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季子默簡直被他噎的說不出來話。
顧疏白極喜歡小傢伙這般生動的模樣,他笑着擡起手,用了一點兒力道扳開她遮在脣上的手,然後脣又湊了過去,清潤的男音隨着灌入季子默的耳朵“還有很遠,來,乖,把手拿開!我們再吻一會兒。”
果真,很遠,下車的時候,已經是出了魔都,若不是這人實在難讓人將他與人販子,傳銷什麼的聯繫在一起,季子默鐵定會覺他是壞人。
從車上下來,季子默習慣性的往四周望了望,方圓百里只有前方約莫十幾米處有一座小宅院,由這處望去,可見幽幽青桐掩蓋下的尖頂紅瓦、白粉牆面。
“她們是要去哪兒麼?”季子默還沒問,身後的人摟着她就往着那個方位去了。
行至小院門口,在綠蔓藤蘿的纏繞下,看見門楣上的梅花篆的兩字“身生”。
“身生”不知何意,只覺含在舌尖,有點兒古時韻味。
而小院大門,最讓季子默驚喜,竟是古時木門,木扉裡是高搭的花架,一路尋幽向內,只覺一腳自今踏入古,滿目凡塵世事盡拋卻腦後。
“顧教授,這兒到底是哪?”越往裡走,越驚奇,她終是忽略了顧疏白一路過來的神秘,再扯他衣袖,非要問個明白。
他白皙長指點過來,在她脣上“噓”。
“怎麼憑生如此小氣?”季子默對他這樣極爲不滿,扭過頭不想再見他一張嘴臉。
顧疏白未惱,只悠悠在她耳邊嘆“急什麼,待會兒,你不是就都知道了麼?”
這人,豈知有些事當急?說了也無用,她突自凝神去想去。
“遠叔”顧疏白喊了一聲,季子默目光移過去,就見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司機往前走了幾步,至院中正門,擡手叩了叩門扉!
“遠叔。”門內很快有腳步聲傳來,倒是不重,約莫是身處在這樣的地方,一切都是放的輕輕的,門很快的被打開,季子默望去,一個穿着青色長衫的少年迎了出來,見到剛剛顧疏白喚的司機,恭恭敬敬的行禮。
“大少過來了。”那司機只說了這樣一聲。
那青衫少年臉上浮起惶恐,倒只有一瞬,很快的朝着她們這邊走來,躬身在他們身前“大少。”
“恩,進去吧!”顧疏白很淡的應了一聲。
那青衫少年在前,季子默跟着顧疏白在中,被喚作遠叔的人行在最後,他們一路進了大堂。
青石地雕,木質桌椅上刻着古時祥瑞圖案,甚至還有紅紗罩住的燈盞,一處處竟都是古風味。
“煩請大少稍坐片刻,我這便去喊哥哥過來。”那青衫男子爲他們斟了茶,又一躬身子說話,有幾分請示的味道。
“去吧!”顧疏白邊回他話,邊端起茶送到季子默脣邊“這是上好的西湖龍井,你該喜歡。”
季子默性子喜鬧,本該是厭煩這些枯燥而無味的事,卻極愛品茶,下棋,古箏,該是往日與爺爺及那人一道相處時養成的習性。
思及往事,有一瞬間怔忪。
耳邊那人聲音便淡淡繞開在耳畔“怎麼了?”
“沒事!”她仰頭輕笑,接過他手中的茶盞,輕抿一口,口齒留香,不僅是上好的西湖龍井,這泡茶的水也當是極純淨,她眉目間便展了絲笑紋。
“好喝?”身邊人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一點兒細微動靜,都有所注意到。
“恩!”她點點頭,再品了一口,放下茶盞時,正好有人從正門繞進來。
“疏白。”方纔那青衫男子喊的是大少,而他卻是一聲疏白,關係裡似親近了幾分。
“恩!”身邊人輕應,含了笑意。
“今天怎麼過來了?”
說話間,那男人已到了眼前,季子默擡眸打量,他有着長髮,束在腦後,露出明淨前額,目光是寧和平靜的,他穿一襲寶藍色真絲長衫,舉手投足古味濃厚。
他說話,說出來的恰好是季子默想要知曉的,她便微側耳,等顧疏白的回答。
“我的妻子,季子默。”怎料,這人竟是這樣一語。
她大驚,不明是何意,正擡頭要望他,十足十的無法忍下好奇。
前方那穿寶藍色真絲長衫的男子卻突兀一笑,說道“這回竟是承認?”有若有似無的目光落至她的身上,那可叫做打量。
“自當。”
“那決定好了?”
“恩!”頓了頓,顧疏白笑道“否則我怎來這兒了?”
“也是!”
他們在打着什麼啞謎。
“顧教授!”她真急,也顧不得場合,就大聲喊了他一聲。
這一聲,顧疏白倒未曾受什麼驚嚇,倒是那穿長衫的兩人微有怔忪,被喚作“青生”的男子輕笑“感情還是師生?”
一聽這話,季子默白了臉色,要低頭,一隻大手從旁邊伸過來“我們先領了證,之後才成了她老師,所以,不是師生。”
“如此?”青生挑了挑眉,不再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而是換了話來“你當真確認了要這般做?族裡可知這事?”
“我們證已領了。”
“原先你不是也……”
“青生”他話未完,已經叫人厲聲喝止住。
“那竟然你已決定,就跟我走吧!”因被他喝止住,青生有些愣,隨即長眉舒展,眼前這看起來至多二十出頭的小女孩兒在他心中竟有如此地位?
“恩!”青生轉身出了門,顧疏白拉着季子默跟着站起身。
“去哪兒?”季子默脾氣是真上來了“上完課你給我打電話讓我出來,我就跟着你出來了,我問你做什麼你一直沒說,兜兜轉轉這麼多圈到這兒,你還不肯告訴我麼?”
“乖,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好麼?”青生從未見過有人敢在這位面前置氣,且他還能放下身段低聲哄着,這忽起的一幕,讓他不由頓住腳步反過身子來,津津有味的盯住。
“我不!”季子默掙他握住她的手“你現在不給我說清楚,我就不和你去,我要回學校,我要和你離婚!”
“季子默!我說過,不準說那兩個字!”
“我就要說!我要和你離婚,離婚!”季子默這會兒是委屈的,二十年來最大的委屈,莫名其妙結了婚,還像個傻子一樣的圍着他團團轉。
“你放開我!”他握她的手很緊,看樣子也是生了氣的,但季子默顧不了那麼多,此刻她只想離開這裡,離開這個男人,她另外一手用力的去扳他握住她的手。
“好了,不要鬧了,我都告訴你,成麼?”她鬧的厲害,顧疏白握住她手不大敢用力,怕她傷着,只能一把把她小小身子抱到懷裡緊緊禁錮住,而清潤聲音裡帶着很重的安撫“我都告訴你好麼?不鬧了,乖點!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