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看到在紅衣這邊討了個沒趣,心中也不以爲意地轉過頭去。不過是個漂亮的皮囊,到哪裡都會有許多的,以他的花言巧語和手段還會缺少麼?
但當他這一扭頭卻發現了奇怪的地方,只見那被圍住的傢伙似乎是閉上了雙眼,然後手指頭就奇怪地划動了起來。
綠雖然沒有在之前看到王濤在車內划動手指的樣子,但是操控着那個所謂的“天使”停到另一邊的時候還是看到了的。之前這個人似乎也是閉眼在奇怪地劃拉指頭。
綠在心中猜測着:“莫非這是什麼法術的手印麼?不對不對,誰家的手印也不是這個樣子的,而且以前也從來就沒有見到什麼法術起效過,這個又……”
“嗡嗡嗡!”三輛受控的懸浮車被取消了離開洞室的命令,受了王濤的操控就從半空中向着這邊靠了過來。
綠的思緒便被這一幕給打斷了,他在張口結舌中看着那些天降之物靠近。等再轉眼看向王濤時,便發現他已經睜眼放下了雙手,面目上還露出了理所應當的期盼之色。
近乎失序的人羣見到“天使”們突然靠了過來,還以爲是來維持秩序的。他們在心虛畏懼中一下子就向着各處散開,在這一點上倒是體現出了欺軟怕硬的本色。
不過被擠在其中的幾人就輕鬆了,他們在人羣散開後就都一起長吁了口氣,四娘更是撒潑地連踹帶罵了起來。什麼鳥不啄,狼不收,臭爛魚的咒罵字眼都不帶重樣的,拳腳間甚至都因此帶上了韻律感。
幾日來她的心頭也是很受到了些壓力。病情、輿情、還有公門及權貴,一樁樁一件件的各個都很麻煩。再有白骨城的危險詭異,還有蘊藏其中的財富和機會,更是要用一雙巧嘴和心思忽悠住許多人。
要不是神經比常人大條許多,估計尋常人早就被這種種的麻煩給壓垮了,更不用提這詭異的城市和奇怪的飛天之物所帶來的壓迫感。
而這連連突發的狀況和擁擠的人羣就是壓垮她忍耐力的最後一根稻草,使得北城幫幫主再也不願作僞,重新將多日來所努力壓抑的混混本性給一口氣展現了出來。
近幾日裡又是需要表現出仁慈和大度,又是需要時刻保持着威嚴的氣勢的,她早就不耐煩了。這些都是爲了扮演的角色才忍耐下來的,結果一下子就在髒話連篇和拳腳相加中變得蕩然無存。
瞬間就從威嚴的教主轉變成了個淨街的悍匪。
幸而她也只是不願再忍耐這些愚蠢和無禮的人羣而已,勉強還維持着起碼的理智。四娘在動手時並沒有試圖掏出紅色大斧胡揮亂舞,只是使用拳腳暢快地相加。
她還不至於做出劈砍國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拳拳到肉的感覺更合現在狂躁想要發泄的心意。
這樣耍橫潑辣的四娘纔是大家所熟悉的面孔,這樣拳腳犀利的四娘纔是大家所熟悉的身影。當她以實際行動喚醒了大家的回憶後,重新想起狂婆以往戰績的衆人就清醒了過來,並且俱都是渾身一哆嗦,互相推擠着就驚恐地向後退開。
金頭更是拊掌笑道:“這纔對麼!四娘有幾日沒舒展拳腳了,我說怪不得哪裡有些不習慣呢,這樣纔是四娘麼!”
站在黑門邊上抱臂旁觀的綠也是冷笑連連,心道:“果然是憋不住本性的猛獸,就你這樣人前人後才兩幅模樣的能有什麼前途?就這樣還想起壇做法?那是你沒碰到說笑間就能換數張面孔的厲害人!碰上真正的大師你纔會知道什麼叫吃人不吐骨頭!”
但是他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投放在了王濤身上。剛纔連連比劃的手勢讓他非常在意,那絕對是刻意做出來的動作,而非是因爲害怕所導致的手指抽搐。
“飛舟”就是在那幾個動作之後才飛過來的!至於到底二者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他還是打算等觀察一陣再說。
這些鋼鐵之物們四娘等人也不識得,只是對大家統稱爲“天使”,內部喚作“那傢伙”,或者“大傢伙”的。而只是相處了兩天的人們雖然也是當面敬稱爲“天使”,但等回城離開酒肆之後就將其喚作“跟屁蟲”,或者“硬殼鳥”等等。
這未曾統一過叫法的稱呼堪稱是發揮了各自的想象,並且還同每個人的目的、情緒、常識和文化素養相關。完全能體現使用者的素質和態度。
眼下經綠的聯想便又出現了一個叫法。
王濤對剛纔這些擁擠過來的傢伙們非常不滿。光是擁擠也就罷了,乘地鐵時這是少不了的。但最讓他頭大的還是那些人身上濃重的臭味,包括四娘和金頭!他們得是有多久沒洗過澡了?這是生化武器好吧!
以前自己也都離得遠,或是在後面幫廚,所以並沒有覺得特別如何。他自己也是個一週才洗一次的,但是也沒這裡的人這麼誇張。當這麼多人擁擠在一處後就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所有人所累積的臭味就一下子涌現了出來,將他薰得是頭暈腦脹的。
但是他對這些愚昧的人們也沒打算怎麼着,便宜舒適的大澡堂子是解決這個問題的良好方法,在解決大家的衛生問題前就只能捏着鼻子忍下去。
只是眼下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蓋澡堂子,那玩意他哪裡知道該怎麼整?還是將對面的其他機器都轉移進來纔是最重要的。歸了自己的東西就不要在外面放着了,當然是趕緊攏在自己的碗裡才妥當。
也不知這黑門到底什麼時候會關上,估摸着時間總感覺有些玄。
他便以手指着人羣圈了個大圈,然後對着四娘說:“東西,大門,進來,着急。”
意思是他還要弄進來一些機器,而且這事情很着急。說着還用手做出了驅趕的動作,意在要求人羣再次讓開。
呼哧呼哧揉着拳頭的四娘剛剛纔爽了一陣,在聽他這麼連說帶比劃時就愣了一下。她對聽到的事情也就是聽一半,猜一半的水平,能大致地猜中七八成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