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兩兄弟當天就搬進了何府,開始了對超級連環弩的研究。對於鰲拜要這些秘密武器做什麼,他們始終沒有問,卻一再表態自己願意爲鰲拜效力,絕不背叛。鰲拜也交給了他們重要的任務,並給予了足夠的信任。
信任這種東西不是建立在時間基礎上的。有的人一見面就可以交心,有的人認識幾十年見了面照樣虛與委蛇。想讓一個人爲自己效力,最好的辦法不是去刻意討好他,而是瞭解他心中想要的是什麼,只要你能給的了,他會主動來討好你的。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爲霸主,想成爲霸主打手的人卻多的是。
上朝一個月,鰲拜在朝中什麼心得也沒有,只是發現了人的劣根性。
朝廷的官員們互相輕視,誰也不服誰。只要想輕視別人,總有理由。京城人輕視外地人,南方人輕視北方人,城裡人輕視農村人,狀元輕視榜眼,榜眼輕視探花,探花輕視一羣進士……其實都是些八股文高手,到了工作崗位上一竅不通現學的人。
黨爭也一直在進行着,幾夥人天天吵架,你爭我鬥。
上朝時,皇上問個問題一般沒人說話,等一下朝可能有十幾種意見,紛紛給崇禎打小報告,開小會去了。
而且大明是沒有制度的,人們都很聰明,聰明之處在於不管什麼制度,都可以把它迴避、歪曲、改造,直到這個制度等於沒有。
比如大理寺卿陳揚美,這位不避權勢,不畏強暴,秉公執法另閹黨聞風喪膽的清官,手下有個叫王森的副手。王森最小的一個兄弟,是有名的混混,到處惹事生非,打架鬥毆,調戲良家婦女,一年被衙門抓好幾次。只要他一出事,王森就會到處找關係,備好禮送過去,然後那位小兄弟就得意洋洋地出來了,陳揚美這位大明包青天從來看不見。
至於官員推卸責任等情況,更是屢見不鮮,辦事的時候不考慮怎麼做到最好,考慮的是怎麼做纔沒責任,實在推不掉就因病請辭。
這樣的官場,鰲拜是一刻都不想待了。如果他做了皇帝,大臣們玩這套,他非把這羣人都殺了不可。
前世歷史上崇禎就殺了很多人,內閣幾乎年年換人,估計就像《鹿鼎記》裡面康熙對韋小寶說的那樣:“鰲拜逼朕一步,朕就要退一步,朕實在是退無可退了啊!”(怎麼會想起這個?)
鰲拜乾脆去找崇禎,以閉關練功爲由,放棄了上朝。有什麼迫切需要商量的事情,他在入宮,崇禎准許了。
之後,他基本是處於閉關狀態,不見客人,全力投入到了金鐘罩的練習當中,陪老婆和孩子的時間少了很多。三位夫人知道了他的理想遠大,體諒他,沒再沒鬧過矛盾,儘量不讓他分心。
鰲拜下苦工也很快收到了成效,過年的時候,他居然已經到了金鐘罩第五層。而何府的徒弟們,連第一層還沒練成呢。
太棒了,我在學招式方面悟性雖然不如瘋狂,也不如哈日查蓋,但在修煉內功上,看來比他們強很多啊。就算瘋狂再牛,五層也不可能是半年練成的吧?鰲拜又來了自信。他和其他人最大的區別在於,別人還剛學會說話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練內家拳了,就像是練了《九陽神功》後的張無忌,已經開了任督二脈,全身經脈打通,拿過《乾坤大挪移》來肯定比別人練的快。
他現在只要一運氣,就能讓皮膚產生變化,就像讓皮膚石化一樣,全身堅硬無比。還不能擋刀劍,但尋常人的拳腳打在身上,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他比不上瘋狂,但對上蒙古的哈日斯蘭,勝負難料。
還得繼續努力啊。鰲拜長呼出了口氣,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五層金鐘罩還不能讓他滿意。雙眼、下顎、足底、腋下、胯下、耳後、咽喉、掌心、檀中穴等九處都是罩門。擊中這些部位就算不致命,也能重傷他。而瘋狂練到第九層,據秘籍的記載,好像就只剩眼睛、喉嚨兩處弱點,連襠部都已練成了金槍。爲了這個,他也得儘快練到第九重。
他一出房門,一個丫鬟道:“公子,你總算出來了。蘇小姐在外面等了你好一會兒了。”
蘇夢兒來了?鰲拜趕忙進了大廳,發現幾個姑娘坐在一起卻沒人說話,房中特別安靜,氣氛尷尬。他微笑道:“抱歉,練功太用功,讓你久等了。”
蘇夢兒面無表情道:“我知道,我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快刀洪吉童》已經在南方出版了,一個月就有很高的銷量,被評爲即《三國演義》、《西遊記》、《水滸》之後最好的小說。人稱四大名著。”
啊?這就四大名著了?那以後《紅樓夢》往哪裡放?這個還沒寫呢。
海藍珠拿着一本書晃了晃,道:“蘇小姐找的這個文人寫的真不錯。不過結局還是那個悲慘的結局啊。”
蘇夢兒道:“是我讓他這樣寫的,我想悽慘的結局更容易打動人心,引起人們的反思。”
鰲拜點了點頭,他也是這樣認爲。小說總共一百萬字,洋洋灑灑,除了鰲拜講的故事外,還增加了很多貨品黨行俠仗義的細節,讓書變的更充實,有血有肉。
蘇夢兒輕道:“你研究的新式武器有成果了嗎?”
“要看看嗎?已經有些成果了,不過必須是木箭才行,用上鐵器就會出現故障,他們正在想辦法改進這個問題。”
兩人一起進了後院,何如寵恢復官職夠平時不在家,他們可以盡情做實驗。鰲拜問道:“和鬥,和京,怎麼樣?有進展嗎?”
“公子,要讓你失望了。用鐵器還是不行,重量一大,就射不遠了。你看。”孫和鬥雙手拿起一架大弩弓,扣動了扳機,鐵箭只打出十米左右的距離就落到了地上。
“我哪裡有失望?就算是用木箭,威力也不小,不過恐怕沒法穿甲。”鰲拜拿起旁邊一架做好的連環弩說道。
蘇夢兒還沒見過用途,問道:“你用給我看看吧。”
鰲拜嘿嘿笑道:“好,你肯定會嚇一跳,這個可比你的暗器猛多了,如果對上不穿盔甲的人,幾乎是必死無疑。”
他一手託着圓盤,一手快速的扣動着扳機。一陣嗖嗖的聲音過後,遠處牆邊的靶子上已釘了幾十根木箭。
蘇夢兒看呆了,她沒有什麼護體神功,如果拿這東西對付她,她肯定擋不住,自己身上有不少暗器,練習了好多年,纔有了今天的成就。沒想到鰲拜發明了一把連環弩,就算普通人拿着,都可能傷她性命,不禁心裡有些沮喪起來。嘆道:“有這東西,人都不用練武了,這個可以大量生產嗎?”
鰲拜道:“當然可以,現在這弓可以連射四百發,經過改進,也許還能再提高。”
蘇夢兒一震道:“有了這武器,只要不是碰上全身鐵甲的士兵,一千人對一萬,也能穩贏啊。”
“可惜這種箭威力太小,只能受傷,想一下射死對手很難。和弓箭相比,只剩在速度。如果換成鐵箭,威力會很猛,但製作鐵箭又會很費時費力,事情總難做到完美。”鰲拜把弓放在了一邊,笑道。
蘇夢兒道:“這種東西已經不是一般人能想出的了,真不知道你腦子怎麼長的。”
鰲拜看着她,微笑道:“走吧,我們去屋裡坐會兒,我有件事情想對你說。”
蘇夢兒跟他回了屋,卻沒有進大廳,而是進了沒人的書房,蘇夢兒深吸了口氣,輕道:“你把我叫來這裡,有什麼事?”
鰲拜誠懇道:“馬上就要過年了,你來何府過吧?”
蘇夢兒愣了一下,冷道:“我爲什麼到你這裡來過年?不要貓哭耗子,我不需要你可憐。”
“我們不早就是朋友了嗎?我聽細雨樓的姑娘說,你平時也總是自己待在房裡,誰也不理,這樣可不好。”
蘇遠海在京城時,給鰲拜說過蘇夢兒的事。她童年很孤獨,出生不久娘就死了,蘇遠海東奔西走,沒法帶着她,只能把她留在家裡讓奶奶照看。她沒有朋友,只和奶奶相依爲命,八歲時,奶奶也死了。她就在那時養成了孤僻的性格。蘇遠海當了幫主,有錢後,找人教她琴棋書畫還有功夫,卻沒法彌補她童年的缺憾。鰲拜聽了以後,覺得她很可憐。
蘇夢兒冷笑道:“我要是真來了,你的夫人們肯定要吃醋,這不是找麻煩嗎?你如果真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對我太好。”
“爲什麼?”
“小時候,只有奶奶一個人對我好,她死的時候,我特別傷心。”蘇夢兒也不看他,幽幽道:“不用管我,我早就習慣孤獨了。”
鰲拜不知道怎麼接話。她是真的習慣了孤獨,還是怕傷心,怕不懂得和人相處,纔不願和人接近呢?
自尊的人和自卑的人,其實都一樣。極度自尊背後就是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