道,“也許是上帝覺得他太年輕,又帥,救了他。”

周潤拉着林夢雪走了出來,林夢雪問:“爲什麼要出來?”

周潤說,“不要擋了他們的道,沒看到正要拉他出去上救護車嘛。”

“你有受傷嗎?”

周潤偏了偏頭,扭動脖子,

“我像受傷的人嗎?”

“不像?”

“那當然。還沒有那麼菜。”

“那謝謝你了。”

“我們不需要客氣。”

周潤非常認真地對林夢雪說道。他們是同一類人,從小就沒有什麼朋友,可幸,他們眼中的世界是一樣的。所以他們成爲了很好的朋友。

“知道我當初爲什麼叫你不要跟方如燦一起,你明白了吧。今日之事,往日之因。”

“知道了。”林夢雪低下頭,“我只希望他好起來。”

“放心,會好起來的。看,他們已經上了救護車了。還需要不需要跟上去。”周潤看着方如燦被護士們送上了救護車。

林夢雪一愣,“不去了,有我的祈禱,他會好起來的。我相信。我現在想和你一起。”周潤聽了一愣,蒼白的臉露出了淡淡紅暈“啊,我就知道你會注意我這麼優秀的人的。”

“不,優秀的神棍。”林夢雪很認真的糾正。

行走在人潮裡,仍然感覺到春寒冷得入心入肺。

周潤和林夢雪跟着急急的薇薇一起去往醫院。

“神棍,看到沒,剛纔救護車旁邊,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真是大膽!”林夢雪眼角抽抽,手放在嘴邊,頭湊到周潤耳邊。

“噓。”周潤伸手放在嘴邊輕輕搖搖頭。

林夢雪說道:“其實你不覺得那酒店有很沖天的黑氣麼?住那酒店裡真是非常容易出事,而且他的房間居然在樓梯轉角邊第一間喔。難道都不知道忌諱麼?”

周潤翻了翻白眼,“你以爲個個都像你一樣身經百戰,膽子越嚇越回去。”頭向後仰仰,“出去酒店的時候我就結了個咒弄了點淨化了,但就不知道能否淨化掉那些了。還是個人功底有限,師傅在世時沒有認真學,現在用時才覺得個人實力不夠。”

林夢雪輕笑:“這叫書到用時方恨少。”

周潤惡寒:“你還笑得出來,虧那人還是你心上人,無量壽佛。”

林夢雪:“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南無消災延壽藥師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金剛堅強消伏壞散如來。”

周潤無語。“你是在比誰會念的多麼。”然後速度極快的唸了幾段咒語,再結了手印向後一翻,“封!”一道金光閃閃衝向救護車,直接包起整個車,把周圍的點點黑氣消除。

林夢雪輕輕哼起祝福的梵唱,道道梵音從她的嘴裡飄出,飄散,四周的冷清似乎變得暖和。

天空變得亮了起來,數道人影從救護車上飄向天空,看着林夢雪和周潤微笑揮手,然後投入到金光中,道道梵音變成無數飛舞的白光圍着光柱一路沖天。

周潤繼續念着咒語,林夢雪繼續哼唱,直到光柱消失消散,雲朗風清。二人才停止下來,互相看着,良久,周潤說:“累死爺了,剛纔不知道是誰說的一道人影,這眼花得厲害,好幾個厲害角色。”

林夢雪不以爲然:“既然是神棍,總是要有些職業道德,送一個是送,送N個也是送。淨化天地,多做好事,自然功德無量。你這人向來憊懶,說一個你會努力快速多念,說N個,你會跑路,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回去了,還好意思說我。”

周潤把手上的珠子捏了捏,遞給林夢雪,“拿去。”

林夢雪問道:“給我幹嘛?”

周潤不耐煩:“給你那個心上人的,保護他的,還要不要,愛拿不拿我不給了。”

林夢雪喜滋滋地接過:“要,要的,當然要的。”看了看,“神棍的東西不拿白不拿,不要白不要。這珠子倒還是好東西,我們快點送去吧。”

“好,站穩啦。”周潤熟練地攬着林夢雪,“閉上眼睛。”

周潤隨手扔出個符紙飛機,唸了個咒,飛機無限變大,周潤攬着林夢雪跳上飛機,陣陣霞光中,消失不見。

薇薇的視線跟着護士醫生們急轉,她只會呆呆地在醫院過道里看着醫護人員搶救着方如燦。終於,她像想起了什麼,給杜小曉打了個電話:“表姐,方大神,方如燦出事了,現在在醫院搶救着,你若是還有點念着彼此之間相識一場,請你速來瑪麗亞醫院。”

打完電話,她才定了下心來。終於,她找到了方如燦,她看着護士推着他過來,她急跟過去幫推着牀,把他的手握了握,入手冰冷。

“小姑娘不錯,挺上道的。”周潤從後邊搭把手推着,薇薇回頭一看感覺有點眼熟,纔想起似乎剛纔在酒店有見過,便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林夢雪上前輕喚道:“方如燦,方如燦。你醒醒。”

他緊閉着雙眼,全身冰冷。

“好了,才搶救回來,吵什麼吵。家屬要看病人就看,不要影響病人休息。”護士很不開心的迴應道。

周潤“切”了一聲,林夢雪把手上的珠子輕輕放在方如燦的衣服袋子裡,不死心,又急切地說“方如燦,你醒醒。不要睡太久,大家都擔心你,希望你回來。”

路家上下一片喜洋洋,工人們忙着打掃佈置現場,杜小曉伏在桌子上,眯着眼輕托腮,自己是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忙過?

她託着頭想了想,與路文相識以前心力交瘁用盡心機,當初有多愛轉身放手時便有多痛,一切放下捨得時便風清雲淡。

想起這些,心下不由恍惚,已成爲路先生的妻,爲什麼還會覺得不安?

她撫了撫眼晴,自打一刻鐘前上眼皮不停跳,現下卻是越跳越發停不下來,彷彿有什麼重要的人要離她而去。

心也越跳越密,似乎要跳出胸膛。她神色不安,這樣的感覺怎麼像在多年前經過?嗯。那次是媽媽的病,那次失去了她認爲的世界上最愛她的人。當時她哭泣,無奈,心痛,覺得好孤獨,天都快塌下來。

那段時間,她不吃不喝沉浸在悲傷中,卻瞧見父親的情婦正挺着大肚子大張其鼓地要搬進來。父親不是口口聲聲的說最愛的人是她媽媽的呀!母親纔去世,就有人找上門佔據母親的位置。

媽媽真是可憐,去世前都是這樣單純得不知道丈夫背叛了她,另外有情人。

杜小曉也不能把那個面對病房裡母親深情款款說話的僞君子父親對上號。

所以,她離開了家。然後便遇上了方如燦。

那傢伙嘴脣一笑潔白的牙齒便露出耀眼的燦爛,那傢伙曾幾何時是自己的心上人,也曾幾何時想要一起天長地久……

思索到此,她不由撫眉,如今身邊有了路文,便只能祝福那人安好罷。

愛情從來都是這樣,你儂我儂正正好,容不下第三人。

“老闆娘,這手機老是響個不停,似乎很多人找你。”鄭梅拿着杜小曉的手機揮手。“剛纔老闆娘和老闆去註冊結婚,把手機落在店裡。問過老闆知道了您在家裡便送貨上門了。”

“謝謝你了。”杜小曉道了謝,接電話打開看了看,二十多個末接電話。都是薇薇打的多,還有幾個方如燦的。

還有語音留言,按鍵下聽到方如燦的話和薇薇的留言,她不禁心中一蕩,“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千萬不要出事。”

心頭一陣心驚肉跳。

連接的打電話給方如燦,電話通了卻沒人接。再打給薇薇也是沒人接。

陡然回想起薇薇留言。瑪麗亞醫院。

出什麼事情了,叫我去瑪麗亞醫院。

心頭正亂時,薇薇的電話打了進來。

“表姐,在嗎?”薇薇拿拿着手機看着病牀上的人。

“在呢?不好意思,剛纔在忙結婚的事情,手機落在婚紗店裡,纔拿回來呢。”她急着說,“你在醫院麼?什麼時候。”

“呃,呃,呃。我吃壞了肚子,不舒服去醫院看病是急性腸胃炎,纔想到你。”

“那我過來看你。”

“不用了,吃了藥好多了,一會等醫生開完藥,就可以回家了。”

薇薇說着話,看着對面不停擺手的方如燦,看着他蒼白的臉,沒有說出實際情況。

“那小心些,注意安全,注意保暖,注意休息。”

“好的。對了。方先生回臺灣了,臨走前叫我轉告訴你,祝福你。表姐,祝你幸福。”

“嗯。謝謝你。”杜小曉放下電話,那個人走了,現在應該是在飛機上,難怪打電話打不進。

心突然間空蕩蕩的。

春寒乍冷,病房裡關着門窗也似乎有點冷。

方如燦蒼白的臉看着薇薇,懇求的目光看着她。

“我不對錶姐說你的破事,但你的人是我救的,以後你的人生由我負責,也即是說你以後要聽我話,不能再做今天的傻事,這是對你自己不負責也是對我不負責。”

薇薇放下手機,叉着腰對方如燦吼道。

林夢雪撫撫額,周潤低頭笑了笑,歪臉對她眨眼睛,對頭,這小薇薇太對胃囗了太上道了。聽着薇薇的話,林夢雪也對方如燦感到頭痛。這個薇薇啊平時看着不吭氣,結果那死纏爛打的本事也是高。唉,又一個實力高手,比較起來比自己厲害多了。自己對付方如燦只會發狠,而薇薇偶爾發下狠卻都是綿裡藏針,男人大都是喜歡這類的罷。

周潤轉頭看着她,“你覺得你還有本機會不?”

林夢雪後退一步定定看着他,口氣噎着周潤,“我是來救人的,你是來幫我的。”

周潤嘆氣,“從小玩到大,都是我幫你,你一直覺得自己好運厲害了我的姐,卻偏偏不知我幫你消災解難全心全意。”

林夢雪不耐煩了。“幫就幫,不幫就不幫。不幫就拉倒走人,沒有你,老孃更自在。”

周潤對她說“我要不是對方如燦的破事有興趣,你上趕求我都不來。看他那命格單家寡佬,桃花運厲害。讓我苦思不得。”

方如燦囁嚅着,掙扎着:“不要讓小曉知我的事,求你。”

薇薇翻翻白眼,鼻子裡“哼”了一聲,板着臉看着他:“你都這樣了,還爲着誆她心安理得過得開心,要我和你演着這場戲。人家都結婚了,別人的媳婦了,犯着這樣愁眉苦臉的命也不要。丟人不丟人,好好一大男人有財有貌,想要如花美眷,揮手即上來一堆桃花鶯燕,偏生想不開放不下,非要跟我抖了一下,弱裡巴嘰上着同棵樹寧死不下來,有必要嘛,更何況那棵樹還嫌你,有主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丟人嗎?”

“丟人。”

“以後還做傻事不?”

“不會了。”

薇薇走到牀前,給方如燦挾了挾被子,摸摸頭,好冷,看他不爽了,便又拉了拉被子,把雙手放到他臉上,頭湊近他面前:“冷嗎?”

方如燦眨眨眼睛,“嗯。”百思不得其解。

林夢雪看着眼紅,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囗“好不要臉。”周潤退後一步,“喂喂喂,辦正事,辦正事,有點職業道德好不好。”嘴裡唸咒結印,手指一指病牀前,牀前旋轉的三個捲風停止旋轉,現出淡淡人影——三個模糊的人影求饒,“大仙饒命。”

“也罷也罷,你等也是可憐,都是在這醫院枉死之人,既然遇到我,便渡渡你等重入輪迴罷。”周潤指尖一道白光射出,林夢雪開口低聲吟唱梵音嫋嫋,唱完《香贊》《大悲咒》又唱《心經》《金剛經》《往生咒》《準提咒》《三皈依》《普迴向》。

方如燦感到周圍冷的氣氛沒有了,“房裡不冷了,像開了暖氣。”

薇薇也奇怪了,看着門似乎自己開了,又揉一揉眼,門還好好地關着。奇怪了,眼花了?心裡一跳,下意識用手拍了拍後腦“唵嘛呢叭咪吽”連連唸了數次,再睜眼看看四周,還是打了個冷顫。

“你出去時那麼大聲響,關門不注意,把那小薇薇嚇壞了。”周潤一拉林夢雪,“有必要那麼生氣嗎?”

林夢雪走前幾步,一甩頭髮:“走不走,幹完事情當然是回家走人啦!走你!”

周潤摸摸鼻子,“聽你的!聽你的!你是女王!”

林夢雪得意的瞪周潤:“還不走?廢話真多。”

周潤看着她縮縮頭抖了一下肩。“我就知道失戀的女人惹不起。”

林夢雪眼角一閃,眼刀飛出,若眼神能傷人,怕是周潤早被她眼刀大御八塊秒成渣渣。“你是蛔蟲,你又知我想的是什麼。”

“嚇,你剛纔確定你不是在吃醋?”周潤隨口說道。

“我去。我突然覺得方如燦只是長了張好看的臉,實際上真是配不上我,我也是醉了,當年年少青衫薄,狗眼看上死螞蚱。”林夢雪鬱悶道。

“你想的是隻有陪你一起嚇大的人才有意思吧。”周潤滿臉“是我是我”的表情。

林夢雪撇嘴弊壞了的樣子。“哎,我也是醉了。”

二人消失在醫院走廊裡。

夜裡的白霧散了。

三月,路文挑的好日子,這天天氣晴朗。

婚禮策劃籌備佈置會場全由自家影樓一手包辦,所有親朋好友齊聚一起。

晨起五點,鄭梅便幫杜小曉化妝盤發戴飾穿婚紗,杜小曉彷彿如同還在夢裡。

杜雷和杜文宣都坐飛機奔赴而來,對路文讚不絕口,也感謝他這些年對杜小曉的照顧。杜小曉原以爲父親會反對,哪成想路文居然和父親很投緣,便放下心來。

路文的母親對杜小曉很喜歡,把一對龍鳳鐲給了她,而杜文宣更是把她母親的嫁妝拿了出來。

“這八對金豬是當年你母親嫁過來的時候戴的,今天我把它給你戴上,一會穿中式禮服的時候戴着,另外,這六對金鐲是你母親的陪嫁,也給你,我來的時候,也打了八對金鐲一起過來給你戴着,我杜家的女兒戴着顯得貴氣。”杜文宣把隨身帶來的禮箱打開,裡邊金燦燦一片。

“爸,太多了,戴着好重。我不能全要,阿弟還沒有結婚,要給阿弟留着給他娶媳婦。”杜小曉推了推。

杜雷在旁邊羨慕的笑着。“姐,別客氣啦,爸那裡還給我留着媽的幾對金鐲給我娶媳婦呢。話說媽以前嫁老爸,我外公給嫁妝的好豐盛呢。”

杜小曉的外公摸摸長長的鬍鬚說,“那個年代,金條不值錢,所以就多打了一些金豬金鐲給家裡的女人。戴着家裡的孩子們出嫁都貴氣。”望了望杜文宣,“起碼孩子們嫁出去都風風光光,家門不錯,以後的日子也過得舒服過得好過些。等你生了曾孫,我再給小孫孫送個金桃。”

杜小曉羞紅了臉。“外公,哪有這麼快就有小娃娃。”

鄭梅笑着說:“有什麼難的,不怕不怕,很快就懷上的。”

杜小曉笑着說,“看你貧嘴。小心今天你給我作伴娘,多幫我擋酒。”

這時,門外禮炮聲密密響。路文手拿鮮花和一羣好兄弟一起到了門前。

“接新娘嘍,接新娘嘍。”

薇薇頂着門,在門內喊。“快給紅包,紅包,不給紅包不準接新娘。”

門內的人一起起鬨。“紅包紅包,紅包拿來。”

門外的人一起喊。“開門開門快開門,紅包紅包大大把,開門我把紅包灑,要拿紅包快開門。”

薇薇開了一道門,馬上就有年輕力大的伴郎們頂開門,路文把手中的紅包一灑,薇薇等人趕緊搶紅包,路文趕緊趁機會走進房裡,向杜小曉的外公遞上紅包,向杜文宣、杜雷遞上紅包,並下跪感謝親恩。

杜小曉看着路文手拿鮮花走近,心情激動,眼睛溼潤。

今天我要嫁給你了。

路文拿着鮮花向杜小曉單膝跪下,把花遞給杜小曉。

“親愛的,今天你就嫁給我了。請和我一起去婚禮現場吧,我會用心好好愛你,一輩子。”

杜小曉微笑着,“文,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我的相公,我就是你的妻了。能和你牽手在一起相守歲月看歲月靜好,真好。”

路文深深地望着她,似乎要把她看到骨子裡,溫柔一笑,“你叫我相公?”

“嗯。相公,老公。”杜小曉低下頭。那麼美麗那麼聖潔,路文看着不由得把她公主抱起來,大步走出門外。“爲了這場婚禮,我專門買了一個農莊,裡邊有一片萄萄園,閒時可以釀酒。”

婚禮就在路文新買的農莊舉行。

她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來賓們衆多,禮炮連連。

杜文宣和杜雷帶着杜小曉走上紅毯,紅毯盡頭,路文深情溫柔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他。

音樂響起,掌聲雷動。

杜文宣把杜小曉的手放到路文的手上,“從今天起,我把我的女兒交給你,希望你愛她保護她守護她呵護她一生相守不離不棄。”

路文緊握着杜小曉的手,輕輕在手背親吻,“能娶到你,能和你一生相伴,是我的福氣。我愛你親愛的。”

杜小曉望着他,她發現自己好幸福,五年來相伴過風風雨雨,她受傷以來他對自己不離不棄,給了她新的生活,讓她堅定了活着真好。

她輕輕地說:“文,這輩子遇上你,纔是我的福氣啊。若當初車禍沒有遇到你相救,也許就沒有今天幸福的我,我的幸福都來自你。”

“我愛你”

“我也愛你”

路文緊緊抱着杜小曉,深情相擁熱吻。

所有的來賓們都鼓掌起來。

證婚人問:

“路先生,你願意從今天起和杜小曉小姐一起相守一生,愛護她呵護她不論貧窮富貴都不離不棄?”

路文答:“我願意好好愛她呵護她相守一生不論貧窮富貴不離不棄。”

證婚人又問:

“杜小姐,你願意從今天起和路文先生一起相守一生,愛他護他不論貧窮富貴都不離不棄?”

杜小曉答:“我願意愛他護他不論貧窮寶貴都不離不棄相守一生。”

證婚人:

“恭喜你們結爲夫妻,請夫妻交換介指。”

路文給杜小曉戴上介指,杜小曉也給路文戴上介指,十指緊扣。

證婚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路文和杜小曉都一一拜過。然後杜小曉轉過身去,把花束高高揚起。

“搶花嘍,搶花嘍,誰搶到,誰就是下一個新娘嘍。”

一堆人上去搶,花在一個又一個人的手中搶來搶去。

林夢雪和周潤正在一旁看熱鬧。沒成想,這花束竟然飛到了周潤臉上,把周潤砸蒙了。

“恭喜恭喜。恭喜這位先生得到新娘的花束。看來你也好事要近嘍。”

周潤把花束遞給林夢雪,“我幫你搶的,沾沾喜氣。”

林夢雪接過花束。“謝你吉言。”

方如燦默默看着幸福的一對人,心中默然祝福;“小曉,祝你幸福。”然後轉身而去,背影蕭條,默默遠走。

杜文宣看着女兒幸福的樣子,對杜雷說:“真是幸福的一對。你也要抓緊了。”

杜雷微笑,“是啊,姐和姐夫真是幸福的一對,我真的好開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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