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面具

“相比我的命而言,這琉璃法杖實在算不得什麼,你就不用推辭了。”

“哈哈,那是當然,卡蒂絲小姐的性命就是一萬支法杖也比不了的,這樣我就安心收下了。”基洛奸笑得像只狐狸。

“卡蒂絲小姐還有什麼要吩咐小人的嗎?只要您開口,小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爲您辦到。”

“山道山下火海嘛,”卡蒂絲落寞一笑,“有件事不用上刀山下火海就能辦到,可是你真的能辦到嗎?”

“卡蒂絲小姐您說什麼,小人沒聽清楚。”

望着那張嬉笑的臉,卡蒂絲心中一痛,“算了,沒什麼要緊的,此去非常兇險,你可要小心了,莫要逞強丟了性命。”

“多謝卡蒂絲小姐關心,小人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卡蒂絲盯着基洛看着,好想要把他的樣子深深的印在腦海裡一般,半晌後才緩緩開口道:“面具戴久了,就會脫不下來了。”

“面具戴久了,就會脫不下來了?什麼意思?”等到基洛回過神來,卡蒂絲早已經不見了蹤影。基洛漸漸收回了嬉皮笑臉,緩緩搖了搖頭,低聲道:“我從未想過要將它脫下來……”

五萬大軍可不是個小數目,對於帝國來說那可是接近三分之一的兵力了,行軍的隊伍一直延伸着,一眼望去竟看不到頭,長長的蜿蜒着如一條長龍般,當然這只是對於基洛來說,只有他那個世界的龍纔是這種長長的樣子,而現在這個世界的龍,只是一隻長了翅膀的大象而已,相比之下高低立顯。

本來就寂靜的山路並沒有因爲這五萬大軍的到來而熱鬧,反而更加安靜了,就連路兩邊樹林裡的小鳥也乖乖閉了嘴,不敢放肆。這麼龐大的隊伍走在路上,莫說是一般的行人了,就算是最強大的強盜公會也不敢來惹事,跟五萬正規軍打交道,那是腦袋進水了,白癡!

走了大半天,一個人影也沒看到,就連鳥獸都沒見一隻,雖然有五萬人通行,但是這些軍人一個個呆板的想跟木頭似的,話都不會說,這可憋壞了巴特。要是平時有酒有肉那還不顯得無聊,可是現在都走了半天了,半口酒都沒得喝,他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巴特有種衝動,恨不得立馬脫了軍裝竄到樹林裡去抓幾隻野兔來補補。

當然有這種瘋狂想法的可不知他一個,看着那些“暗夜之眼”傭兵團的傭兵們一個個無精打采的樣子,連手中的武器都拿不穩了。這些人本就是臨時找過來撐場面的條子兵,根本沒什麼紀律可言,現在要他們像正規軍那樣一板一眼地行軍,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漸漸的已經開始有人掉隊了,有幾個甚至直接坐在了路旁乘涼起來,身上的盔甲也脫了下來,扔在了一旁,拿着頭盔當扇子拼命地扇風呢,口裡不時傳來一些粗俗的語言。其他的正規軍看着那些兵痞的樣子都默默的搖了搖頭,眼中的目光各有不同,有嘲笑的,有不屑的,有同情的,還有諷刺的,不一而足。

基洛見這些條子兵竟然如此的懶散,很是火大,衝過去對着那幾個人一番拳打腳踢,那些人什麼時候怕過,見有人找事兒,也不管對方是誰,摔了頭盔就要一擁而上。基洛一隻手提一個,一下子便將兩個身材魁梧的條子兵扔進了遠處的山溝,而後又一拳打斷了一個人的腿,一腳踹飛了兩個比他還要高出一個頭的大漢。見到基洛下手如此的狠毒,那幾個剩下的條子兵紛紛住了手,跪下哭號起來,請求饒命之類。

見老大這麼能打,巴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想了想最終還是把那瘋狂的想法拋到了腦後,乖乖地跟在基洛的身後,不敢再有任何出軌的想法。

這一連串的騷動都被幾個長官看在了眼裡。里奧和莫拉安特當然是點頭稱讚,暗誇基洛機靈。威廉則是神秘一笑不知在想些什麼,卡卡明一臉的不屑這倒是跟埃瑞斯一樣。安德拉大公還在因爲卡蒂絲的事對基洛有些成見,故也是一臉不快,就差沒動火了。

就這樣一路無事又走了半日,黃昏時分,奧爾蘭防線終於遙遙在望了。站在山崗上,望着遠處的奧爾蘭防線,基洛突然詩興大發,不顧旁人的大聲喊了起來:“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不知道是盜用的哪位詩人的名句,也不管用在此處恰不恰當,看那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倒是騙了幾個人。

“呦,這是行軍打仗,哪來的吟遊詩人,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應該回去化妝舞會啊!”埃瑞斯一副陰不陰陽不陽的口氣,諷刺道。

不知何時,卡卡明和埃瑞斯竟有了共同語言,“就是啊,別現在說得好聽,到真正打仗的時候,嚇得腿都軟了,哈哈哈!”

他這一笑,立刻帶起了所有人的轟笑,五萬人的笑聲就是傳到幾裡外也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這下子,巴特可不幹了,掄起大斧就要砍人,幸虧倫克思從後面拉住了他,避免了一場大禍。要知道在軍隊中,尤其是在行軍打仗時,私自鬥毆可是要軍法處置的,更何況現在所有的軍官和士兵都在,就算里奧想要偏袒他們也是不可能的了。到時候,軍人沒當一天,就要被拖出去咔嚓了。

里奧終歸還是偏袒基洛的,見衆人都在轟笑,里奧立刻板起了臉:“你們都笑什麼?誰允許你們笑了?是不是要軍法處置?”

他這一怒,士兵們立刻安靜了下來,顯然黃金之光的威名在軍中還是很響亮的。自古軍人就很崇拜強者,而里奧更是強者中的強者,他的話有時候比軍令還要有效。

看着一下子鴉雀無聲的大軍,威廉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暗道:里奧你就囂張吧,我看你還能囂張到何時,這一次我就要讓所有人看看到底誰纔是真正的聖騎士!

一時間,氣氛僵得可怕,莫拉安特忙向前一步道:“這就對了嘛,人家只是由感而發而已,這說明基洛兄弟有信心啊,相信大家這次一定會打一個漂亮的仗,打得那些血族再也不能出現了,你們說有沒有信心?”

“有!”

被莫拉安特一番鼓動,士兵們的士氣再次高漲了起來,氣氛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充滿激情。

一直未開口的安德拉大公發話了:“全軍出發!”回頭望了基洛一眼,道:“不知所謂!”

本來聽得莫拉安特一番話,基洛都有些飄飄然了,可是現在被安德拉大公一盆冷水又澆熄了。

埃瑞斯,卡卡明之類的當然是樂得看好戲了。

莫拉安特拍了拍基洛的肩膀,繼續跟上了隊伍,留下基洛一人站在山崗上發愣。

好一會兒,基洛纔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行了數步又暗道:“看來安德拉大公對我的印象不是很好啊!這都怪他那寶貝女兒,奶奶的得想個辦法啊!出來打仗得不到主帥的關懷可是要出人命的,而且卡卡明,埃瑞斯那兩個廝還在一旁虎視眈眈,不行得找個機會問問法瑞克怎樣才能討得這位老元帥的歡心。”

想通了這點,基洛頓時覺得頭頂上的烏雲都散了一般,渾身輕鬆,視線更是明朗起來,一拍胯下的白馬蹬蹬地竄了出去。

奧爾蘭防線出於邊境前線與帝國內部疆土的中間部分,三面環山,一面環水,是個得天獨厚的駐守位置,此處易守難攻是帝國的一個重要扼口。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

然而又因爲此處是邊境與內陸的中間點,所以這裡又是一個相對非常平靜的地方,建國之初這裡還是一個兵家必爭之地,然而隨着幾代帝王的不斷征戰不斷擴張版圖,這裡的戰事逐漸少了起來,最終奧爾蘭防線變成了帝國遠征軍糧草集結之地,遠離了戰火。近些年更是平靜的如同內陸一般,遠遠望去一片片的房屋連綿而駐,這情景不下於一個小城了。

當然,遠離了戰火不代表就沒有了戰火,必要的守軍還是有的,這裡有常駐軍團五個,正規軍共三千多人。看上去不多,但是這裡的三千多人足夠對付“暗夜之眼”的一萬人,這就是正規軍與三流兵的區別,不說以一當十,以一擋三還是綽綽有餘的,尤其是當他們結成方陣時更是威力倍增。

除了這三千大軍,教廷還派了一隊一百人的聖殿騎士小隊駐紮在這裡,配合着正規軍。

有了這一百名聖殿騎士,奧爾蘭防線的守衛更是堅不可摧了。要知道這次出征的五萬大軍裡聖殿騎士一共才一百多人而已,相比而言,奧爾蘭防線的重要性就呼之欲出了。

最後還有一點,由於大批平民入住,這些人大多都是半農半軍,必要時刻他們可以立刻集結起來形成一股不可小覷的攻堅力量。

當夕陽落下最後一片餘暉時,遠征軍終於踏進了奧爾蘭防線的大門。基洛也正式踏上了他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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