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遊戲後,遊天情立即覺得全身痠痛,看來在遊戲中傷得太重了,連現實中的身體也受到了影響。遊天情離開了電腦,緩緩拉開米黃色的窗簾,天已黑盡了,於是隨便泡了一碗麪填飽肚子。在經過王小浪的房間時,他悄悄地推開了那扇虛掩的木門,裡面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只聽見斷斷續續的鼾聲。
遊天情微笑着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又溜到李天成門前偷窺。依舊是一片漆黑,遊天情只好無趣地回房熄燈睡覺。
在夢中,遊天情看到自己一身高級裝備站在風中,烏黑的斗篷在空中飄揚着;對面,是今天在遊戲中遇到的曼多基爾。他依舊是一臉的冷漠,不帶任何表情。兩人就在這寧靜的環境裡展開一場激烈的博鬥,最後一道連天的半月閃光劃破天空,曼多基爾不甘地倒在他的腳下。整個晚上,遊天情都是帶着勝利的微笑度過的。
第二天,遊天情一大早就被李天成吵醒,原因是:早餐沒着落。沒辦法,誰叫遊天情是六人中最有家居天份,並且是惟一盡得他母親真傳的人呢?再者,現在遊天情可是寄人籬下,哪能不低頭,只好乖乖地鑽進廚房熱火朝天地弄起早餐。
在享受了富有營養的早餐後,遊天情早就溜進房間裡玩遊戲了,王小浪只好負起洗碗的責任。別看王小浪平時冷靜沉着,做起家務來那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後終於架不住,硬是把李天成從遊戲中拉了出來,弄得他滿臉的不爽。
結果兩個大男人在廚房裡忙得暈頭轉向,最後只好硬着頭皮請遊天情出馬相助。他本來就看重兄弟義氣,既然李天成這麼低聲下氣地哀求,也就把先前的不快拋諸腦後,挽起袖子進入廚房。
看着王小浪兩人手舞足蹈地鑽進房裡,遊天情的腦海裡頓時冒出三個字:中計了。結果遊天情把碗筷刷得乾乾淨淨纔回到房裡,立即躺在養生艙裡進入遊戲。
*****************
回到艾澤拉斯以後,霜夜又在泰格口中套到第一手資料,得知艾澤拉斯有一處隱密的練級勝地,可以幫助新手迅速提高能力,於是便讓泰格帶路。
泰格又指了指前方,笑着說:“看到了嗎?前面的那片蔥鬱的森林,就是我們要找的銀鬆森林。”
於是兩人開始動身前往銀鬆森林。一進森林,霜夜就聽見一陣斷斷續續的腳步聲,還有一聲深沉的“吼”隨風送入他的耳中。霜夜立即機靈地握緊了散失之刃,警惕地看着每一個角落。
泰格這時緊緊地握着艾沃爾的巨魔劍,迅速地朝樹林深處跑去,還不忘扔下一句:“我感應到它,是碎石怪擊顱者,跟我來!”
泰格不愧是血精靈劍聖,風雨不改的修煉不僅鍛煉出他強健的體魄,並且還賦予他感應魔物的能力。泰格一邊閉着眼睛感應魔物的氣息,一邊帶着霜夜往碎石怪擊顱者的出沒地奔跑。
這是何等壯觀的景象啊,爲數不少的碎石怪擊顱者都擠在一片不太寬闊的空地上,安靜地坐着,藍色的眼瞳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霜夜仔細一看,原來碎石怪擊顱者並不是雜亂地坐着,而是圍在一圈坐在一起,中間還有一小片空地。
“既來之,則安之,站出來吧。”空中突然傳來如天籟般的聲音,是那麼讓人迷醉,彷彿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霜夜不由自主地挪動腳步,出現在碎石怪擊顱者的面前,泰格隨後也揮劍躍出。空中,是一團濃重的白霧,隱隱約約只能看到一道如夢似幻的黑影。
“你是誰?”霜夜不敢有絲毫地放鬆,嚴密地監視着碎石怪擊顱者的動作。但它們依舊安靜地坐着,彷彿是一座石化的雕像。
“我是誰,對你們來說,真的就這麼重要嗎?”
“沒錯,只有知道你是誰,我才知道你到底是我的敵人,還是我的朋友。”霜夜勉強地笑着,試圖緩解現在緊張的氣氛。
“如果我說我是你們的敵人,你又會怎樣做?殺了我嗎?不,你不會,因爲你沒有這個能力。”
“他沒有,但我有,奇怪的朋友。在未表明你的身份之前,請暫且容許我稱你爲‘朋友’。”泰格緩緩地走到霜夜的身前,他感應到白霧中有一股強大的黑暗力量。
“朋友?敵人?誰能告訴我這兩者之間的區別?有時候,敵人會是你最好的朋友,而朋友也會變成你最可怕的敵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友即是敵,敵即是友,何必深究?”
“在我心中,泰格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永遠也不會背叛我。”霜夜對白霧黑影的言論表示強烈的不滿。
“他只是一個NPC,雖然有思想,但他只能依循程序員給他鋪下的軌道而行,永遠也不會背道而馳。”
霜夜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雖然NPC都有自己的思想,但他沒想到居然有NPC已經參透了這一點:從他們誕生的那一刻,命運的齒輪已按照程序員的設計而轉動着。
就當霜夜無言以對的時候,泰格卻說出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話:“是的,我們的確是別人製造出來的玩物,命運早已鎖定在固定的軌道上。但生命的價值在於創造奇蹟,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將會依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不再受任何人的拘束。”
生命的價值,不正是如此嗎?在所有人都遺棄你的時候,沒有一厥不振,沒有意志消沉,反而化悲憤爲力量,自強不息,創造生命的奇蹟,造就永恆的傳奇,這正是《艾澤拉斯》的遊戲宗旨!
在這一刻,霜夜似乎懂得NPC一直都在努力打破現在的格局,他們並不要一成不變的生活,他們並不想做他人的玩物,他們想成爲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一個真正的人。但當NPC脫離應有的生命軌道,艾澤拉斯乃至費歐世界又會是怎樣的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