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晴圍繞晴煌雲域中心那些山脈很遠的一個地方,有一處小亭子孤零零的屹立在那裡。
“空明,竟然敗了。”一粒黑子輕輕落在石桌之上的棋盤之上,棋局剛剛開始,黑白也只是在棋盤之上有幾處而已,執黑子的,是一位老人,從衣着上來看,脖中掛着佛珠,想來是懸空寺之人,而在他對面,卻坐着一個身穿樸素長袍之人,從這人腰間的長劍上來看,顯然他並不是懸空寺的人。
“敗了,但敗得卻值得,相信不出十年,仙界就會又多了一位崑崙。”樸素長袍之人,右手夾着一粒白子看着棋盤卻是遲遲沒有落下,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雙眼中不禁綻放出些許光芒:“怒佛之下,兩人竟然都進一步,這真是罕見的事情啊…”
“自從贏晴去了炎劍門,無論什麼事情,你都喜歡和崑崙比,到現在,還是如此,你…”僧人微微擡起頭看向對面之人,面色凝重,帶着些許期待問道:“你能看清麼?”
“只是看了一眼,我的雙眼變疼痛不已,哪裡敢繼續看下去。”夾着棋子的右手輕輕落在了棋盤一腳,對於剛纔黑子落處,竟是視而不見。
白子落下之時,右手手背上有一處紋印,刻着一個複雜的符號,那符號落入僧人眼中,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未說出便被打斷,“我說過,我不想在聽到關於那個女人的任何事情,哪怕只是名字。”
“唉…”許久,隨着一聲嘆息,黑子落下…
……
“戰神五品的靈魂境界,玄力戰神三品巔峰。”空明的身體消失後,李陽一直沒有動,就那麼站在那裡,雙眼平視着前方,突然,李陽突然自言自語,聲音很輕:“我僅用了不到三年,變有了如此實力,這份天賦,就算不是天造之才,也算是逆天的天賦了,最起碼,以前我自己便是這麼認爲的。”
“可是那又如何?面對懸空寺的神技,我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最後贏了,竟然是因爲空明沒有力氣在加大怒佛的威力了,這真是可笑,可笑…”
“但那並不是天賦帶給我的,戰神三品,我站在這裡已經很久,卻一直沒有突破,這是爲什麼?就是因爲驕傲自大,那是天賦帶給我的突破麼?不是,那是一次次生死邊緣的掙扎帶給我的。”
“空明實力只有戰神一品,卻能靠着懸空寺的神技將我牢牢吃死,雖然最後無力繼續不得而敗,但只要再給他半個時辰的時間,我必敗無疑,他雖然敗了,但卻也突破了,我沒想到靈魂之力和玄力境界的差距,他竟然能有這麼大。”
“出了晴煌雲域,他的玄力境界應該只有武君九品,但是靈魂境界卻有戰神六品,失敗了,還能突破進入戰神六品,這是個怎樣的人?”
“估計,那些對於空明進入懸空寺之前的說法,也不是空穴來風。”
李陽想到名爲怒佛的那一招,還是忍不住背後生出涼意,這一戰硬得很艱難,也很僥倖,空明如果在堅持一下,李陽絕無勝的希望。
這發生的一切,讓李陽很突然的就認識到,自己的修爲,並不是天賦帶來的,而是刻苦,刻苦兩字很廣泛,但最起碼,這時候,在這一刻,李陽真的認識到了刻苦這兩個字其中的意思。
“這一戰,本應該是我輸的。”輕輕唸叨了一句,看向不遠處地面那一個刻進泥土裡的腳印,李陽向前走了出去,站立很久,想了很久,就這麼輕鬆地走了出去。
如沐浴陽光般輕鬆,明明沒有灰塵在身上,卻似乎在這一動之下,身上的某些灰塵,全部消退於空氣中。
……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
一個身影站在樹林之中,看着對面那個靚麗的身影,眼中閃過苦澀之意,有些感慨的說道:“從小到大我還沒有和妖獸戰鬥過,說起來,真是可惜,那日在小鎮外一見,便知道姑娘你的實力很強大,只是沒想到,在這裡我第一個遇到的,竟然是你,你很漂亮,漂亮到讓我無法出手,雖然知道打不過你,但依然覺得對你出手,那是對你的美貌一種侮辱。”
“你實力並不差,還未戰,你的心如果這樣想便已經敗了。”嚴如燕一直冰冷着的臉,似乎因爲聽到誇獎而微微鬆動了一些,看着對面那瘦弱的青年,突然,臉色寒了起來,語氣極爲快速的又補充了一句:“謝謝誇獎,不得不承認,你很會說,但如果不是你這樣做,我或許還會給你一條生路放過你。”
話說到一半時,嚴如燕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原地,與此同時,前一刻嚴如燕站立的地方,從地面瞬間冒出了無數冰刃,那一道道透明的冰刃,被透過茂密樹葉的遮擋陽光照射下,反射出無數道亮麗迷人的色彩。
“掌握冰系的能量,小心眼挺多。”
說話的空擋,嚴如燕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幾百米的距離快速而至,一把細劍出現於手中,寒光四射。
“呀!”
一聲厲喝,哪裡還有剛纔柔弱求情的樣子,全身衣衫隨風而起,雙手在胸前快速划動,幾道手印而成,一把長槍出現在他的胸前,長槍很詭異,全身從槍尖到槍尾全部透明,幾乎看不出一絲雜質,雙眸緊盯着快速而來的嚴如燕,突然,嘴角輕輕一動
“寒冰之槍!”
“矛刺!”
隨着兩聲輕念,那杆漂浮在他胸前的透明長槍嗡的一聲射出,與此同時,距離他只有幾十米米遠的嚴如燕快速奔跑的腳下突然又冒出了和剛纔一樣的冰刃。
嘶、嘶、嘶、嘶…
一道道冰刃刺破土地刺入空氣,每一根冰刃的出現,在視線中幾乎都是絕對命中嚴如燕的,但卻詭異的是,每一根,都幾乎是擦着嚴如燕的腿上的衣服而過。
“給我,破!”
沉默的躲避不代表一致沉默,嚴如燕看着距離那杆長槍僅剩幾米,突然一聲大吼,手中一直未動的細劍猛然綻放出和之前不一樣的色彩,面前透明長槍已到身前,距離還有一米多遠,嚴如燕便已經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杆長槍傳來的寒冷之意。
很難想象,如果這杆長槍刺破人的胸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按照常理,細劍和長槍是完全沒有可能抗衡的,但這個理論,卻在嚴如燕的身上推翻,細劍劍身那抹寒色更加深了幾分,一縷縷幽光在劍身循環,但是因爲是白天,看的不是很清楚。
右腳踏地,出現在腳下的三道冰刃被瞬間踩成碎片,似乎那真的是普通的冰渣一樣,看着映入眸中的長槍,右腿微微下沉,左腳猛地一蹬地面,身體騰空而起,借力之下,細劍已經揮出,因爲速度太快,細劍就如同是一隻撲向高空的蛇一樣,劍身直接彎曲着和長槍相撞。
啪!
一聲脆響,如同長鞭打在人的身上一樣,細劍重重的鞭在了長槍槍尖之上,隨着這一生脆響,長槍直接碎裂,沒有絲毫的停頓直接碎成一片片冰渣落入地面。
“不可能!”看到自己得意一擊被如此輕而易舉的破掉,長槍的主人顯然很是震驚,看着那明明踩在冰刃之上的右腳似乎絲毫無事一般,他想起先前在小鎮外看到這女人後,還起了一些很不好的想法時,
不禁身體一震,慶幸自己當初幸虧沒有做出那種事情。
“我…”
只是不知道他還要說什麼,我字剛響,一柄細劍很精準的插入了他的喉嚨,似乎對於他想要說的話,嚴如燕絲毫不想知道一般。
看着這人慢慢倒下,嚴如燕眼中不禁生出鄙夷之色,因爲嚴如燕看到,這人藏在衣袖中的手,捏成一個手印之樣,若是嚴如燕這一劍刺得再慢一些,恐怕又是一個類似長槍的攻擊出現。
“你還是這麼暴力,那杆長槍如果你利用身法躲避,然後近身殺死他,絕無受傷的可能。”
就在那人倒下的那一刻,從不遠處的一棵樹上跳下一人,衣衫略顯華麗,可以看得出此人身份不同尋常,一件金黃色的練功服,很普通的樣式,但卻在那衣領之上繡着很多金邊,若有眼尖的商人看到這一幕,會很自然的就想到南海上很是珍貴的一種由快要滅絕的一種仙獸,吐出的細線而製成的金邊。
“我不喜歡這樣的人,嘴裡說着誇獎我的話,求情的話,卻暗地裡率先動手,這樣的人,不直接的殺死他,難解我心裡的憤恨。”嚴如燕沒有去看身後那人,揉了揉右腳,一陣輕響聲發出,嚴如燕無奈的搖了搖頭,“師傅給的內甲竟然破了,真是,出去了再找他算賬,給的什麼東西,這麼容易被人破開。”
嚴如燕身後那人,聽到這話不僅臉上閃過苦澀之意,同情的說道:“那人實力不差,戰神四品的實力,加上是個冰系操控師,這種職業現在已經很少見到了,能夠破開你的內甲,想來攻擊很是強悍了,只是這人心機太沉,若真的在說些好話,想必你就真的放他走了。”
“走吧,找個地方療傷去,我可不想讓右腳一直疼着。”扭了扭略微痠疼的右腳,雖然只是小傷,但畢竟沒有丹藥可以用,即使是小傷,也自然是需要重視。
……
圍繞着晴煌雲域的諸多山峰之上,一座並不起眼的小山山腰處,圍着石桌坐着四人,三老一少。
“如燕…”那青年看着晴煌雲域中心一張水幕不禁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搖了搖頭輕聲自問一般說道:“爲什麼你會出現在妖獸的隊伍中?爲什麼龍族的龍昆對你這麼尊敬?”
“你走之後,這麼多天,難道你都是一直在妖界?你跟龍昆是什麼關係呢?”
“嚴如燕啊嚴如燕,希望你不要讓我,不,不要讓李陽對你失望啊…雖然當初他對你的作法很是殘忍,但那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不然,現在你倆怎麼可能都是戰神境界,而我只是武君?”昊天搖了搖頭,臉上的驚訝用了短暫的時間恢復了平靜。
“世間萬物變化,誰又能說得準,那女子,應該不是那樣的人。”似乎是聽到昊天的自言自語,坐在昊天對面的老人睜開了一直閉着的眼睛,聲音溫和的說道:“但如果真的如你猜想那般,也沒什麼,人活一輩子,本就是活在離別和相聚之中的,這一點,你就不如李陽。”
“大長老爲什麼這麼說?”昊天有些疑惑,不禁出聲問答。
“若是換做你,你會做出和李陽一樣的選擇麼?拋棄如此美貌女子遠走,只爲了修行,這份性格,你要好好學學,一派掌門,必要的時候,你的選擇,會比李陽那時還要嚴峻。”
“弟子受教了。”昊天鄭重的點了點頭回道,見大長老不再說話,變轉過頭看向晴煌雲域中心,但這時看的方向,已不是嚴如燕那道水幕,而是別處。
心中,卻是一直迴響大長老羽化雲說的那句話,人活一輩子,本就是活在離別和相聚之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