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官亨利正在帳篷裡陪兩個精靈流氓喝酒。說是陪喝,實際上卻是亨利與約瑟夫,斯多林一起,兩個精靈一起各喝各的。
無論是俊逸的森林精靈還是帶着幾分邪魅的血精靈,財務官大人都不喜歡。雖然分屬不同種族,但對於兩個精靈對待朋友的方式做法,亨利有些敵視。爲了一個女人而使朋友反目,多少年來斗的要死要活,真是,真是……亨利一時都想不出用什麼詞形容這兩個呆瓜蛋好了!
同樣不喜歡這兩個精靈的,還有新上任的衛兵隊長約瑟夫和礦工頭子胖老闆斯多林。小心眼的兩人仍然記恨着兩個精靈決鬥時對他們的誤傷。
不過雖然看兩個精靈不順眼,但亨利的表面功夫還是做的很到位的。兩個精靈都是大有來頭的,先不說森林精靈賴尼道斯怎樣,就拿血精靈來說,現在營地的精金提煉工作是離不開他的。
而且現在,他正在佔兩個精靈的便宜,喝着精靈特產月光酒,所謂吃人家的嘴短,因此亨利暫時把對兩個精靈的腹誹拋到一旁,大口大口的喝着美酒,有便宜不佔是混蛋嗎!
森林精靈的心情明顯不好,這從他能將月光酒一瓶又一瓶的從空間腕輪往外掏的舉動就能看出來。平時多花一個銅子都心疼半天的吟遊詩人能做出這種大出血的慷慨壯舉,那答案就只有一個,賴尼道斯現在處於極度的神智不清狀態。
當!血精靈文森特與老朋友兼老情敵碰了個杯,然後一仰頭咕咚咕咚將整杯酒灌了下去。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漬,血精靈粗聲粗氣的罵道:“賴尼道斯,你能不能不擺出那副熊樣,和那兩個老矮子計較什麼,和那種不懂得愛情的老呆瓜講道理純粹是Lang費口水!”
“文森特,我只想問你一句話!”森林精靈睛賴尼道斯擡起微醺的臉龐,目光緊盯着對方:“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尼克斯說的話是真的,露茜確實拿走了‘生命之種’拿走了‘太陽王冠’甚至拿走了歐斯巴克的‘屠戮者’圖紙,那麼,你會怎麼做!?”
“我……!?”血精靈文森特面色一變,隨後搖頭道:“不可能的,露茜不可能這麼做!”
“我說如果……!”
“沒有如果!”血精靈雙眼充血,額頭青筋暴跳,粗暴的打斷了對方的話。
財務官亨利與約瑟夫,斯多林被這記大喊嚇了一跳,轉頭愕然望着貌似要幹架的兩人。
望着血精靈文森特那張顯得有些猙獰的臉,森林精靈沉默了一會,忽地放聲大笑。
“哈哈哈!”精靈吟遊詩人一手指着對方,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彷彿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狂笑個不停。
血精靈文森特的臉色漸漸變得平靜起來,紅瞳裡閃爍着一絲迷茫,伸手又將酒杯注滿,然後靜靜地看着大笑的森林精靈。
好一會,森林精靈才止住笑聲,抹去眼角的淚花,長喘了幾口氣,半晌纔開口道:“我明白了,原來我們是一樣的!”
血精靈沒有說話,而是一仰頭,又將一杯酒喝的乾乾淨淨。沒錯,他和賴尼道斯是一樣的,一樣的懦弱,一樣的脆弱。缺乏勇氣的他們不敢去探求事情的真相,連假設都不行,他們無法想像,一旦心中堅持的信念倒塌,那多少年來他們的執着又算是什麼!?
所以,真相是什麼!?真相就是他們心中一直堅持的想像。愛情是那個神聖的,爲愛情做出犧牲也是那個神聖的,愛情不存在着懷疑,一切猜疑都將是對心***的褻瀆!
亨利與約瑟夫,斯多林完全不能明瞭兩個精靈對於愛情的執着。在他們眼中,賴尼道斯與文森特無疑就是兩個藉着酒勁撒酒瘋的精靈流氓。
尖利的示警哨聲忽然響起,這讓有着三分醉意的亨利驀地一驚,連忙起身衝出了帳篷。約瑟夫與斯多林緊隨其後。兩個精靈卻是連挪都沒挪一下,依舊坐在原處,外面無論發生什麼,都與他們無關!
盡忠執守的巡邏士兵遭到了侯爵大人的表揚,角鷹獸剛一落下,就被營地的暗哨團團圍住。雖然對於蘭列和冷月來說,收拾這六七個士兵不費吹灰之力,但這份警覺確實讓侯爵大人十分滿意。
“侯爵大人,您怎麼來了!?”看清楚蘭列的臉之後,亨利終於放下了心,同時也有些詫異侯爵大人爲什麼挑這個時間來營地視察。
“和朋友隨便逛逛!”蘭列含糊其詞地說道。快步的走近火堆旁。
這時亨利才注意到,無論是侯爵大人,還是侯爵大人所說的‘朋友’,包括那隻角鷹獸,都是全身溼漉漉的。難不成,侯爵大人剛從湖裡出來!?
“準備一間帳篷,讓我的朋友換下衣服!”靠近火堆,蘭列感到一陣暖意,口中吩咐道。
“好的,大人!”約瑟夫連忙搶着應了一聲,轉身去了。“愛拍馬屁的傢伙!”胖子斯多林憤憤地看了約瑟夫一眼,這個混蛋竟然把他獻殷勤的機會搶走了。
擦乾了身上的水漬,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蘭列覺得舒服了很多。等他走出帳篷的時候,他發現冷月已經在火堆旁烤火取暖。
仍然是一身黑色的皮甲,仍然是被黑麪布蒙去大半張臉。長髮溼溼地搭在肩上,一雙黑色的眼眸正望向他。
蘭列一直對這個女人的來歷充滿着無盡的好奇。對方與影獠一樣,來自一個未知的神奇的世界!就像老弗蘭克所說,影獠所在的世界有遠遠超過艾卡斯加大陸的工藝水準,所以才能製造出像影獠這樣近乎於無敵的戰爭機器。而從影獠的口中,他得知了一條更驚人的事實,那就是在影獠所處的世界裡,像影獠這樣的機甲竟然多不勝數。一個影獠就可以在大陸橫行無忌,那麼換成百個,千個呢!?蘭列曾不止一次的想像着,掌握數以千計的影獠式機甲會對艾卡斯加大陸造成何等程度的衝擊。橫掃整片大陸,征服每一個國家,成爲這個大陸的主宰簡直易如反掌!
咳!這只是蘭列無聊時的幻想而已,他暫時還沒那個雄心壯志。
“可以把這個摘掉嗎!?”蘭列望着對方臉上十分礙眼的面罩問道。和一個始終無法看透面容的女人說話,這讓蘭列有點不大習慣。
冷月猶豫了一下,伸出玉手,緩緩將面罩除下。
蘭列的目光頓時再就移不開了!
要說美女,蘭列見得多了。無論是成爲他名義妻子的雅菲爾公主,還是宰相之女伊莉莎,又或者聖女茜莉婭,美豔的安德麗娜公主,個個都是萬里挑一的美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整個艾卡斯加大陸有名的美女,差不多半數以上彙集在他這個窮得丁當響的閃金鎮內。
蘭列不知道用什麼詞彙來形容眼前女人的美麗,生平第一次他發覺自己所掌握詞語的貧瘠。與雅菲爾公主等人不同,眼前這個女人所表露的完完全全是另外一種風韻。
神秘,孤傲,清冷,就如同天上高掛的冷月,彷彿近在咫尺,其實遠在天邊。
冷月這個名字,是真正的名副其實!
“看夠了嗎!?”伴隨着冷冷的聲音,黑色面罩重新遮住了那張美得令人窒息的臉龐,只餘下燦爛如星的美眸注視着蘭列。
蘭列腦中不停着閃爍着那張清麗絕美的面容,半晌才恢復平靜。蘭列覺得自己很奇怪,實際上單從容貌來說,雅菲爾公主,伊莉莎,茜莉婭等女任何一個都不遜於冷月,但偏偏就只有冷月身上那種獨特的東方美韻才能對他造成強大的衝擊。
也許因爲他也是東方人,也許因爲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東方女性。回想起來,初見到雅菲爾和伊莉莎時,他可沒這樣失態過。
“你很美!”蘭列收回了目光,很誠實地說道。
“多謝你的讚美,蘭列侯爵大人!”冷月淡淡地回答道。
“叫我蘭列就可以了!”在火光的照耀下,蘭列臉上的笑容顯得很誠懇。
“那麼好吧,蘭列,你有沒有辦法!?”冷月不計較怎麼稱呼對方,她着急的是怎麼才能安全無損地登上湖心小島去尋找影獠的下落。
“再等幾天!”蘭列沉思了片刻說道:“九月六日,就是詛咒失效的日期,那時再去小島就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你能確定!?”冷月眼神中透着懷疑。
“不能!”蘭列搖搖頭,他拿什麼確定!?他所說的完全是建立在龍騎士安東與獸人親王西爾羅手上的預言筆記上。天知道那個叫瑪迪諾大預言師說的話準不準,好吧,也許很準,但萬一不準呢!?
“但除了這個別無選擇!”蘭列隨即又補上了一句。
冷月沉默了,這個男人說的沒錯,除了將希望寄託在九月六日之後,她貌似已經沒別的選擇了。
“能講講你們世界的事情嗎!?”蘭列隨手將一塊木柴扔進火堆裡,除去巡邏的士兵,其他人都已經休息去了。留在火堆旁的只有他與冷月。
“你想聽什麼!?”冷月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眸問道。
“什麼都行!就挑與這裡不一樣的講!”蘭列以前也對影獠提出過類似的要求,但每一次影獠的回答都帶有濃厚的職業特色。機甲,外星人,銀河戰艦,死光炮。聽得他很是膩味。
“不一樣的地方嗎!?”冷月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她這段時間裡絕大部份是靠身體原來主人的記憶瞭解這個世界。這樣面對面的交談還是第一次。她並不排斥這種語言交流,在她那個世界裡,很難有這種交談的機會,有的只是冰冷而機械的電子合成音。
百餘層的摩天大樓,比地精飛艇還便捷舒適的飛行工具比主神還萬能的光腦管家,聽都未聽說過的各項娛樂活動。一切的一切聽得蘭列先是目瞪口呆,後是抓耳撓腮。顯然是心動的不行了。
“如果你想去,等找到影獠,我可以帶你一起走!”冷月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