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威道:“好的,只不過,要想讓下崗職工和離退休職工都來參加,不遺漏的話,一般的作報告甚至領導視察都不太合適,最好是有什麼消息對全公司職工有益的,要通知大家或者徵求大家的意見,這樣才能到的齊。要是說發錢,咱們沒這能力,要是說公司破產解散,與那些下崗職工關係不大,人家未必有興趣來。直接說破案排查,就更不行了,恐怕連在職職工也有好多找理由躲避的。上次排查都是費了好大精力才一個個找到了人。這次要想好找什麼藉口!”
許帆道:“我聽李常委說過,上次麒麟路橋公司職工在市政府門口放鞭炮和集體在市公安局門口鬧訪,兩件事對陳書記震動很大,他說麒麟公司幹羣關係處理非常糟糕,埋伏了很大的安全隱患,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這個矛盾。聽李常委的口氣,陳書記有意由市財政撥款和貼息對麒麟路橋公司進行整頓重組。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可以組織一次全公司職工包括下崗職工對重組方案的民主投票,這應當對所有職工包括下崗職工有很大的吸引力,職工們很都可能會來的。這樣,我去市委確定一下這個消息,並將情況向李常委做個彙報。儘快落實這件事情。”
一聽這話,喬智和肖雲琦都很高興,他們對麒麟公司的感觸很深,如果真的能財政撥款投入和貼息進行資產重組,對數百職工來說,那可真是一個福音了。
喬智道:“我和肖探長我們再去一趟麒麟路橋公司,看看能不能通過當地派出所,以覈查戶口名義登門查探一下。”
劉威道:“行啊,不過你們打算怎麼進行排查呢?覈查戶口可能不太好直接詢問與爆炸案有關的情況吧。”
“不問,我就是隨便看看。”喬智真正目的當然是探查是否有人有黑暗元素縈繞。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了,根本不需要詢問的。
喬智和肖雲琦離開市局前往麒麟公司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兩人還沒吃東西的,卻也顧不得了,在蛋糕店買了幾個麪包和兩瓶飲料,邊開車邊填肚子。來到了麒麟公司所屬的派出所。
派出所很配合他們的工作,當即派出片警,帶着他們來到麒麟公司。挨家挨戶覈查戶口,喬智和肖雲琦裝成派出所幹警幫忙。一直忙道夜深,這纔將住宅區所有住戶都排查了一邊,沒有發現任何身上縈繞黑暗元素的人。
肖雲琦很納悶,她跟着喬智忙了這一晚上,可喬智一句話沒問過,只是盯着人家一個個看,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到最後,只搖頭說了一句沒結果。怎麼個沒結果,他不說,肖雲琦也不知道。
喬智精疲力竭回到醫院,岳母宋珍已經輸完液睡着了。宋韻霞看見喬智累得那樣,很是心疼,讓他回家去休息,反正母親傷情已經基本穩定,而且有二十四小時特護,她和父親留下照顧就行了。
宋韻霞的父親宋景平也看出來局裡對他非常的重視,所以也勸說喬智這未來女婿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好繼續辦公。喬智這段時間的確是心神疲憊,可是,老岳父年歲大了,總不能讓老人家辛苦熬夜守着,自己一個小年輕反倒回家睡大覺啊,所以他堅持不同意,反正監護病房有一張陪護牀位。喬智和宋韻霞兩人可以輪流休息的。宋韻霞也不想和喬智分開,所以也勸父親回家休息。
宋景平拗不過他們倆,只好用拿着送飯來的碗筷出門準備回去。
正在這時就聽見樓梯上咚嚨嚨的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隱隱聽到有人聲喧譁。緊接着,幾個護士跑了上來,沿着敲各個病房的門:“快起來!馬上轉移!快啊!”
宋景平嚇了一大跳,攔住一個護士問道:“怎麼了?爲什麼要轉移?”
“叫你轉移你就轉移就是了,問那麼多做什麼!要命的話就快點!”
這下宋景平更是驚慌:“那,轉移到哪裡去?”
“樓下面的院子空地裡!快把病人的牀位推出來,從電梯下去!快!”
房間裡喬智和宋韻霞急忙衝了出來,喬智見這護士不是他們外科的,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我是警察!”他從口袋摸出證件亮了一下。
這護士是樓下婦產科跑上來的,她晃了一眼喬智的警官證,急急的聲音低聲道:“二樓婦產科發現一個定時炸彈!馬上要爆炸了!”
宋韻霞嚇得一哆嗦,不由自主抓緊了喬智的胳膊。驚呼了一聲。
這時,樓道里已經炸了窩了。外科的醫生護士們也聽到了消息趕了出來。一聽這話,一些跟老鼠一樣吱溜跑下樓了,一部分膽子大又還有良心的醫生護士,感激喬智的紅包,或者處於對這些危重病人的同情,跑過來幫忙運送宋珍等危重病人向電梯口轉移,病情比較輕的則相互攙扶着走樓道逃離。
眼看有人幫忙後,喬智抓住剛纔那護士接着問道:“你們報警了嗎?”
“報了!”
“炸彈在哪個位置?”
“在婦產科護士辦公室的辦公桌下面,用透明膠纏着的!這大樓太老舊了,肯定會被炸塌的!快跑吧!”
喬智掃了一眼這住院部大樓,這大樓的確太老舊了,是七十年代那種磚混結構的樓房,鋼筋都用的很少。整棟大樓有七層高,而婦產科在二樓,一旦發生爆炸引起劇烈震動,的確很可能整個大樓都會坍塌。他急忙對宋韻霞和宋景平道:“你們快轉移到樓下去。我去看看!”
宋韻霞一把拉住了他:“老公別去!你是法醫,不是拆彈專家!太危險了!”
“沒關係!我只看看,不會亂拆的。你們趕緊轉移!快!”喬智掙脫了宋韻霞的手,也不顧他的呼喊,快步跑下了樓。
婦產科樓道里,一些大肚子孕婦正在丈夫、公公婆婆的攙扶下跌跌撞撞沿着樓梯往下走。有的已經生產了,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拖着孱弱的身子神色慌張往下走。哭爹叫孃的聲音不絕於耳。一些醫生護士已經搶先逃走了,只有幾個膽大的留在後面照顧着那些即將臨盆的孕婦們艱難地往外撤退。
而產房裡幾個正在生產的產婦的境遇更是讓人揪心,部分無良的醫生和護士得到消息已經逃命去了,剩下的站在那裡想扔下產婦逃走又覺得過意不去,不逃又害怕,站在產房門口臉色全身發抖不知該如何是好,裡面的產婦被劇痛和恐懼雙重打擊,發出了尖厲的慘叫。
喬智顧不上幫忙,查清楚炸彈情況並想辦法排除危險纔是最重要的。他迅速召喚出一隻亡靈麻雀,使用亡靈“視野借用術”搜尋着門上的牌子,很快找到了護士辦公室。飛到裡面查看,裡面早已經空無一人。根據剛纔那護士的陳述,低飛到了辦公桌下面盤旋搜尋,很快,找到了綁在辦公桌腿下的炸彈。
炸藥裝在一個大塑料桶裡,從口子引出引爆線,連接在一個液晶顯示的鬧鐘上,整體用透明膠纏繞,緊緊地纏在巨大而沉重的辦公桌靠裡的桌子腿上。定時指針設定在將近一點二十九分。喬智看了一下表,只有不到十分鐘了!
這時,樓下已經響起了雜亂的警車警笛聲,喬智不是炸彈專家,他不懂得拆彈。所以,他只是利用亡靈“視野借用術”觀察着這炸彈。
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沿着樓梯上來一羣警察,衝在最前面的是刑警大隊長劉威,身後跟着重案中隊長江辰,還有肖雲琦、周維正、馬堯三個重案組探長,再後面就是他們市局刑科所的主任周仕元,還有物證法醫孫翰、DNA法醫黃曉鶯和毒理法醫徐佳。加上喬智自己,整個刑科所人員全部到齊了。
劉威看見喬智站在拐角處,有些意外,問道:“你先到了?”
“是,我在樓上聽到消息就先下來查看。”
“情況怎麼樣?”
“炸彈被捆在辦公桌下面。辦公桌很大,整個是組裝後連成一體的,這麼短時間沒辦法拆散辦公桌將炸彈運出來,也根本沒辦法將桌子擡出門或者扔下窗戶,炸彈位置就在大樓的承重牆邊,外面連接有一個定時用的小液晶鬧鐘,定時設定是一點二十九分。——距離現在還有七分鐘!”
衆人頓時緊張起來。劉威臉色也有些發白:“這些是你去查看的?”
剛纔那些情況都是喬智利用亡靈視野借用術查看到的,也沒細想便都說出來了,劉威這一問,他立即醒悟過來自己說漏嘴了,只好說道:“是,我剛纔看了一下,但不敢亂拆。”
劉威急道“只有幾分鐘了,武警炸彈專家到市政府拆彈去了!怎麼辦?”
市公安局裡沒有專門的炸彈專家,只有武警反恐中隊纔有,而且科班出身的就只有一個人。
喬智奇道:“去市政府拆彈?市政府也發現炸彈了嗎?”
“是,就在大概半小時之前,市政府信訪室發現炸彈,也是用塑料瓶裝藥,用小鬧鐘定時。唯一的那名炸彈專家已經派到哪裡去了。我打電話問一下那邊情況怎麼樣,能不能趕到這邊來。”
劉威用對講機與市政府那邊現場取得聯繫後,經過詢問,那邊拆彈專家剛剛趕到,正在觀察制定拆彈方案。
劉威在電話裡把這邊炸彈的情況告訴了那武警拆彈專家,那專家立即警告他不能亂拆,否則弄不好會提前引爆的。而那邊的炸彈一時半會恐怕拆除不了,加上兩地之間的距離,在七分鐘時間內拆彈專家根本來不及趕過來。所以專家簡單詢問了他炸彈外形後,急聲說炸彈威力很大,而且靠近承重牆,一旦爆炸,摧毀承重牆,將有可能使整個大樓坍塌。而炸彈不懂不能亂拆,否則會提前引爆,要他們放棄拆彈,立即疏散大樓所有人員。讓它自己爆炸。
通話又花掉了兩分鐘左右,只剩五分鐘了。
劉威等人立即幫忙將整棟大樓的病人疏散下去,產房的產婦也在女警的幫助下,順利地轉移到了另外大樓的手術室。由於驚嚇,有幾個產婦提前生產,甚至有的產在了混亂逃生的樓梯上。那些怕死先逃下樓的婦產科醫生護士在大樓下的草坪裡簌簌發抖,任憑警察如何軟硬兼施,都不肯上去解救那些癱軟在樓道里的可憐的產婦們。警察們只好自己衝上去,顧不得別的,強行將那些產婦揹着擡着往下走。
喬智宋景平和宋韻霞在好心的醫生護士的幫助下,已經將宋珍安全地通過電梯到達了一樓,並迅速轉移到了其他住院大樓的重症監護室裡。
由於時間太短,而這棟大樓病人有數百人,能行走的都逃下來了,可重症病人和危重病人,電梯不夠用,參加救援疏散的醫生護士和警察人數太少,一大半都還沒能解救下來,甚至婦產科的相當一部分臨盆產婦都還沒能下樓。
而這時候,距離爆炸時間只有不到一分鐘了。劉威只能用對講機下令放棄剩下的解救,所有警員立即全部退出大樓。
大部分警員們揹着擡着病人跌跌撞撞衝出了大樓,還有一些沒聽到指令,仍然在繼續解救着那些危重病人,從下面看去,大樓裡各個樓道都還有警員揹負着危重病人往樓下跑,各個樓層都響着慘叫聲和呼喊聲。估計至少還有上百人沒有能疏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