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風招呼保姆給安琪做些吃食,保姆也感受到了緊張壓抑的氣氛,沒多說什麼直接進了廚房淘米準備熬粥,想到剛纔的場景又連忙抓了幾把大棗和枸杞放在粥裡一起熬煮。
祁言風煩躁的點起一根雪茄,在大廳裡來回的踱步,狠狠吸了一口雪茄,然後想到什麼似得,拿起手機撥了出去。
胡元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吃飯,看了看碗裡的叉燒,認命的放下筷子接起了電話“喂風少啊,那個事情我也查了,這女的回來就參加了她姐姐的葬禮,然後當晚就去找你了,她周邊人我也查了,都沒有問題”乾淨的跟白紙差不多了。
良久祁言風艱難的吐出三個字“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祁言風又點了根雪茄,心道憑着胡元的能力,安琪背後沒人指使這事是八九不離十了,但也不排除胡元被收買的可能性,不能怪他多疑,現在的不確定性太多了。
可她難道就單單只是接近他嗎,想到她說的要拯救他的話,祁言風的眼神裡閃了幾閃,現在想來當年他被綁架的那時候正好是父親剛升職入會員的時候,因爲那起綁架事件那時候跟父親競爭的男人也因而被撤了職。
母親愛父親果然愛的瘋狂啊,愛到連兒子都可以利用,她真不愧是個好妻子啊,而父親呢,作爲一家之主的他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嗎?祁言風冷笑,因爲綁架事件,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看誰都帶着防備的態度,這麼多年過去,他感覺終於可以走出心理陰影了,可兜兜轉轉又進入一個更黑暗的深淵,真是可悲啊!
安迪在房間裡坐立不安,他小心的打開房門從門縫裡偷偷看着坐在沙發上滿臉變幻莫測吞雲吐霧的男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小孩子是最敏感的。
趁祁言風不注意,他悄悄溜到了安琪所在的房間。安琪靜靜躺在那大大的牀上,顯得十分的渺小虛弱,房間裡冷色調的裝飾更是襯托了安琪的蒼白。
安迪小聲的靠過去,看着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十分微弱的安琪,靜靜的看了一會,伸出小手輕輕的抓住她的手,安琪睡的很不安微,對外界的碰觸反應很是激烈,猛地睜開了雙眼,驚恐的看着牀邊的安迪。
安迪也被她眼睛裡的驚恐嚇到了,眼淚刷刷的掉着,哭裂的說“安琪阿姨,你別死,我害怕”小孩子的世界裡,這樣的情況只有在電視裡看過,大部分情況都是人死去前的時候。
安琪有一瞬間的耳鳴,眼神也找不到焦距,她緩了好一會才發現那矮小的身影是安迪,身體像被高壓車碾過一樣的疼痛,可她還是擡起手摸了摸安迪的頭,嗓音沙啞的說着“安琪阿姨沒事,就是困了,你回房間呆一會吧啊”
安迪聽着聲音更是難過,但還是強壓住淚水,小可憐的說着“我跟你一起睡好嗎”
安琪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艱難的說“乖,回你房間去吧,安琪阿姨...受傷了...”
安迪連忙緊張的追問“你哪裡受傷了,疼嗎”
安琪睜着有些發澀的雙眼看着棚頂的燈具,如果不是身體的疼痛提醒着她,她都要以爲那一切都是一場夢了,安微的靈魂,祁言風的**,這或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吧,懲罰她是個壞女孩,懲罰她竟然妄想着想變成安琪.....
祁言風在門口靜待了一下,慢步進來拉過安迪“你先回房間,不要打擾你安琪阿姨”
初聽到祁言風的聲音,安琪身體忍不住的哆嗦,她不知道這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反應,或者兩者都有吧,畢竟沒有人能坦然的面對這樣的傷害。
這種顫慄的反應一直持續到她看到上方燈具上反射的臉,那樣子就好像安琪在天上看着她一樣。
安迪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房間,祁言風看了眼安琪,也回身準備離開,不想這時安琪卻開口了“把把我拉到你的地獄裡,你感覺好受了嗎”
祁言風冷澀道“抱歉,我當時太沖動了,你好好休息吧”他還有很多事情想問她,但現在明顯不是好時機。
安琪一眨不眨的看着燈具上的倒影,自顧自的說着“我不是安琪,我是安微”
剛聽到這句話,祁言風猛地回頭像牀上的人看去,他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安微自顧自平靜的說着“六歲那年我得知父母爲了減輕家裡負擔要把我送走的消息,爲了能留下來,我欺騙安琪,和她換了身份,我們一直非常相似,除了我們自己誰也分辨不出我們兩人,所以誰也不知道我們兩人的身份對調了,我以爲我變成安琪就不會在被送走了,可15歲那年父母發生了婚變。
或許是母親當初提議送我走的原因吧,之後她一直把對調了身份的安琪當成是我,百般的寵愛,就爲了彌補心裡的愧疚,父母離婚後,法院把我判給了母親,安琪判給了父親,我當時又找到安琪,想要把身份換回來,因爲我知道母親不喜歡我,更何況父親生活優越,跟着他生活會過得很好,安琪當時也答應了。
她就是那麼善良的人呢,而我卻一直那麼的自私,母親不知道從哪辨認出了我和安琪的不同,當着所有親戚朋友的面大罵我嫌貧愛富,之後對我更是冷若冰霜。
我一直認爲是安琪背叛了我,這麼多年一直都沒聯繫過她,直到參加她的葬禮我才知道,長大後的我們,還是有區別的,安琪的耳朵上又一顆黑色的小痣,所以一直是我在誤會她”安微用沙啞的聲音,釋然的語氣說着這些事情,彷彿這些黑暗的過去已經變得雲淡風輕。
祁言風些微吃驚的看着躺在牀上蒼白的女人,他有些分不清到底誰是安微,誰是安琪了,甚至這個女人還是不是個正常人,他都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