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淋溼了天空,毀得很講究,你說你不懂,爲何在這時牽手,我曬乾了沉默,悔得很衝動,就算這是做錯,也只是怕錯過。
在一起叫夢,分開了叫痛,是不是說,沒有做完的夢最痛。迷路的後果,我能承受,這最後的出口,在愛過了纔有。
能不能給我一首歌的時間,緊緊的把那擁抱變成永遠,在我的懷裡不用害怕失眠,如果你想忘記我也能失憶。
能不能給我一首歌的時間,把故事聽到最後才說再見,你送我的眼淚,讓它留在雨天,越過你劃的線,我定了勇氣的終點。
你說我不該不該不該在這時候說了我愛你,要怎麼證明我沒有說謊的力氣,請告訴我暫停算不算放棄,我只有那一天的回憶,我只要那一天的回憶。
……
“好,我們就這麼散了。”
“恩。”厲少澤一直沉默,季子默心裡有些緊張,一是因爲他的沉默,二是因爲顧疏白,怕時間拖得太久了,她找不到他,她幾度要開口,沒能,說不出來,到底是愛過的人,最後聽到他這一聲,安下心來,要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手,要走。
“默默,給我一個告別的機會可以嗎?我們之間的告別,從此之後再無關聯,恩,剛剛,剛剛不就是說好的麼?你讓我放了你,我讓你答應你一個要求,那我的要求就是給我一個告別的時間,給我們彼此一個告別的時間。”卻他忽然如此開腔。
“阿澤。”他這一句話是有些驚到季子默的,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這一次,她沉默,換她沉默,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她擡起頭看向厲少澤,對着他很鄭重的點點頭,說一聲:“好。”
“恩。”
“那走吧,跟着我走。”
“好。”
季子默跟着厲少澤走,去做最後的告別。
在與厲少澤奔跑起來的剎那,季子默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說:顧教授,你要等着我,等我把這一段感情徹徹底底得理清楚,等着我與他,與過去告別,來到你身邊,向你解釋,和你說,我要和你好好的,顧教授,顧疏白,你一定要等着我。
……
他帶着她一路出了酒店,自繆斯酒吧下樓,上了大馬路,還繼續的往前面走。
不知道要去哪裡,心裡又好像知道是要去哪裡,不過無論知道還是不知道,都不重要,總歸跟着走,這一場告別,他們其實都是需要的。
他們的這一場愛,從青春年少開始,一路跨過叢林荊棘,越過荒唐年歲,纔到瞭如今的,曾以爲是站在了幸福的大門口,卻不料會是不得善終,走向破碎。
命運的手,翻手雲,覆手雨,他們不過是這紅塵中的沙,無力與命運相鬥,誰都不該也不能怨恨命運,也無需害怕未來的道路沒有人作陪。
告別,彼此各懷着一顆期盼,希望未來沒有她作陪的他,他那麼愛過的她,都是要幸福的心去告別,他們都需要。
上了大馬路,有一輛空的士過來,他伸手攔住車,將她塞了進去,又自己坐了進去!
然後他開口,不過不是對她而是對前面的司機“開車,去一軍區大院。”
“……”
之後一段路,兩個人是相對無言的狀態,這樣的情景在以前是從來不會發現在他們兩個人身上的,從來不會。
以前兩個人在一起就很少有過吵架的時候,就算是吵架,也就一會兒就會好了,兩個人誰也受不住冷戰的那滋味。可是現在呢,兩個人坐在一起,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就像是兩個完全陌生的人,不對,甚至是比陌生人還要嚴重很多了!
這樣的氛圍,還真是讓人難受,季子默不由閉上眼睛。
“頭髮剪的好短,恩,現在又長長了。”沒想到他會伸手過來碰她的腦袋,這是曾經他最愛做的動作,眼眶裡一陣溼潤,她將眼睛閉的更緊一些。
“……”然後就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大手自她的頭頂滑到了她的額頭上,在她攏着的眉頭輕輕的撫着。
“阿澤……”
終究是沒有忍住的,本來就想這麼受着這溫情的一刻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可他輕輕的嘆息聲音,還有那額頭的溫熱讓她終歸什麼也忍不住,擡起頭看向了他,喊了他一聲。
“不是裝睡麼?爲什麼還要睜開眼睛呢?”
他又是一聲輕嘆,眉目微不可見的皺起來,季子默這才發現他額頭上有一塊血紅,估摸着是今天在酒吧摔倒的時候碰到的,她幾乎是下意思的伸出手,對着他的額頭摸過去“疼嗎?”
“不疼!”
他的心都快疼死了,身上受的這麼一點兒,哪裡能算得上是疼的呢!只是不說,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再多說都是疼的,最後這片刻時光,不要浪費了,就讓他多記住她一點吧!
厲少澤明白他和季子默已經走到最後了,同樣季子默也是明白的,所以纔會在厲少澤伸手碰上她的那片刻睜開眼睛來!
最後一刻,不要帶着恨,恩,愛過一場,不要帶着恨去過以後的生活,四目相對,兩人的心思都是一樣的,而彼此也都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
軍區大院裡面進不去,車子停在外面,他們下了車朝着裡面走。
厲少澤習慣性的走在她的外面,爲她攔着車子,只是那護着的姿勢再也不是情人之間的親暱,而是隔着一點兒距離。
怎麼今晚上,忽然的,就這麼多的眼淚呢?爲那人,爲他,好像怎麼樣也哭不完一樣的!季子默低頭,小心翼翼的眨去眼眶裡的眼淚,不讓厲少澤發現。
“累了嗎?”
“不累!”雖然很疲憊,可是要睡覺,他們兩個人,敢說,沒有人是能夠睡的着的!
“恩!”厲少澤點了點頭,又喊她:“小媳婦。”
“恩?”小媳婦,曾經熟稔的稱呼,現在再聽,下意識的接上,心裡又是一澀。
“把我們的以前走一遍。”
走一遍,我們就忘記它吧,忘記所有所有的,有關於你,有關於我,有關於我們的曾經!放手讓彼此都好過!
“好!”後面那一句話,厲少澤沒有說出來,但是季子默知道他的意思,眼眶裡的淚洶涌而至,這一次沒有低頭去躲,任由它在厲少澤的眼前肆意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