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兩次南海鎮戰事,拜倫都沒有參與。他心態有點小崩。
我堂堂一個四級懲戒聖騎士,能抗能打,還能祝福醫療隊友,爲什麼要留在伯拉勒斯搞經濟。
不過拜倫也只會在心裡發發牢騷,其實在諾文頓商會做事,他還是挺爽的。
早年,拜倫一直被人看不起。
第三次自由鎮海盜殲滅戰時的隊友,現在混的最差的也就是倫納德。不過倫納德也熬出頭了,在第二艦隊也算是三把手。
如今拜倫成爲諾文頓商會的第二號人物,雖然沒有明確職位,但平日裡,拜倫一直跟弗洛伊德會長待在一起,就連辦公室,都設置在隔壁。
明眼人都知道,拜倫現在是商會的二把手。
今年諾文頓家族可謂是軍事商業兩開花,諾文頓商會現在已然佔據庫國近80%的市場份額。幾乎已經壟斷庫爾提拉斯的商業貿易。
在這樣的大型商會任職二把手,多少貴族眼紅拜倫,恨不得將他踢走,緊跟其後坐上這個位置。
早年看不起拜倫的隊友和朋友,現在也腆着臉來投靠拜倫。傳聞諾文頓商會到處都是錢,只要拿到諾文頓商會的部分商品,無論是出口還是拿到鎮上貿易,少了中間商的差價,基本都能賺個盆滿鉢滿。
現在民衆們也認準了諾文頓家族生產的商品,柴米油鹽,衣食住行,所有需要消費的地方,找諾文頓商會絕對沒錯。
莫里斯工業旗下的工廠,所產出的商品就四個字—物美價廉。
當然,最關鍵的是,羅文不會控制物價。整整兩個月內,物價波動的幅度不超過5%。
昨日愛好美色,經常出入風月場所的拜倫,現在搖身一變,成了諾文頓商會大佬,這故事聽起來就很魔幻。
這段時間,拜倫不論走到什麼地方,不論認識的或者是不認識的,都上來客套幾句。
偏偏拜倫就屬於那種圓滑的人,我根本不會幫你做事,但是客套話還是要說上幾句。
拜倫的市井小人物的氣息,給不少人一種假象,此人可以買通,至少賄賂一下,給點辛苦費,準沒錯。
事實上,拜倫是個純粹的聖騎士,進入諾文頓商會之後,他的生活方式一點都沒變。
到了上流社會,就要試着融入這個奇怪的圈子。
衣食住行,都要換一種風格。拜倫就屬於那種表面應承,但私下裡我就是不改的那種人。
就連弗洛伊德老會長,都認爲拜倫倔強的太過偏激。
這傢伙去酒會,竟然完全不喝酒的,就跟那些漂亮的女士硬聊。
談到生意,也是沒有半點商量餘地。反正諾文頓商會家大業大,不愁找不到合作伙伴。
在基層商業工作上,拜倫倒是盡心盡力,整個德魯斯瓦的商業渠道,基本都是他搞得。
拜倫是個小人物,很懂普通人那一套。
做生意麼,首先要講良心。人固然有私慾,但縱容私慾,會讓你失去這一切。相信不會有那麼多人鋌而走險。
拜倫抓了幾個典型之後,德魯斯瓦市場很快與諾文頓商會接軌,一個月時間過去,市場穩定,有阿瑟勳爵授意,也沒有什麼貴族眼紅添亂。
弗洛伊德很欣賞拜倫這樣的實幹派,在羅文離開伯拉勒斯的時間,老會長經常用書信跟羅文匯報他近期的工作成果。
總之,羅文很滿意,弗洛伊德也很滿意。
羅文回來之後,拜倫在商會請了一天假,假借工作彙報名義,去找羅文少爺彙報工作。
說實話,在諾文頓商會做事,雖然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但終究不是我一名聖騎士應該做的事情。
拜倫決定還是要回歸初心,做一名光榮的聖騎士。
這麼多天沒有戰鬥,錘子都快提不動了。
饒是拜倫不參與上流社會的場合,天天參加晚宴,拜倫還是胖了十幾斤。
經常熬夜,精神頭也不太好。拜倫去找小姐姐,小姐姐看拜倫的眼神都變了。
不過,拜倫留了個心眼。
去找羅文少爺,必須要有個噱頭。不然羅文少爺肯定會忽悠他,然後繼續讓拜倫在商會工作。
思來想去,拜倫決定去追蹤拉修斯這件事。
拉修斯被抓到軍事審判所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快三個月時間。
現在年關將至,走完程序,拉修斯現在應該被關緊托爾達戈。
不過拜倫不太放心,上流貴族的彎彎繞繞太多了。權錢交易之下,無視庫國律法的現象屢見不鮮。
以前拜倫不相信老兵說的那些黑暗言論:庫爾提拉斯的法律就是爲貴族服務的,貴族們犯罪,自罰三杯就能收場,平民犯罪就要蹲監獄。還有民不與官鬥,平民要是惹了貴族,肯定會被巧立名目,抓緊監獄,連個報官的門路都沒有。
拜倫聽到這些負面新聞,氣不打一處來,老子辛辛苦苦保家衛國,難道就是爲這些貴族服務的麼?冷靜下來之後,拜倫認爲,庫爾提拉斯還算是很好的聯盟王國。老兵們的負面言論,只能聽一半,心一半,不能當真。
說不定他們就是鬱郁不得志,心裡不舒服,非的要黑國家。
直到今天,拜倫經歷過這些之後才發現,老兵們說的只是冰山一角。這世界遠比他想象的罪惡。
單單是伯拉勒斯地下的都市,就刷新了拜倫的認知。
拜倫越瞭解貴族政治下的黑暗,就越敬佩羅文少爺高瞻遠矚。如此出淤泥而不染,將正義和公平當作公理的貴族,簡直是就是神明!
在商會馬廄牽了一匹馬,十五分鐘後,拜倫來到軍事審判所。
艾瑞克在二樓,審判所的接待人員看到拜倫,恭敬的將他帶到審判長的辦公室。
說實話,經歷過地下都市事件,艾瑞克這一類貴族沒有被處理,拜倫心裡異常難受。
但艾瑞克只要在這個位置,詢問拉修斯,只能來找他。
艾瑞克見拜倫來了,當即讓侍女泡上好茶,送上甜點。
經歷過上次地下城市事件,艾瑞克對拜倫起了戒心。不是一條船上的船客,沒什麼交流的必要。
不過拜倫的身份在這裡,也不能怠慢。
說不定拜倫就承受不了誘惑,墮落了。到時候,艾瑞克跟着拜倫,不是能第一時間發大財?
別忘了,拜倫現在手中握有多少貴族夢寐以求的資源。
單單只是諾文頓分會在布倫丹納的貿易份額,還有嶄新的軍事技術轉讓訂單,每一筆都是五十萬金幣。
“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我就想問問,拉修斯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拜倫跟艾瑞克寒暄一陣,直奔主題道。
艾瑞克將甜點推給拜倫,順手遞給他一根香菸。
夜色鎮生產的好東西,暴風城貴族手裡的高檔貨。
拜倫不抽菸,但他在上流社會混了這麼久,還算識貨。
一個審判長的職位,從哪裡搞來的這麼多錢。
上一次的貴賓卡,可是接近上千金幣,艾瑞克可真是太有錢了。
“還在關押,快的話,明年六月份,就能送到托爾達戈了。”艾瑞克抖抖菸灰,吐了個菸圈。
拜倫都想爆粗口了,這都九個月了。還不送到托爾達戈,難道留着拉修斯在審判所養膘?
“會不會太長了?”拜倫客套一笑,問道。
艾瑞克擺擺手,理所當然的說道:“要吃飯的嘛。拉修斯畢竟是海潮艦隊艦長,有些事情,完全可以通融。”
拜倫也見過地下都市的黑暗,艾瑞克直接把話挑明瞭。
拉修斯有壓榨的價值,只要將關在審判所,日後有了變數,很有可能會放出來。
但要是去了托爾達戈,那就是終身監禁亦或是秘密處死。再者,托爾達戈的牢獄生活,遠遠沒有審判所來的舒服。
這話竟然說的如此有恃無恐?
拜倫直接被噎住,啞口無言。
羅文擺明要跟整個貴族集團開戰,現在羅文凱旋歸來,清算時間很快就到了。
委曲求全,也是托爾達戈冰冷的監獄,還不如玩一票大的。
你的主子已經跟我們撕破了臉皮,那我們還用賣你羅文的面子?
拜倫也算是一個傳話人,雙方勢力決裂,已經是明擺着的事情。
現在的一切事物,都要爲日後的鬥爭做準備。拉修斯也是鬥爭的一枚籌碼。
艾瑞克瞥了一眼拜倫的表情,心裡暗爽。
“行吧,告辭!”
拜倫起身,與艾瑞克握手,轉身離開。
......
昨天喝的有點多了,羅文的腦袋有點暈。
早上起牀,吉安娜送來了親手做的早餐。
羅文喜歡吃油餅和油條,這種他自創的新式食品。吉安娜特地去跟着戰艦的廚師學了一手,準備做給羅文吃。
第一次下廚,油條硬的就離譜。不過豆漿味道還不錯。
看樣子,吉安娜使用奧術能量直接將黃豆擊碎了。
填飽了肚子,日常親吻結束,羅文帶着倫納德,回到港口。
路上遇到了艾什凡勳爵,聊了五分鐘的。
艾什凡勳爵探了探羅文的口風,問他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羅文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說道—馬上。
登上戰艦,維修人員,正在給戰艦刷漆。
鋼鐵戰艦需要定期進行維護修繕,保證其服役時間。
“他沒有絕食吧。”羅文詢問威廉艦長說道。
威廉在前面帶路,一路打開了四道鐵門。
“沒有,這老傢伙的胃口好的很。一天要吃一斤牛肉,半斤豬肉。”
羅文點點頭,沒有接話。
點燃魔法熒燈,威廉悄悄鐵門,說道:“老獸人,我們羅文少爺要見你。”
薩魯法爾傷勢恢復的不錯,牧師給予了專業的治療法術。羅文還吩咐埃倫,給他送了幾瓶海濱治療藥劑。
不得不說,埃倫的鍊金術進步很快,就連吉安娜和羅寧這樣的大魔導師,都讚不絕口。
薩魯法爾緩緩起身,望向鐵牢入口。
“薩魯法爾大...薩魯法爾。”羅文急忙打住,差點叫順嘴了。現在薩魯法爾還不是大王,只是獸人督軍。
薩魯法爾目光銳利,羅文這名字他聽過。
一個能左右南海鎮戰局的年輕人類領袖,情報工作一定過硬,所以知曉他的名字,也不是一件稀奇事。
“我不理解,你到現在還沒有處死我。”薩魯法爾沉聲道。
羅文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示意其他人出去等着。
威廉和倫納德面面相覷,沒有勸說羅文,而是給鐵門加了兩道鎖和一道鐵護欄。
“別緊張,我想來跟你談談什麼是榮耀。”羅文之前沒機會跟薩魯法爾討論這個話題。
羅文屬於雙面間諜,沒什麼種族榮譽感。他喜歡深入遊戲劇情,思考每一個魔獸英雄人物內心糾葛。
薩魯法爾大王在8.0爭霸艾澤拉斯版本,做了部落的二五仔,最終被希爾瓦娜斯暗影炮殺死,這劇情羅文完全不能理解。
但現在,羅文見到了真正的薩魯法爾,他想聽聽,薩魯法爾對榮耀的理解。
薩魯法爾發出了一連串沉重的笑容,自嘲道:“榮耀?獸人早已忘了榮耀。”
“那就說說古爾丹之前的德拉諾世界。我想聽聽你們獸人的歷史。”
“舊日的美好,會加重今天的悲痛。我們失去了太多,我不想談。”薩魯法爾搖搖頭,表示拒絕。
羅文皺眉:“那你白吃了我這麼多肉?講道理嘛,說一說又沒什麼損失。”
薩魯法爾呆住,這是什麼無聊的藉口。這人類的小娃娃還真是有趣。
“家人,榮耀就是守衛家人。部落曾經也是我的家。”
“這就是支撐你們進攻艾澤拉斯的理由?”羅文無法信服這個藉口,追問道。
薩魯法爾搖搖頭:“那只是一個錯誤的選擇罷了,榮耀的立場,是站在部落這邊。但戰爭讓我倍感自責,我們做了很多錯事。我不配談榮耀這個詞。如果我真的信仰榮耀,那我現在早就應該像霜狼氏族酋長杜隆坦那樣,死在暗影議會的刺客手裡。”
想不到薩魯法爾的三觀還挺正,看來,無論什麼種族的有志之士,思想都有共通的敵方。唯一不同的地方,或許就只有立場。
“我可以暫時相信獸人,我不會對你們趕盡殺絕的,前提是,部落可以得到新生。”羅文主動伸出左手,平靜的說道。
薩魯法爾不想跟一個殺了上千名獸人同胞的人類領袖握手,他是個危險的人物,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值得信任。更何況是口頭承諾。
“我可以擰斷你的胳膊。”薩魯法爾威脅道。
“那算了。”羅文也慫,心說這沒必要。握手只是一個禮節,表明自己的態度,沒什麼儀式感。
剛準備抽手,薩魯法爾一把捏住羅文,二人視線相接,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