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的季節是歡悅的,小孩們在鄉間的小路上奔跑嬉戲,獵人們也再次拿起弓箭和武器踏入森林,準備許久的年輕人終於攢夠了錢,在鐵匠那裡買到一把合格的劍,準備外出冒險,做一個自由散漫的冒險者。
切利的屋子還燃着爐火,雖然冰雪已經消融許多,可依舊還是非常寒冷,就算穿上厚重的棉襖也不能抵禦這種低溫,唯有熊熊的爐火能帶給人一絲暖意。
爐火的架子上掛着一把弓箭和一把鐵劍,雲翼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下,弓箭的製作還算不錯,但是材質過於普通,射程也就五十米到一百米左右,超過這個距離基本上就沒有殺傷力了,比起軍用弓箭相差太多了。至於旁邊的那把劍,雲翼不用拿下也能知道,這是一把劣質的鐵劍,或許根本不能稱之爲劍,它的打造工藝以及製作材料與農具相差無幾,厚度夠了,鋒利度以及堅硬度簡直不堪入目,拿來挖土還可以,戰鬥話簡直毫無用處。
“切利,一個劍士,如果沒有了劍,那麼還能算是劍士嗎?”雲翼放下弓箭,回過頭來輕笑一笑,似有些嘲笑的味道。
“兩位大人,我們不過都只是普通的村民,不管過去怎麼樣,求你們放過我們吧。”女子知道事情不好,低頭討饒。在一旁的切利沒有說話,或許是不知道說什麼。
“隊長。”切利有些哽咽的聲音傳來,或許他覺得男人哭泣太過難看,整理了一下情緒之後才擡起頭來:“我沒有逃跑,真的!”
莫琳也不知道怎麼樣去接話,如果切利真的沒有做逃兵,那麼他怎麼會活着?
莫琳和雲翼坐在了長桌旁,見切利和女子都站着,莫琳只好提醒一句:“都坐下再說吧。”
切利坐了下來,女子說去燒些水。
“她是你的妻子嗎?很漂亮。”莫琳自然看得出兩人的關係,會心地笑道。
“她叫薩卡姆,離開赫雅城之後來到了這個地方,才遇到了她。”切利沒有否
認,其實他一直都在懼怕着這一天,他知道或許他能夠躲一輩子,但是他也擔心某一天會像現在這樣被人發現,逃兵罪是死罪,會被處以死刑。
“雖然我並不想打擾你現在的生活,但是爲了你好,你也應該把事情交代清楚,就算我們放過你,以後遇到別的人也不一定會放過你。”莫琳說的話並不好聽,卻是實話。
切利慢慢說清了兩年前的事情。
那一次赫雅城之戰可以說是羅切洛王國成立近二十年最大的戰役,死傷士兵高達萬餘人,雖然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但是短短十天之內死亡萬人這個數字還是非常沉重的,當時切利和雲翼自然是作爲羽亞軍團的士兵參與了戰鬥,切利在戰場上負傷昏迷,本以爲必死無疑,卻沒有想到陰差陽錯活了下來,等到他醒來從死屍羣爬出來想要回到軍隊的時候,卻意外得知他已經被列入了死亡名單。
那個時候切利怕了,他不知道他那個時候回去會是怎麼樣的下場,或許會被認定是逃兵,逃離了戰場,在戰爭結束後纔回來,那樣他會死的,而且還是毫無意義地死去,他的家人不會得到一分錢,反而會背上罵名。
經過了猶豫掙扎,他還是選擇了逃跑,既然軍隊的人認爲他死了,那麼就必須趁着軍隊還沒有打掃戰場之前離開這裡,否則他必死無疑,而且只要軍隊認定他死了,那麼他的家人就一定會得到一大筆錢,足夠他們平淡過完下半生了。
聽完切利的講述,雲翼和莫琳都微微嘆息,這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但是不管怎麼樣切利也是有私心的,他的行爲已經屬於欺騙,他還活着,而王國卻以他的死亡給了他家人一大筆撫卹金。
“那你打算就這樣生活?”雲翼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簡單到極致的裝飾,或者可以說是簡陋,木製的屋頂和牆壁因爲雨水而變得有些晦暗和發黴,就算是雲翼以前的生活,也至少有一個正常的居住環境。
“你們究竟想要怎麼辦?就直說
吧。”切利就知道雲翼他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的,一時間有些怒意,明明當初是那樣親密的戰友,現在卻來逼迫他。
莫琳和雲翼都都一愣,看來切利是誤會了,不過雲翼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尷尬地不知如何言語。
見聊不下去,莫琳和切利承諾這件事就當做他們沒見過就準備離開了,畢竟大軍還在等着。
“你們要走了嗎?”薩卡姆剛從外面回來,就見兩人要離開,以爲談崩了,擔心的神情在臉上顯露無疑。
“嗯,已經沒事了,我們就先走了。”莫琳說着往薩卡姆手中塞了一個東西,然後跟在雲翼身後離開了這間簡陋的木屋。
“怎麼?碰見熟人了?”西襖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說起話來語氣也帶刺,不過他一向這樣,大家也都習慣了。
雲翼和莫琳也沒搭理西襖,跟着沃希努集結着軍隊繼續前行,剛走出沒多遠,就看見切利還有薩卡姆從村子中追了出來,在遠處和雲翼他們揮手告別。
莫琳臨走前給了他們一個錢袋,那裡面是雲翼和莫琳身上所有的錢,雖然加起來也並不多,那些寶石全是折換成金幣也就一百金幣左右,但是對於切利他們來說,已經是一筆不可想象的財富了。莫琳還留給了他們一句話:“如果有可能,我們再一起並肩作戰吧!”
切利對於現在的雲翼來說,並沒有什麼價值,雲翼只是希望能夠幫他一把而已,畢竟是曾經的戰友,他不希望看見切利現在這樣有家不能回,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
往事如風飄散,散播在世界的各個角落中消融無息,人生必然會經歷這些,曾經的朋友,愛人甚至是親人,都總有分別遺忘淡卻的一天,人生的成長路中,有些東西是難以尋回的,雲翼很感激還有很多人在自己身邊,讓自己有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笑容,在陽光的照耀下才會燦爛,而陽光,總是在擡起頭的前方,雲翼擡頭,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