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這一天,德古拉斯的狀態十分不好。他總是無法集中精神去面對這堆積如山的文件。
比起平日超高的效率,他一整天結束,也只是處理掉不多的文案。不僅如此,還異常疲憊。
“不行啊,這樣不行!”一天結束,他揉着發痛的眉頭,看着手邊僅僅兩寸厚的文案,意識到自己的異常,他決定出去走走。
“去哪裡好呢?茶館?不合適——那麼去哪裡呢?”他想着,那間茶館不歡迎心情沮喪、躊躇不前的人,而自己能去的地方又沒有哪裡,想來想去,能去的地方也只有……
“唉,算了……隨便走走吧。”最終,他嘆一口氣,向着那片熟悉的森林走去……
目的地,是森林之中那一間狹小的木屋——也是平時杜澤爾可能出現的唯一地點。說白了,他想碰碰運氣。可惜——
空空如也。
也不知這間屋子是被杜澤爾放棄了還是怎麼的,這間屋子裡沒有任何的東西,角落裡結滿了蜘蛛網,彷彿已經廢棄很久了。一拉開門,吱呀~一聲,衝出一股灰塵,嗆得德古拉斯整部開眼。
他只得暫時退出去,稍等片刻後,煙霧散去,他纔將腦袋探進門裡。
的確是空空如也。德古拉斯嘆了口氣,再次確認裡面什麼也沒有之後,便頹頹地離開了。
“門……沒必要關了吧,反正他不會回來。”離開時,德古拉斯自言自語。
杜澤爾其人,超脫世俗,來去如風,就算這片大陸上唯一的學生,也經常是想找找不到人,爲此,德古拉斯也曾煩惱過。
煩惱着煩惱着,就習慣了。漸漸地,他也開始變得大無所謂起來,凡事不輕易掛在心上,有什麼挫折、艱難,也才得以度過。
“是我不該這樣撒嬌。”轉眼間,他又來到了父親的墓前——並無遺骸,只是他爲拉蒂茲樹立的墓碑。上面是他親手爲父親刻上去的此生唯一,對父親來說是有生之年未及享受的一點孝心。
現在,他就站在這一座碑前,訴說心事。或許只有石頭,纔可以靜靜地聽你說完所有的不悅、一切的委屈以及諸多不順心、不如意之處。因爲只有石頭,沒有煩惱。
更是因爲很久以前,其實他也幻想過,有一天能夠這樣跟父親說說心裡話,希望父親能夠好好地聽自己,哪怕一句話,早就想的。可那一天終究還是沒有到來,自從“那一天”以後,父親最後一次跟自己好好說一句話,就是廢棄教堂的那一次了吧。
一次相見,便成永訣。
他不曾想過,那個孤獨的背影,那個高大的父親,有一天會倒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竟然眼睜睜看着那個父親——那個強大如斯的父親死去?
他想也沒想過。可事實是,如今他腳踏父親的墳墓,能夠滿眼蔑視地踐踏他的碑文,而老父親卻無能爲力。
這,便是生者的權利。
“你太弱了,所以死亡。這也是你說的。”
不知爲何,只有在這裡,德古拉斯無論心中如何難過,都會變得好受了起來。也許望着死者,人才能意識到自己活着有多麼可貴吧。
當他還是少年的時候,當他還是少年的最後一夜。
想想可笑。
什麼是死亡?什麼叫消失?他從不懂得。甚至曾覺得好笑。可如今——回首過去的自己,只覺得一地無知,滑稽。
“你就這麼喜歡回憶?”突然,一個充滿了嘲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德古拉斯笑着,“呵,或許吧,因爲我一無所有。”
“那就回頭看看吧,你擁有的一切!”
德古拉斯暮然回首,他的下巴就差點掉到地上。
“亞亞亞……亞力克斯!”
“真沒禮貌!跟見了鬼似的,我有那麼可怕嗎?”
許久不見的老友,擁抱在一起,久久不離。
“你這混蛋!說好不離不棄的!你怎麼就丟下我一個呢?!”
“你這混蛋纔是!這麼大的事竟然瞞着我!”
他們抱在一起,也不知是哭還是笑,臉上滿是淚痕,可笑容卻燦爛無比。
最後。
“你成了優秀的王啊!凱撒。”亞力克斯拍着德古拉斯的肩,笑着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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