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位置，來到餐廳，我看裴胤難得的和人聊得這麼來，以他的眼光，我相信顧千延也是一個好人。只是，沈鈺的目光總是透着一抹深意，這讓我有些提心吊膽。畢竟現在是特殊時期，如果裴胤真的看走了眼，那隨時都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狀態。
吃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沈鈺終於開了口，終於開了口：“你姓顧，那你認識顧崇嗎？”
顧千延頓時一愣，看了看裴胤，這才微微蹙眉，不解道：“我爺爺是叫‘顧崇’，不過，應該不是你認識的那個顧崇吧？”
“是了。”沈鈺眼裡出現一抹笑意，“姐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顧千延眼中的狐疑之色更重，我和裴胤也同時朝着沈鈺望去。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天生藥師，他的血能夠抵抗大部分的病毒，也能夠救人。就像是藥，不過他們的藥，很多時候多的是驅邪避祟的效果。”沈鈺說，“我一直在觀察你，覺得你和顧老爺子有幾分相似，沒想到真是他的直系後人。”
沈鈺說的話，我似懂非懂，可是反觀裴胤，似乎已經聽明白了，眼眸中微微閃過一道暗芒。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顧千延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裴胤，“胤？”
“如果不信，弄點血出來不就行了。”沈鈺挑挑眉，從兜裡掏出他一直攜帶的摺疊小刀。
我頓時無奈，哪有人在飯桌上說要弄點對方血出來的道理。可是沒想到，裴胤居然也同意了，看向顧千延：“千延？”
令我震驚的是，顧千延居然什麼都沒說，甚至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悅，點點頭，伸手接了沈鈺的小刀，拿了一個乾淨的調味碟，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血，一點點地滴落在味碟裡，很快，沈鈺出手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指上一抹，瞬間傷口痊癒。
顧千延的眼瞳猛地一縮，表現出難以置信。
我這才知道，原來顧千延並不知道裴胤現在的情況，他現在是殭屍，不是人。
“顧大哥的血，和之前我們看到的藥屍的力量是相對的，它同樣能夠產生藥，吸引鬼魂的集聚，但是卻不能給予他們力量，相反能夠無形之中淨化他們。”沈鈺說着，已經甩出來一隻小鬼，吩咐他去外面抓一隻孤魂遊鬼。
只是兩分鐘，那小鬼就抓了一個猥瑣的男鬼回來，面黃肌瘦，一雙眼睛總是透着邪祟的光芒。
他一進來，瞬間就被那味碟裡血吸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鈺忽而閃電般出手，直接將爲數不多的血撒在他身上。
剎那間，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包廂，“滋滋”的聲音不絕如縷，而那個男鬼身上被血濺到的地方頓時出現拳頭大的窟窿，整個魂體東一個洞，西一個洞的，然後慢慢地，化作青煙消失了。
我頓時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
“凡人的藥能救人，也能殺人，同樣的，高級的藥也是一個道理。”沈鈺嘴角掛着笑，“姐夫，你身邊一直有這麼個助力，你居然不知道？”
一旁的顧千延總算開了口：“打斷一下，你們究竟是在說什麼？”
沈鈺朝着顧千延看去：“你爺爺沒告訴你嗎？”
顧千延搖搖頭。
沈鈺頓了頓：“這樣吧，等見到了你爺爺，讓他告訴你。你們家族的事情，不好通過我一個外人說出來。”
顧千延眼裡若有所思：“我爺爺現在住在養老院，下午我正好要去看他。”
沈鈺和裴胤對視了一眼。
我抿了抿脣，一句話也沒說。
……
見到顧老爺子的時候，後者正在擺弄一些花花草草，看起來精神狀態頗好。顧千延喊了一聲“爺爺”，後者笑着轉過來，可是臉上的笑容瞬間變了，看了看沈鈺，眼中浮現出震驚之色。
“沈少？”
“顧老爺子，好久不見。”沈鈺一笑。
“你的樣子……”顧老忽而停住，像是想到了什麼，看了看自己的孫子，幽幽嘆了口氣，“你還是來了。”
“我原本也不想來的。只是找了二十多年，卻意外遇見您的孫兒。顧老，我想，這大概就是緣分，您覺得呢？”沈鈺眨眨眼，說。
顧老失笑着搖了搖頭，眼裡有抹異色：“沈少也該知道，我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參與到那些事情裡，可是沒想到，兒子躲了過去，最終這劫還是落到了孫子身上。沈少，這可是我老顧家唯一的獨苗。”
“我不會勉強，願不願意，可以問問您孫子自己的意見。”沈鈺看了看顧千延。
顧老也看向自己的孫子，半晌過後，終於重重地嘆了口氣，放下手裡的剪刀：“延兒，你跟我來。”
“嗯。”顧千延點點頭。
等他們走後，沈鈺拿起顧老放在一旁的剪刀，也開始擺弄這些花花草草，我不由開口：“沈鈺，你和顧老是怎麼回事？”
“藥本來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更何況還是藥師。我和顧老認識的過程就沒必要說了。不過，我們之間有協議，只要二十年沒有找到我想要找的人，他必須要出一個直系親人爲我服務。”沈鈺看向我，似笑非笑，“姐，你弟弟我可不是隨便救人的。除非能夠拿出令我滿意的報酬，否則……”
我挑挑眉：“這麼說，以後找你幫忙還要絞盡腦汁想想該給什麼了？”
沈鈺上前抱住我的手臂，嘿嘿直笑：“你不同，你可是我阿姐，吩咐一句，做弟弟的力不容辭！”
我笑了。
“記得之前我提到過的陰屍煞地嗎，說不定這一次，咱們需要顧家的幫忙。而且，卡巴那裡，顧千延的血也能發揮作用。”沈鈺眸子微微一暗，“我很少接觸過I國的陰陽師，這一次既然遇見了，自然不會錯過。”
“可如果，顧千延不同意……”
“他會同意的。”沈鈺肯定道。
我頓了頓：“你有什麼把握？不是剛剛說了，不會勉強。”
“因爲，我在顧千延身上感覺到了活死人的氣息。”沈鈺慢慢開了口，“他一定一直接觸某一個活死人，而且，這個人對他很重要。但凡是和‘死’扯了關係的，我都有辦法。雖然不能打包票，但是或多或少知道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