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斷劍大廳

虛空風暴的大禮堂裡,安度因果決的聲音還在不斷迴響。

“但不要擔心,如果註定要面對死亡,我和坐在那邊的獸人,我們會比你們中的絕大部分人更先死去,我們將率先跳入地獄。”

一些聯盟的將領發出了驚呼,這種尊貴之人的表態讓他們心驚膽戰,但還沒等到他們的聲音響起,安度因就舉起左手,示意他們安靜,因爲他的話還沒說完。

“我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從這20多年的混亂戰爭中活下來的幸運兒,不管我們願不願意承認,艾澤拉斯最終走向和平,除了我們的英勇作戰之外,還有狄克先生和他麾下的守護者們的努力,他們對於這個世界的意義絕對不只是一羣高高在上的“神靈”,他們是真正的守護者。”

“在一個多月之前,他們離開了艾澤拉斯,前往阿古斯進行前哨戰爭,你們也許並不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訴你們,他們在爲我們贏得最後的修整和學習,以及做好戰備的時間!”

“這個世界的真正高貴者,真正的英雄,包括德萊尼人的先知維倫閣下,都在那惡魔的地獄裡浴血奮戰,我們現在擁有的每一秒鐘,都是他們用命換來的!”

安度因的聲音變的高昂,

“我非常不理解爲什麼在這個時刻,在最尊貴者的血液在地獄裡爲我們流淌的時候,我們還要因爲彼此的仇恨而大打出手,恨不得將未來並肩作戰的戰友砍死在當場,這太荒謬了!諸君,這太荒謬了!”

“我從未否認過仇恨的存在,正如那位少校先生所說,我也從未忘記我的爺爺死在一名獸人刺客的手裡,但爲了我的國家,爲了我的世界,我願意將這些仇恨藏在心底,等到更惡毒的對手被擊敗之後,我有了足夠的時間,我纔會去處理這些仇恨。”

“我知道,最近在每個國家,每個勢力中都流傳着一些非常不負責任的說法:讓那些神靈去死吧,這個世界是屬於我們的,阿古斯戰爭沒準只是他們自說自話的騙局…我也知道,你們中有很多人都是這種說法的支持者。”

安度因的目光變得兇狠起來,殺戮養成的冰冷殺意從他身體上散發開來,讓坐在第一排的那些軍人感覺到了安度因心態的變化。

“如果在這裡,在這個訓練場裡,讓我聽到了任何一句這樣的說法,我會把你送到軍法官那裡,我以我的血脈,我的姓氏發誓,我會這麼做,不管你是誰,不管你爲你的國家做出了什麼樣貢獻,不管你曾經殺死了多少敵人,我不允許在我的地盤上,有人詆譭真正的英雄。”

“別有用心的陰謀家最終會得到的是一根冰冷的絞索,我們不會放過他們,至於你們,你們是軍人,你們要對得起自己入伍時的誓言以及你們身上的軍服。”

“你們看不到黑暗,是因爲有人替你們撐起了光明,你們感覺不到絕望,是因爲有人替你們堅守着希望,你們獲得很輕鬆,是因爲尊貴者們在替你們負重前行!”

安度因舉起了拳頭,

“但是我們就該理所當然的享受這一切嗎?在守護者們和英雄們戰死在阿古斯之後,我們難道要依靠一羣只知道坐井觀天的懦夫來保衛我們的世界,保衛我們的人民嗎?”

“狄克先生是我的導師,我很尊敬他,不亞於尊敬我的父親,他用多年的言傳身教告訴了我,我該成爲一個什麼樣的人,我該去做什麼樣的事情。”

“他不止一次告訴過我,這個世界會是我們的,因爲我們纔是艾澤拉斯文明的主體,不管是人類,是暗夜精靈,是矮人,還是獸人,我們纔是組成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我們的責任,我們天生的使命,不應該被尊貴者們肩負。”

安度因將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就猶如一聲鐘聲在所有人心中炸開,

“我要肩負起我對我的世界,我的人民的使命和責任,現在,該我負重前行了!我會帶着暴風城的地獄傘兵在開戰的第一秒鐘跳入阿古斯的戰場裡,我們將履行我們曾經的誓言,我們將首先跳入地獄裡,然後在地獄裡奮戰,爲了勝利!爲了希望!”

“如果我膽怯了,如果我懦弱了,如果我不敢那麼做,如果我違背了我說的一切,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殺了我…因爲那時的我已經配不上我的姓氏,配不上我身體裡流動的血。”

“這就是我想說的,這沒準也是我最後留在這個世界的聲音,但我不會後悔,因爲我知道我要參加的是怎麼樣偉大的一場戰爭,我知道我的未來會怎麼樣的偉大,我不會辜負這一切,我不會逃避命運。”

安度因收回撐在桌子上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軍裝,然後朝在場的700名軍官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後大步走下講臺,加爾魯什和貝恩作爲部落方教官的代表,在安度因走下講臺的那一刻,他伸出手,和安度因的手握在一起。

“安度因王子說的,也是我和貝恩想說的,我們同樣會帶着部落的棒小夥子在開戰時跳入阿古斯,我將接過我父親留下的榮耀,我將成爲部落在阿古斯的第一面戰旗,而且,我不會後悔來到這裡!”

加爾魯什的聲音同樣傳遍了整個大廳,在一片鴉雀無聲當中,他用一句話做了總結。

“我曾有幸和狄克先生並肩作戰,我見識過他如鋼鐵一般的意志和對於世界的奉獻,我會追隨他,成爲一名鋼鐵般的艾澤拉斯人,我會讓那些惡魔知道,什麼叫鋼鐵般的艾澤拉斯!”

“我們可以被毀滅,可以被殺戮,但是我們永遠不會被打敗!”

沉默…然後掌聲雷動。

馬修准將回頭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艦長們,他那修飾的異常精緻的鬍子和眉毛挑了挑,

“看到了嗎?兄弟們,那些孩子說打造一個鋼鐵般的艾澤拉斯,我覺得我們已經落伍了。”

“落伍的是你,馬修,我可不會!”

索瑞森揹着自己的炎魔之手,這個黑鐵矮人皇帝似乎喜歡上了航行在虛空中的那種征服感,直到現在,他還是山丘號的艦長,他拍了拍自己胸口,

“我覺得烏瑞恩的小獅子說的挺好的,我在前幾天還吊死了一幫鼓吹消極戰爭的垃圾,也不知道他們從那聽來的消息,不過既然戰爭就快開始了,那就讓我們帶着這些孩子,把那些惡魔打的落花流水吧!”

馬修聳了聳肩,大步走向了大廳,

“當然,我本來就是那麼打算的。”

就在戰爭指揮官們在外域瘋狂的學習的同時,在艾澤拉斯內部,也發生了一些特殊的,重要的,但卻不會被普通人知曉的事情。

奧杜爾的星穹大廳,在狄克帶走了絕大部分奧杜爾的守護者之後,這裡就冷清了下來,狄克罕見的第一次下了死命令,不允許吉安娜,莉亞德琳隨軍前往阿古斯,他自己對於這一戰也很沒有底,他不願意讓他的妻子們一起來冒險。

這導致兩人的心情很差,要禁錮大法師和英雄聖騎士不是那麼容易的,狄克乾脆封死了奧杜爾的權限,將兩個他最愛的人關在了奧杜爾裡,當然,這是一種強勢的保護,如果他能回來,一切都可以解釋,如果他回不來,最少他能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些什麼。

莉亞德琳的追隨者契約最終還是被狄克強硬的解除了,他害怕自己如果戰死,靈魂泯滅會讓莉亞德琳也一起死去,但這讓精靈女士幾乎氣的發狂,還好有同樣遭遇的維琳德陪着她,否則一向端莊的莉亞德琳估計都快瘋了。

不過今天,這些心情很糟糕的姑娘們卻一反常態的聚集在了星穹大廳裡,一名看不清楚的臉的女士坐在狄克經常做的位置上,不管是吉安娜,還是莉亞德琳,還是跳脫的維琳德,都對她異常尊敬。

是的,這是艾露恩,星靈泰坦,在奧杜爾的特殊環境裡,她可以實現這種短時間的自由化形,而今天,她出現在這裡,是爲了迎接即將歸來的重要人物。

沒有人說話,她們已經在這裡等待了10分鐘,而在第11分鐘剛剛結束的時候,星穹大廳的光芒一閃,諸界觀察者奧爾加隆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其中,但這位全身上下都由星光組成的泰坦造物,卻身形一軟,倒在了地面上。

他的身體上還殘留着魔能造成的恐怖傷口,看上去,他從阿古斯歸來的並不順利,但即便是已經疲憊到極致,奧爾加隆還是掙扎着將雙手放在了艾露恩眼前,他的手心裡,漂浮着一片綠色的樹葉狀光暈。

“你做的好!奧爾加隆,你沒有辜負這個世界!”

艾露恩站起身,她沒有立刻接納那綠色的樹葉光暈,而是先將一部分精純的世界本源灌入了奧爾加隆的身體裡,諸界觀察者沒有說話,但他臉上那不甚清楚的表情,卻代表着某種榮耀,是的,難以訴說的榮耀。

他肩負着狄克囑託的最重要的任務,只用了1天的時間,就從阿古斯星域返回了艾澤拉斯,這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他現在迫切的需要休息,他將創生者的泰坦之靈,帶回了艾澤拉斯!

狄克和守護者們的戰爭最重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們只剩下堅持到遠征軍到來就可以了,而艾露恩的手指輕輕點在那綠色的葉片之上,伴隨着世界本源的注入,艾歐娜那因爲力量匱乏而陷入沉睡的意識慢慢甦醒。

伴隨着那種特殊的生命韻律,這一刻,整個艾澤拉斯大地上存在的荒野半神都將目光投向了奧杜爾的方向,這些將生命元素走到極致的存在,是對於生命最敏銳的。

一名真正的偉大者降臨在艾澤拉斯了!

“醒來吧,偉大的創生者…”

艾露恩的雙手捧在那綠色的葉片之下,任由那淡綠色的光芒將她的雙手包裹,“醒來吧,這個世界需要你…萬神殿需要你…”

一抹輕吟從那葉片裡升起,創生者的光影在葉片之外緩緩浮現,比芙蕾亞更強大的生命能在接觸到奧杜爾的泰坦設置的那一刻,讓這座泰坦之城發出了一聲轟鳴,放佛是在歡迎她的到來。

在阿古斯星域遭遇到了基爾加丹的突襲,艾歐娜幫助狄克恢復了傷勢之後,就因爲力量匱乏而陷入了沉睡,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艾澤拉斯,但當她看到眼前的艾露恩,還有些迷惘的創生者立刻回過了神。

“艾露恩…萬神殿在上,真的是你嗎?這裡是…這裡難道就是…”

“是的,創生者,這裡就是艾澤拉斯,被羣星之牆庇護着的地方,感謝你們曾經對我的幫助。”

艾露恩微微俯身,創始者則伸手將她扶起,作爲一個性格和善的泰坦,她並不在意這些虛禮,她深吸了一口氣,感受着艾澤拉斯蓬勃生長的生命,她感慨到,

“艾露恩,你擁有一個讓人羨慕的文明…還有狄克那樣的勇士,這是你的幸運,等等…我嗅到了混沌,狄克告訴我,你們已經清除了混沌的存在,但怎麼還會有…”

果然不愧是生命的掌控者,僅僅是微微一掃,就能看到這個世界之下隱藏的黑暗,艾露恩帶着一絲愁容,

“那是恩佐斯,混沌放入這個世界的爪牙之一,它的身體已經被消滅了,但它卻使用了一種特殊的方式,將自己和一個生命的半位面聯繫了在一起,雖然狄克封鎖了那個半位面,但依然擋不住它通過夢境蠱惑凡人…實際上,它現在已經在凡人世界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煩。”

“那些自稱得到了“神諭”的愚昧凡人宣揚對抗守護者體系,他們想要放棄對阿古斯的援助,但被英明的統治者們鎮壓了下去,不過如果長此以往,我恐怕這個世界的凡人文明還是會被荼毒。”

“僅僅是失去了身體,靈魂保存?”

艾歐娜聽完了艾露恩的煩惱,她輕輕一笑,雖然還很虛弱,但臉上卻露出了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那就交給我吧…如果那個位面的規則是生命的話,那個叫恩佐斯的傢伙,它會後悔的。”

“我可不能虧待了像狄克這樣的好孩子…我會讓它知道,它選擇存留靈魂侵染生命,是一個多麼愚蠢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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