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房間裡太窄,錯不開身,所以由喬智先勘查屍體,兼顧勘查現場物證,完了孫翰再交叉勘查。
按照慣例,喬智取出錄音筆打開,放在上衣口袋裡,一邊檢驗一邊說:“死者男性,三十五歲左右,身高一米七三,體重大概八十公斤,身體健壯,短,呈仰臥狀,雙手自然在體側微彎曲。兩腿微分平伸。上身**,下身長褲皮帶解開,與內褲一起褪至膝蓋處。裸露下身。左胸部、左季肋部、下腹部各有一處銳器創。創口均爲一鈍一銳,創腔整齊,創壁光滑,創腔內無組織間橋。探針探查左胸部傷口,創腔深達胸腔,刺穿心臟部位,爲致命創。另外兩處也深達胸腹腔內,加了死亡。頭部後腦觸摸有血腫。身體其他部位無創傷,四肢無明顯抵抗創。尿道口有少量分泌物粘附。提取血液、口腔唾液、尿道口分泌物檢材供檢。”
黃曉鶯一邊拍照,一邊說道:“那恬妞說的捅刀部位倒是和屍體體表檢驗吻合。”
檢查屍體體表後,開始勘查現場物證情況。這房間的門是用一個木頭框子裡外釘上三合板拼成的簡易門。暗鎖伸着鎖舌,門框上的鎖釦連帶一塊門框已經被撞爛了,斜斜地難看地歪着。
先前黃曉鶯已經擺了號牌拍了照了,喬智蹲下身到處尋找兇器,結果在屍體身下現了。是一把摺疊彈簧跳刀。刀刃上全是血,拍照提取後裝入了物證袋裡。接着挨個提取了牀上、地上的血痕。
喬智勘查完後,孫翰進行交叉檢查,沒有現其他有用的痕跡。
死者的遺物都提取了,一個錢包,真皮的名牌貨,但裡面只有幾塊錢零錢,一部手機,也是高檔品,一個身份證,上面的相片就是死者。姓名叫“趙耀東”,二十七歲,住址地卻是外省。
孫翰將遺物拿出來給劉威看。
劉威指示江辰撥打死者手機通訊錄上的號碼聯繫死者家屬。打了幾個都關機了,好不容易打通了一個,是個女的,好像正在打麻將,嘩啦嘩啦洗牌的聲音很大。
電話接通後,對方的聲音很不耐煩:“喂?誰啊?”
江辰道:“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請問你認識趙耀東嗎?”
對方的聲音緊張而有些慌亂了:“趙耀東?是我弟弟,警官,我弟弟他怎麼了?”
“哦,是這樣的,今晚兩點多,在濱河路‘醉夢人生’酒吧生一起命案,我們檢查死者遺物,現他身份證名字是‘趙耀東’,從他的手機上找到了你的號碼。希望你能過來確認一下死者的身份。如果你找不到地方,可以打110,讓巡警帶你來。”
“啊?耀東他,他死了?請等等——”電話那頭就聽到麻將桌打翻的稀里嘩啦的聲音,那女子聲音慌亂,帶着哭腔,在和其他人說着弟弟出事了,不打了,那幾個人也連忙讓她快去。這女人說着話,一陣急促的高跟鞋出門,對江辰接着說:“警官,我弟弟,我弟弟真的死了?”
“是的……,很抱歉,告訴你這個不幸的消息。”
“我弟弟怎麼死的?”
“你彆着急,鄭女士,等您來了確認屍體是你弟弟之後再說,好嗎?”
“好!好!我要給我媽打個電話,馬上趕來!”說吧,電話扣了。
這時候,黃曉鶯拿來裝屍袋,喬智和孫翰將屍體擡進屍袋裡放好,然後擡下樓,放進了運屍車裡。這也是喬智剛上任的時候,跟局裡打報告要求更新設備,趁着爆炸案成功偵破,局長李兆琛常委高興,不僅更新了刑科所的刑事技術設備,還要了這輛新的運屍車。
先前喬智他們勘查現場的時候,劉威和重案中隊長江辰、探長肖雲琦等人已經分別詢問了酒吧的七個女服務員和老闆娘謝翠蓮,還有隔壁商鋪的人。所說的能與恬妞所述吻合。現場目擊者謝翠蓮和女服務員都證明是那姓趙的先持刀逼奸,並刺傷了恬妞,恬妞纔拿對方的刀子刺死對方的。
看見喬智他們擡着屍體出來,劉威迎上來問道:“喬教導員,勘查怎麼樣?”
喬智道:“等一會再說吧,劉隊,我有幾個問題要問問報案人。”
他招手將恬妞叫了過來,卻並不立即問話,而是直勾勾盯着她瞧,瞧得她直毛:“警官……?”
喬智問:“你剛纔在說謊!我們調查現,你的牀根本不在那間房裡,而是在隔壁房間右手下鋪,我們在那張牀上找到了你的內衣,這種尺碼的內衣,恐怕只有你才能穿。說吧,怎麼回事?”
恬妞眼神明顯有些慌亂:“不是的……,我們……,我們幾個隨便睡的了,有時候我睡你的牀,有時候你睡我的牀,說不準的。”
“你們有幾個服務員?”
“七個。”
“你們樓上四張高低牀一共有八個牀位,而你們只有七個人,爲什麼要混睡?你顯然在說謊!”
恬妞的眼神更加慌亂了,躲閃着喬智的目光:“我……,我剛纔可能記錯了,他拿着刀子追我,要殺我,我嚇壞了,跑上樓,隨便闖進一間房間關上門,我們房間的佈置都差不多,我又沒開燈,看不見,房間裡很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那一間,殺了人之後,我一直在哭,也沒注意,剛纔你們問我,我只是隨口說的,可能弄錯了吧。”
喬智問:“你跑進去之後,沒有開燈?”
“嗯。”
“你關門沒有?”
“關了的。”
“他撞開門之後衝進來,關門沒有?”
“關了。”
“他開燈了嗎?”
“沒開,他衝進來,我尖叫了一聲,他直接就撲到我身上了,然後就……”
喬智打斷了她的話:“既然沒開燈,房間裡漆黑一片,而那間房間正好是中間一間,兩邊都是房間,沒有開窗戶,靠裡是牆壁,靠外是三合板,整個房間沒有一個窗戶,除非開燈,才能看見裡面的情況,沒錯吧?”
恬妞道:“嗯,是這樣的。”
“那我問你,你是怎麼看見他將刀子放在牀裡的?”
“你……你說什麼?”恬妞對這個問題顯然沒有思想準備,假裝聽不清,問道。
“你剛纔說你扭頭躲閃這趙先生的親吻,一扭頭看見趙先生放在牀裡的那把刀子,就拿起來捅了他,對吧?房間裡既然漆黑一片,你又是如何找到那把刀子的?”
“我記錯了,他……他撞開門之後,沒有鎖門,所以門是開着的,外面的燈光照進來,我看見的。”
“可外面走道根本沒有安裝電燈!”
“那……,那是從樓下照上來的燈吧。”
“樓下的燈有拐角擋住了,走道上還模模糊糊能看見,房間里根本看不見!”
“那……,那就是隔壁房間亮着燈吧……,反正當時房間裡有亮光照進來的,朦朦朧朧能看清楚的了。”
“是嗎?你一會一個說法的,究竟哪一個是真的?”
“我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是他要**我,還拿刀子刺傷了我的手!我沒騙你們,可能剛纔我太緊張了,所以有些地方記錯了,對不起。”
“把你的繃帶揭開,我要幫你驗傷!”
恬妞噘着嘴慢慢解開了繃帶。
左前臂有三道創口,都很淺,只劃傷了表層肌膚。黃曉鶯拿着照相機卡嚓卡嚓拍了幾張特寫。
喬智拿起她的胳膊瞧了瞧傷口,問道:“他是怎麼刺傷你的?”
“他拿刀子刺過來,我用手擋,就刺到了,好痛的!”
“你比劃一下當時的動作。”
恬妞擡手邊比邊說。
喬智道:“你的刀傷是在左前臂外側,只不過傷口方向跟你說的情況不一致!——你手臂上三道傷口都是從你手臂的手掌拇指方向朝後斜向手肘尖方向!從你剛纔說的情況來看,你是格擋他的刀才被傷到的,可你手臂上的傷口卻與格擋抵抗傷不符!假如你右手持刀自傷左臂,倒可以出現這種傷口的走向!”
“你是說,我自己刺傷自己?警官,我幹嘛要自己刺傷自己啊?”
喬智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道:“別緊張,我只是打個比方,還沒有仔細調查清楚之前,我們是不會亂下結論的。”
江辰一直在旁邊聽着,覺得這麼多目擊證人證明這恬妞是正當防衛,喬智卻揪着一些枝節問題不放,未免有些小題大做。想想也難怪,畢竟人家剛提了刑警大隊政治教導員,想表現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時,江辰的手機又響了,是死者趙耀東的姐姐打來的:“警官,我已經在開車來的路上了,我剛給我媽打了電話,她很着急,我們都想知道我弟弟究竟是怎麼死的?您能先簡單說一下嗎?老人家很着急,都急昏過去了好幾次了,求你了!”
江辰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很抱歉,從目前調查的情況來,你弟弟在這家‘醉夢人生’酒吧喝酒,可能是喝醉了,企圖持刀**一名女服務員,這女服務員拿了他的刀子捅死了他。”
“什麼?耀東要**女服務員?哪個***誰說的?簡直是***放屁!”趙耀東姐姐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一個八度,不僅話語粗俗,更尖銳得簡直要刺穿電話聽筒了,“耀東身邊有的是女人,用得着**?他每次出來喝酒玩,我都是一兩千的給他,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用得着去路邊小酒吧**女服務員?”
“你弟弟身上有一兩千?我們檢查他的錢包,只有幾塊錢零錢。”
“絕對不可能!我弟弟錢包裡從來不低於一千塊!錢少他從來不出門,怕丟人!我還給他辦了銀行卡,裡面固定給他存一萬!怎麼沒錢了?”
“死者遺物裡也沒有銀行卡啊!”
“什麼?沒有?不會的,大半年前給他辦的,我親自辦的。不過一般不許他動用這錢。”
“給他存一萬又不許他動用,爲什麼?”
“我知道他經常出去找女人,他又沒結婚,這也難怪,但我擔心他運氣不好被掃黃的公安抓到,又聯繫不上我和他姐夫,那就慘了,聽說掃黃抓到的人要罰上萬,沒錢要捱打的,所以我給他卡上存這錢,就是給他預備罰款的。可是我給他辦了這卡大半年,他一次都沒用過。對了!我老公今天讓耀東幫着去收一筆債,十五萬!我弟弟早些時候還打電話說錢已經拿到了的!”
“什麼?死者身上有十五萬現金?”
江辰越聽越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死者身上現金就有一兩千,這種酒吧消費,只喝啤酒的話,撐死了五百塊錢頂了天了,怎麼錢包裡只剩幾塊零錢了呢?死者姐姐說他給死者辦了銀行卡,存了一萬,預防**被抓交罰款用的,銀行卡也不見了!最重要的,是死者身上還有十五萬元現金,也不翼而飛!——難道這件案子真的有問題?
深夜,四周裡很安靜,而江辰的手機聲音很大,旁邊的喬智已經聽清楚了江辰和死者姐姐的對話,不由又仔細打量了一下恬妞。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恬妞雪白豐滿的胸脯上。他咦了一聲,上前一步,呼地伸手抓向她那大半截裸露在外,白得耀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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