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嚇醒了。
一睜開眼，入眼是已經有些泛黃的天花板。
“大嫂。”裴書翰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裡。
我轉過頭，正好看見裴書翰走到我身邊，將我扶了起來，靠着牀邊坐着。
“我怎麼、回來了？”我意識還有些暈乎，愣愣地問。
“你昨天晚上暈過去了，高燒，是我把你抱回來。”裴書翰說着，又給我倒了杯水，看着我喝下，這才道，“胤哥和楚大少跟蹤去了，還沒回來。”
“現在什麼時候了？”我不由問。
裴書翰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中午了，可是他們兩個還沒回來？
我忍不住擔心起來。
手臂上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看樣子，那個黑衣人已經不在小鎮上了。我摸了摸有些乾癟的肚子，最後還是決定先去吃東西再說。
剛下樓，正坐在前臺嗑瓜子的老闆娘看見了我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客人醒了呀，睡得怎麼樣？”
“還好。”我回了一句。
“咦，怎麼沒看見昨天那個俊俏的小哥呢？”老闆娘往我身後望去。
我知道他說的是楚一陽，抿着脣說：“他一早就出去打聽消息了。”
“什麼消息？”老闆娘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瓜子，“有什麼消息可以來問我啊，我在這小山城住了幾十年，沒有什麼不知道的。”
看老闆娘燃起八卦的火苗，我想了想，不由問：“那老闆娘你知道九曲村嗎？”
她失手打翻了放在手邊的水杯。
這一舉動引起我的懷疑，她慌忙擦拭着看臺的水漬，然後“哎呀”了一聲，說：“我們這個有個陳家村，牛頭村，還有其他的村，就是沒有聽過這個九曲村，客人是不是弄錯了？”
“是嗎？”我和裴書翰對視了一眼，笑着說，“那可能是我弄錯了，我只是之前在網上看到關於這個村莊的消息，那是幾十年以前的村莊了。”
“幾十年以前，那我可不知道。”她剛說着，突然朝着門口喊了一聲，好像是遇見了什麼熟人。
如此明顯的裝聾作啞，我心中已經有了斷定。
可就在她轉過身朝着外面走去的時候，我突然看見她身後的脖子上，露出一個像紋身一樣的東西。
雖然只有半截，我卻熟悉得不行。
只要將我手臂上的詛咒符號遮住一半，就和她脖子後面露出的紋身是一模一樣的。
“書翰，你看見了吧？”我不由問。
裴書翰點點頭。
“其他人呢？”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問。
“都去打聽消息了。”說着，我和他找了個大排檔坐下，“小鎮的人對九曲村都緘口不言，似乎很忌諱這個名字。”
我想到了旅店老闆娘的反應。
吃晚飯，剛走出大排檔，一個打扮破破爛爛的小乞丐卻湊到我們身邊，左右看了看，小聲的說：“你們是在打聽九曲村嗎？”
我目光微微眯了起來，盯着他，沒有說話。
他嘿嘿一笑，說：“剛剛你們在吃飯的時候，正好坐在窗邊，我都聽到了。九曲村，這個在小鎮上可是不能說的秘密，我敢保證，你們就算問一天都不會有人說的。”
“你又知道？”我不由問。
“算起來，我不是本土的鎮民。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個小乞丐，我也不怕什麼詛咒，等有了錢，我肯定離開這鬼地方。”小乞丐打量了我們幾眼，“從你們昨天來我就注意到了，你們肯定是有錢人吧？”
我挑了挑眉：“算是吧，你想和我做交易？”
他嘿嘿直笑。
我看了看裴書翰，想了想，說：“找個適合說話的地方吧。”
“跟我來，不過不要離我太近了，他們會懷疑的。”他剛一說完，聲音卻突然一變，“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打發點吧，求求你們了。”
不用看，我也感覺到有幾道目光從遠處投來。
“書翰，給點錢吧。”我配合他的演戲。
裴書翰掏出皮夾抽了一疊紅色的鈔票，放在他碗裡，臉上始終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一瞬間，我都感覺到不少眼紅的目光，頓時嘴角一抽，這孩子是不是不知道錢是什麼？
那小乞丐樂得呵呵笑，一雙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條縫，轉身就走。
旁邊有大爺看不過去，朝着我們走來，心痛地說：“你們應該是外地來的吧？這小乞丐就是個不學無術的騙子，專門博取你們這種外來人的同情。你們啊，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我只好打哈哈，拉着裴書翰趕緊走了。
不過，眼下打聽不到任何消息的情況下，哪怕是有一絲可能也必須把握住。
走到一個廢棄了的工廠，那個小乞丐這才停了下來，跟我們說：“看來你們真的有錢。”
“說吧，什麼條件才能告訴我九曲村的下落。”我沒跟他拐彎抹角，直接說。
“那這個……”他搓了搓手指。
“多少？”
“五萬！”對方直接道。
我嗤笑一聲：“倒是挺大的口氣，只是九曲村幾十年以前就陷入地下了，你能確定幫我們找到九曲村嗎？”
他頓時語塞。
“我雖然不能，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一定可以幫你們找到。”他說。
“所以，只是一個消息，五萬？”我挑了挑眉，整瑕望着他。
對方似乎有些底氣不足，卻還是死咬着這個數不放：“你們不是有錢人嗎，應該不在乎區區五萬塊錢吧？而且，你們想要找九曲村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爲了找殭屍。之前還有羣人，他們出不起價，我都沒說……”
“你說之前還有一夥人？”我抓住了重點。
“不知道什麼原因，最近來找九曲村的人都很多，陸陸續續至少三四批了。”他嘀咕道。
我眼珠子轉了轉：“所以，這個消息你賣了幾次？”
“啊？”他擡起頭，愣愣地看着我。
我突然發現，這個小乞丐的眼睛很純粹，不像平時看到的小乞丐那樣渾濁。
心裡生起一種奇怪的直覺，我突然改變了主意：“怎麼交易？”
“支付寶，微信都可以，你要是實在沒有，那刷卡？”他不確定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