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靠着躲入白色空間之中來回避痛苦,畢竟十指連心可不是白說的,真要是靠意志去忍受的話還真未必能堅持得下來。甦醒之後的大吃大喝便也算是一種補償行爲,不但是爲了讓自己在痛苦之後能感到好受一些,更是爲了彌補自己一直忍受孤獨、而別人都在大吃大喝的不平衡。
雖然在教團的小聚上免不了享用蜜酒,但老巫師和四娘還是聯名要求王濤不能飲用,爲遵醫囑的某人便只能在嘆息中吃菜啃肉。好在手指上那新長成的一圈淡線條還算是安慰,即便是還有些微的麻癢感存在於指頭之內也不算太難忍受。
不過王濤在內心身處卻在爲了一件事而感到驚訝: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怎麼嘴巴上叫的這麼親切?不但是直呼其名,而且還是冠上了“大人”的尊號?
要知道在河青城這裡畢竟是個小地方,在許多詞彙上的用處都與王濤所知的略有不同。像是“大人”這個稱呼就只能用於對高官的尊稱而已,尋常官僚文吏等等輕易可不敢有所僭越,否則被真正掌權之人聽到了便會當做別有用心。
即便是暗流神教掌控了河青城後改變了許多詞彙的意義,但是在這個詞彙上卻並沒有做出任何的改變。或者說是在此方向上不敏感的四娘並不覺得值得改變,於是幾個月以來的意識變化風暴也沒有波及到那裡。
王濤就是因爲這一稱呼的特殊性才察覺出了異樣,不過好在這裡的氣氛並沒有太大改變,無論談成了什麼事情都免不了會告知自己。再加上身旁的紅衣也算是最爲可信賴之人,大不了在事後再問她到底出了什麼貓膩便是了。
心思想東想西的話就不免會在手頭上慢下來,不過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被一場新發生的樂子所吸引,故而到沒有誰注意到王濤的異樣。這主要是因爲四娘居然不管不顧地就剝去那老頭子的上衣,而且這事情還是發生在在座衆人的面前!
若叉身爲一地的掌權者得有多麼大的威勢?光是綾羅綢緞什麼的就穿戴了不少,再加上玉石寶珠的裝飾才能稱托出權力者的高貴。但就是如此身份的人卻被一個莽女子活活扒去了上衣,即便是想要掙扎也如小雞一般地被扭轉了雙臂摁在身後,那份委屈樣子就差是當場叫破喉嚨喊救命了!
然而喊了又有什麼用?此地乃是被經營成鐵桶一般的河青城,即便這裡是城邑之外也依舊有大量的信衆存在。莫說是否有人能夠聽到這老頭子的求救聲,即便是聽到了也只會恭敬地先向四娘行禮,然後或許還會體貼地詢問是否有什麼需要,甚至不乏有人會守在門口以防有人逃脫呢。
金頭還趁機說着風涼話:“嘿嘿嘿……這老頭子是第一次吧?不要怕,忍一忍就過去了!”
有人開了個頭便會引得其他人跟進,綠是第二個湊熱鬧的,他也笑着說道:“你也別掙扎,辦這事就是要扒去衣服纔好。弄破的地方很快就能恢復的,就算有過疼痛之處也不會太過折騰人。”
明明說的是在給一個老頭子診治外傷的事情,但是這些傢伙們偏偏在說話的時候就要弄些模棱兩可的花樣。而這種事情對於成爲資深從業者的麻姑而言簡直就是太熟悉了,這半老婆子居然是第三個開腔的。
只見她悠哉哉地先啃了一條雞腿,然後才舉着肉骨頭指着若叉說道:“你這老頭子真是好不曉事,這可是我們神教的神使在親自伺候了,這可是多少代修來的福氣啊!?一般人即便是想求都還求不來呢,就問你還有什麼不樂意的?”
“哈哈哈……”
話都是那個話,但是換個意思理解的話就完全會變成不一樣的含義,在場幾個俗人都不由爲此大笑出聲。而這樣的態度再若叉看來卻是分外的羞辱,即便是掙扎不過也要奮力地蹬胳膊抽腿,絕不能允許自己多年的驕傲再次毀於一旦。
這樣的掙扎自然會影響到直接接觸的四娘,即便是雙方力氣差異頗大也受不了一直要維持壓制狀態。她便不滿地呵斥道:“半白雜毛叫喚個啥?難道不是你求着要過來治傷的麼?怎地擱到這會卻又不樂意了?真不想治的話又何苦跟過來?還不如早早地就死在那荒天野地裡吶!”
若叉在方纔其實已經連罵帶掙扎了好一陣,他不信四娘完全沒聽到自己剛纔在爲了什麼而叫罵。不過既然吭了聲就意味着對方存有對話的意願,於是他就再次拼了老命地嚷嚷道:“我當然是想要來治病的,可你何故當衆扒我衣服?我這身老骨頭有什麼值得你可看的麼?真是羞臊都不知道的潑皮女子,你家大人都是這麼教你的?照我看啊……誒,哎?鬆手!你要幹什麼?”
其實若叉現在也是被刺激得有些上頭了,在憤怒之下就忍不住地進行傳統的家族問候,但他明顯忘了既然幹這麼做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反正在場的其他人是肯定知道四娘會動真火的,就算是剛纔哈哈笑出聲的也都趕緊閉上了嘴。
甚而還有金頭這貨攥緊了盤子就要照準了砸過去,他還扯着嗓子大罵道:“你個老鬼說什麼?再說一遍試試!?看我不給你劈個滿臉開花!”
好歹還有其他與會之人都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過,於是俱都七手八腳地將之攔了下來。
要知道雙親俱亡這一茬恰恰就是四孃的痛點,即便是平時表現成蠻不在乎的樣子也不是常人可以觸碰的。在喪期觸了黴頭的黑棍就會在時候遭到猛烈的報復,那一場打鬥就足以證明四娘在維護自身忌諱方面會有多麼地賣力。
而眼下可算是被一個外人給戳到了痛點,那麼若叉身上的衣服沒過多久便大體都被扒了下來,只剩一條面積不大的兜襠布在勉強遮羞。教團裡的其他人都因此看清裡面前老頭身軀,橫豎也不過是個乾瘦的老傢伙而已,還真沒有民間所風傳的那樣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