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的歡宴要一直持續到午夜,狂熱的粉絲們甚至會酣戰到天亮,再過幾天,這熱鬧的地方就又會變得人跡罕至,直到2年後又一屆角鬥士大賽的召開,如果這些不分種族的在歡宴的惡棍們還沒死去的話,他們大概會很樂意掏錢再來看一次。
但想必下一屆角鬥士大賽,可能就沒有加文森特和拉戈什這樣出色的角鬥士了吧?
從雙王到半神,這一屆角鬥士大賽絕對是歷史上最罕見的羣英薈萃的時代,進入複賽的前五名隨便找一屆角鬥士大賽扔進去,都絕對是爭奪冠軍的熱門人選,這一屆的含金量高的嚇人,這也讓普拉格有些愁眉苦臉。
下一屆比賽的主辦方是黑鐵酒吧,也許普拉格是在煩惱,該到什麼地方去邀請這樣優秀的角鬥士吧,如果辦的不好,黑鐵酒吧就要顏面掃地咯。
不過在這個點,黑暗世界的大佬們坐在一起,討論的可不是2年後的比賽,在利益重新劃分結束之後,另一件事情被擺上了日程。
“根據我們在灰谷的探子的回報,就在2個小時之前,一座紫色山峰墜入了迷霧之海,那裡因爲撞擊形成了超大型的海潮,黑海岸甚至被直接淹沒,我倒是不怎麼關心那些精靈,但我很好奇,那個從天空墜入大海的“紫色山峰”是個什麼東西?”
喬拉齊用手指摩挲着很光滑的下巴,他的手指很乾瘦,但指甲什麼的打理的非常乾淨,很難相信,那十根手指會在任何時候變身爲奪人性命的致命殺器。
坐在他對面的,穿着一身厚重的紫色法袍的法師模樣的傢伙輕笑了一聲,分不出男女,但當他擡起頭的時候,那紫色的法師帽下方,卻是一張很類似於小丑般的縫合面具,那是達拉然下水道的黑市主人,來歷神秘的法師。
“紫色山峰?刺客聯盟的探子的水平太低了一些吧?那分明就是一顆含有詭異魔力的巨型水晶,我可以肯定上面還有生物,但無法確定是敵是友,他們看上去很不好惹,他們有嫺熟的魔法遮蔽的經驗,我損失了3個沒用的下屬,才勉強看清楚了上面的景象。”
神秘的法師綴了口甘甜的果酒,伸出手指在眼前晃了晃,
“嘖嘖,那裡簡直變成了地獄,不過暗夜精靈們的反應速度很快,第一艘船在墜落之後2個小時就從奧伯丁出發了,眼下估計已經和那些藍皮膚的詭異生物有了接觸,很遺憾,面對國家力量,我們還是有些弱勢了。”
喬拉齊遺憾的聳了聳肩,扭頭看了一眼那個空出來的座位,
“可惜貝恩霍勒不在,否則以它麾下那些魅魔的水平,眼下我們估計已經得到第一手資料了…最少能買個好價錢。”
聽到這話,一直愁眉苦臉的普拉格擡起了頭,
“算了吧,公爵先生,借它兩個膽子,貝恩霍勒都不敢把自己的惡魔派到埃索達上面去,德萊尼人可是真正的聖光眷族,他們使用聖光的技巧,就和白銀之手那些聖騎士一樣嫺熟,貝恩霍勒避開他們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去湊那個熱鬧!”
“埃索達?德萊尼人?那是什麼?”
喬拉齊和神秘的法師對視了一眼,直接告訴他們,侏儒術士掌握了某些他們不知道的秘密,看到這一幕,普拉格裝腔作勢的咳嗽了一聲,又端起了酒杯,搖晃了兩下,直到喬拉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的時候,纔開口說,
“我有一個老朋友…嗯,關係非常“要好”的那種,我以爲他早就死了,但其實沒有,出於某種原因,他現在就和那些墜落的德萊尼人們在一起,那是一艘飛船,能理解嗎?”
普拉格放下酒杯,站在椅子上,雙手比劃了一個誇張的造型,
“一艘不管是魔法科技,還是工程學造詣,都遠超艾澤拉斯的飛船,據說是專門在扭曲虛空裡航行的,那些德萊尼人本來生活在外域,但是在前不久,外域之王發動戰爭之後,他們就被迫離開了那已經被戰爭籠罩的破碎世界,然後到了艾澤拉斯,雖然他們不可否認是很強大的種族,但我認爲他們只是一羣可憐的逃亡者。”
雖然嘴上說的很輕鬆,但普拉格翹起的嘴角還是證明了他的得意,以及更深層次的含義,喬拉齊的手指輕輕一甩,一塊銀色的徽記落在了普拉格手邊,神秘的法師則伸出手指在眼前的空氣裡畫了一個圈,然後將手伸入圈裡,摸出來一個盒子,丟給了術士,極其不耐煩的說,
“你還知道什麼?一起說出來吧,我們不會虧待“老朋友”的。”
侏儒沒有答話,而是伸手拿起了那徽章,看了一眼,就滿意的放進懷裡,然後又伸手將盒子打開一條縫,又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吧,確實還有一個消息。”
普拉格的眼睛咪咪了起來,他捻了捻自己的八字鬍,壓低了聲音,
“那些德萊尼人是抱着目的來的,他們是來找狄克的!你們以爲黎明騎士還待在這?哈哈,他2個小時之前就離開了,以吉安娜女士的傳送術造詣,現在估計都到了吧。”
“是他組織的“北伐”的援軍?還是他的老相識?”
喬拉齊又追問到,術士張開雙手,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刺客公爵活動了一下牙齒,站起身,朝着其他兩個人稍稍俯身,他的身體輕輕一閃,就消失在了原地。
法師樂呵呵的說,“喬拉齊當初爲了辛迪加的事情和狄克交惡,雖然最後狄克低頭,但現在想想,他那一步棋走的太糟糕了,即便現在狄克脫離了文明世界,變成了孤家寡人,他給喬拉齊的壓力還是太大了。”
普拉格則一臉古怪的看着笑呵呵的法師,
“不是我說,你的情報組織得趕緊升級一下了…狄克,他什麼時候孤家寡人過?”
“…”
同一時間,麥迪安正陪着安度因坐在角鬥場的最後一節階梯上,在角鬥賽結束之後,麗麗和老陳就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安度因又和拉戈什在一起待了好久,等到麥迪安找到他的時候,小王子正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角鬥場邊緣,靜靜的看着月亮發呆。
破甲錘被他放在一邊,甚至連王子的權杖都被他順手丟在了戰錘邊上,安度因手裡拿着一個小葫蘆,如果麥迪安沒有看錯的話,那應該是老陳送給小王子的見面禮,據說裡面裝滿了來自老陳家鄉的美酒。
“嗨,安度因,我一下午都沒看到你!”
麥迪安渾不在意地面上的塵土,一屁股坐在了安度因身邊,伸手拿過了安度因手裡的酒葫蘆,張嘴就灌了一口,然後被辛辣的味道弄得擠眉弄眼的好久,纔算緩過來。
伴隨着這孩子的年紀增大,他父親對於魔法的強橫操縱在他身體上重現,一起重現的還有麥迪文的壞毛病,嗜酒。當然,即便是在美酒成堆的卡拉贊,古板的老管家莫羅斯和冷漠的導師梅里·冬風也不會允許麥迪安整天醉醺醺的不像樣子,塞拉摩的艾格文女士更是如此。
所以和老陳出來這一段時間,反而是麥迪安成長中難得的自由時光,他又抿了一小口烈酒,斜着眼睛看着沉默的安度因,兩個孩子很早就是朋友了,所以麥迪安很輕易就知道,安度因的心情有些糟糕。
“怎麼了?好奇小子,誰讓你不高興了!我…呃,我們讓老陳去揍他!”
安度因擡起頭,看着掛在天邊的月亮,
“沒有誰,是拉戈什,我的父親。”
“噗!”
聽到這話,麥迪安張口噴出了一口酒,驚訝的問到,
“瓦里安陛下不是在暴風城嗎?雖然我沒見過他,但是…難道你母親…抱歉,我只是…”
想到提菲因王后的遭遇,麥迪安急忙停止了古怪的思考,安度因搖了搖頭,有些沮喪,
“不是你想的那樣,導師在走之前把事情都告訴了我,真是難以想象,拉戈什竟然是我父親的半身,他要和我遠在風暴要塞的父親合二爲一之後,纔會真正的變成我的父王,瓦里安·烏瑞恩。”
聽到這解釋,麥迪安摸了摸嘴巴,若有所思的說,“聽上去像是分裂靈魂的禁忌邪術,很難對付的東西,但是你應該高興纔對呀,你終於可以再次見到你父親,怎麼又…”
“但是他忘記了!麥迪安,拉戈什忘記了一切,除了我之外,他忘記了暴風城,忘記了王國,忘記了…我的母親,他還和那個高等精靈在一起,他背叛了他的愛情和他的王國。”
安度因激動的從地面上站起來,手舞足蹈的喊到,“我無數次希望我的父親是個真正的英雄,但我記憶裡只有他喝醉的樣子,我無數次希望他是個賢明的君主,但是他拋開了國家的一切,唯有他對我母親的愛,那是唯一讓我感覺到溫暖的東西,但現在沒了!麥迪安,你能理解嗎?”
“最後一點讓我感覺到溫暖的東西沒有了,哪怕拉戈什像是我想象中那麼勇猛!他就像我想象裡的英雄,我能感覺到我們血脈相連,但他不是我的父親,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我甚至沒有資格要求他犧牲自己,變回瓦里安·烏瑞恩,你也看到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那個高等精靈很愛他。”
麥迪安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安度因提出的問題太過尖銳,讓他有些猝不及防,不過想了幾秒鐘,他開口說,
“想開點,安度因,他最少還記得你,你能指望一個靈魂都被分裂的父親做些什麼?他能記得你已經是最幸運的事情了,呃…”
黑暗的影子從麥迪安身後竄起,瞬間破開他的魔法盾,甚至沒有激起一絲反抗,就扼住了他的脖子,更多的黑暗觸手從他的影子裡竄出來,將他死死纏住,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而背對着麥迪安的安度因卻沒有感覺到這一切,他還在發泄着自己的憂傷。
“不,麥迪安,我現在很煩惱,也許暴風要塞的那個人纔是我的父親,拉戈什…他只是一個可憐人,他也該有自己的生活,我沒有資格要求他爲了我放棄瓦蕾拉,也許就當是我們沒見過面,這讓對我和他都好,你明白嗎?麥迪安…麥迪安?”
安度因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醜陋的大臉,
“當然,我明白,王子殿下!”
“嘎嘎,你很快就沒有煩惱了,因爲你會同時失去他們兩個!哈哈哈”
雙頭的黑影扛着昏迷的安度因和麥迪安轉身走入了陰影當中,在他身後那遠方的叢林裡,食人魔王國的大門已經被打開,厄運之槌角鬥場周圍正進行着一場狂歡,很快,居住在厄運之槌裡的“主人”們,也將有另一場“狂歡”了。
“火焰,燒起來,燒起來!”
“讓我們聽到哀嚎,讓我們感受痛苦,嘎嘎,我們說過我們會回來的…我們從不食言!”
這個扭曲的黑影子消失的那一刻,橘紅色的火焰也從遠方的喧鬧的邊界騰起,這個本就不平靜的夜晚,在這一刻,徹底的被喧囂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