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體內的內功已經被我用鎖心玉封住了,所以現在的你,只是一個連鎖鏈都掙脫不了的普通人。”
燭火微微的跳了幾下,鳳琛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
“沒想到我們一直在找的那個暗樁,居然是你。”
少女略略一愣,但隨即便泠聲道:“王爺認得我?”
“你說呢?大薔。”
鳳琛笑意不減,心裡卻暗暗轉起了心思,大薔會出現在這足以證明自己被關在這裡是別有用心之舉,而後面的授意人,林流風是不會有這個心思的,唯一有這個本事的也就只能是皇帝了。
只不過,若是懼他功高震主,直接殺了就好,又何必這樣把他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監牢裡。
不殺他,是在圖謀着什麼呢?
“王爺可是在想爲何會被關在此處?”
大薔伸手,把燭火放在了一邊的石凳上。
燭火雖微,但是這樣倒也是足以看清這個密室的構造。
石頭。
嚴密的石牆石桌石凳。
除了牆頭那一點點的縫隙裡漏進幾分月光,其餘的便都是堅硬的石頭。
好一個石頭室!
“明人不說暗話,大薔,你想說什麼便說吧。”
像是沒想到鳳琛會這麼直接,大薔明顯的愣了下,片刻,才囁喏道:“我想……跟王爺做一筆交易。”
“你說。”
下定決心般的,大薔咬了咬下脣,開口道:“王爺難道不想知道自己是什麼人麼?爲什麼會來到千秋國?又爲什麼會遇到樓天蘿樓姑娘,她口口聲聲說您是她的夫婿,您就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份麼?”
“你想用這個跟我做交易?”
鳳琛挑了挑眉,“不想知道。”
“爲什麼?”
大薔驚訝的反問道。
到底還是年輕了些。
鳳琛在心裡說,面上卻還是那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只有眼睛裡的精光一閃而過。
“知道這些沒什麼用,我自己倘若想不起來,別人說的再多我也都不會信。還有……我本就是樓天蘿的夫婿,她是我的妻子,這一點我很確定。”
像是沒想到鳳琛會說出這番話,大薔足足沉默了半刻鐘的時間,良久,她才試探道:“那王爺想用什麼來做交易?”
來了。
鳳琛低低笑了聲,隨即便開口:“放了我,並且替我打通身上的脈絡,鎖心玉這種東西我知道是可以取出來的,對了,順便告訴我我妻子這是哪。”
“……”
這簡直無異於獅子大開口,不過大薔既然能來,就已經是下了決心,所以不消片刻,她就爽快的點了頭。
“好,就按王爺說的。”
“咣噹——”
火光一閃,大薔手裡的匕首薄如蟬翼,卻削鐵如泥,不過輕輕一劃,兩條足有嬰兒手腕子粗的鐵鏈便斷成了兩截。
“鎖鏈我先給王爺解了,現在,奴婢就要跟王爺提條件了。”
“你說,我聽着。”
鳳琛揉了揉手上的淤痕,點頭同意道。
“王爺你聽,這上面可是有些動靜。”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鳳琛皺了下眉頭,卻還是按照大薔說的,默默的附耳傾聽。
開始什麼都聽不到,但是不消片刻,就有馬蹄聲,腳步聲,隱隱的從上方傳過來。
這是
“這是在宮裡。”
大薔看了一眼鳳琛,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王爺想的不錯,這是在宮裡,這樣打的動作,相信王爺一定能猜到是什麼情況。”
“宮裡……”
“是,宮裡反了。”
大薔點點頭,神色一如往常,彷彿只是再和玩的好的姐妹們一同討論者今晚上吃什麼的平淡口吻。
“你想要我去幫皇帝?”
鳳琛皺着眉問道。
“不,是風王。”
沉默了片刻,大薔纔開口,嗓子有些酸澀,從她口裡說出風王兩個字猶如一把辛辣的花椒,不偏不倚的灑在舌頭上,嗆得她整個人都有些啞然。
意料之中的,鳳琛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
“不,王爺可能還不太理解我的意思。”大薔搖搖頭,看向鳳琛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王爺做的不是幫誰的忙,而是奴婢要王爺發誓,一定得幫着風王爺坐上新帝的位子。”
她細細的聲音在這間小小的石室裡迴盪着,頗有些斬釘截鐵的意味。
只不過猶豫了片刻,鳳琛便點了頭,“我會的。”
“那薔採就在這先謝過王爺了。”
得了鳳琛的保證,大薔像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看一眼燒的快結束的蠟燭,從兜裡重新掏出一根,給點上。
兩根蠟燭一長一段,相互輝映似的。
大薔就這樣,就着燭光,拿出方纔的那把小刀,劃開了自己的手腕。
“鎖心玉是以人血爲瘋,那麼揭開,也要按照人血的步驟來。”
她一邊解釋着,一邊用指尖蘸了自己的血,飛快的子鳳琛身上的四肢百骸,穴道經脈上行指,不消一炷香的時間,鳳琛同大薔兩人俱是汗水漣漣。
鳳琛尤其痛苦,畢竟是整個胸腔丹田被生生的封住,現在又重新打開,任是什麼人都不會覺得舒服。
丹田處傳來一陣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感,他強自忍住,只在心裡默唸着樓天蘿的名字。
天蘿,天蘿……
“噗!”
突然,大力之下,鳳琛吐出一口黑血。
“好了,”
大薔掃了眼地上的黑血,掏出一方帕子,輕輕的捂住了傷口。
“你去吧,這裡就是宮裡的一方密室而已,從右前方往上一直走,王爺就能看到出去的方向了。”
“你不走嗎?”
方纔的虛弱感很快就過去了,鳳琛只覺得四肢百骸被重新打通,他暗自用力,只覺得內力充沛,毫無阻礙。
望着大薔慘白如同紙張的臉,他皺了皺眉頭,問道。
“走?”
大薔像是苦笑了一下,搖搖頭,“王爺,不要忘記跟我的約定。”
“好。”
心下權衡了片刻,鳳琛便應了一聲,他心裡不是一點猶疑沒有,只是現在一身內力已經盡數回來,鎖心玉已除,就憑大薔這小小的功夫,他也確實是不大看在眼裡。
索性不再糾結,點點頭,便運氣點足,往大薔所說的路去了。
燭火又跳了幾下,便燒到了盡頭,滅了。
黑暗裡有誰輕輕的嘆了一聲。
“王爺,奴婢能做的就這麼多了。”
“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