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蘇子語一直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也一直想着,等到自己有空的時候就去體檢一次。
什麼血泡什麼便血,這些只要急診醫生一問,蘇子語都答道是。
而最後醫生也給蘇子語把了脈,表情很沉重,說還是要去全身體檢一次才能確診,但是八九不離十了。
蘇子語失魂落魄的做完全身體檢,坐在醫院走廊椅子上等體檢結果,醫生說應該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出結果,因爲蘇子語的病是急病,所以掛的急號。
蘇子語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自己要是真的得病了,家裡的弟弟怎麼辦,他怎麼繼續學業?自己沒有太多積蓄,是乾脆就放棄治療,還是再拼一把給自己賺兩年活着的時間?這一行裡太多小姐妹得病了,她也見過太多最後結果悽慘的小姐妹。
蘇子語有一種僥倖的心理,要不是心存僥倖,怎麼能在這一行裡混到一個蘇姐的名頭。
自己平常都注意到那方面的衛生,在這些認識的小姐妹裡,蘇子語說是最惜命的也不爲過,可是最後千萬般小心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蘇子語只能不停地在心裡祈禱,期待醫生只是誤診,期待等會的體檢結果能給她一個驚喜。
而溫瑜由於勞累一夜,現在躺在病牀上睡了過去,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
體檢結果出來的時候,HIV陽性幾個大字,蘇子語看着只覺得眼睛疼。
居然真的走到這一步了?自己做什麼了?平常的衛生也有注意,平常的安全措施也有,可怎麼就會這樣,半年一次的體檢自己也有到,如果說真的有什麼疏忽的話?
蘇子語驀然想起那個傢伙,那個一夜纏綿後帶走了自己的心的傢伙,可天下至大自己去那裡找那個傢伙?要死的是,就連自己得了這樣的病,蘇子語也只想找到他,問他他怎麼樣了,現在還好嗎。
責怪是有的,但是想到那張長含笑意的臉會變得愧疚,蘇子語更覺得心口揪着疼。
拿着檢查結果去確診的時候,醫生只是長長的嘆口氣,說有什麼想做的就去做吧,時間不多了。
蘇子語就像是倔勁上了頭:“沒多久是還有多久?幾年還是幾個月?”
醫生略略斟酌以後,小心翼翼的給了回覆:“九個月,最多了,還是在醫療設備都跟得上的情況下。”
“那如果,放棄治療呢?”
醫生垂眸,也很不忍心看到這麼年輕的生命離開,但是有時候,生命的存在有很多東西決定,最重要的一環就是金錢。
“放棄治療的話,三個月打底吧。”
醫生不忍心說的太短,三個月足夠她在心情愉悅的情況下活的精彩了。
“除了交媾以外,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要你喜歡。”
醫生好心提醒,蘇子語起身失魂落魄。
自己就這樣變成了一個艾滋患者,蘇子語下意識地想要逃離醫院。
溫瑜在這呢,她不能傳染給溫瑜,她要走遠點。
溫瑜是乾淨的,自己怎麼能讓溫瑜碰到自己。
她也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去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愛上那個人嗎?沒有錯,她自覺地沒有錯。
她根本就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錯事,愛上他沒有錯,不戴套沒有錯,放縱也沒有錯。
都沒有錯的話,就當這是命裡該有的劫數吧。
溫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太陽下山,小護士在一邊調整點滴的速度,偏過頭看見溫瑜醒了,呦的一聲轉身叫來了醫生。
醫生慢吞吞走過來,給溫瑜大概的檢查了一下,確定沒什麼後遺症也走了。
而從頭到尾,蘇子語都不在。
溫瑜擔心蘇子語被虞越又給帶了回去,拉着小護士問:“和我一起進來的那個女生呢?”
護士雖然知道今天蘇子語被查出患有了艾滋,但是爲病人保密也是基本原則,只是歉意的笑笑:“抱歉,我只知道她今早自己出去了,臨走說要去散散步,醫藥費她已經繳清了,等你醒來確定沒事就能出院了。”
溫瑜看了看自己的腳,昨天跑的時候磕到的地方還沒好,現在要去哪也不知道,去賓館躺着?還不如在醫院,但要在醫院浪費資源,也不是溫瑜的習慣。
左思右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何夢寒。
何夢寒醒來不久,昨天的宿醉讓她頭痛到今天,接了溫瑜的電話火速就往醫院趕,被問及爲什麼不告訴傅景琛爲什麼不報警,溫瑜下意識撒了謊:“我不想傅景琛知道我喝酒了,肯定會生氣的。”
何夢寒表示理解,之前自己跟樑鹼在一起的時候,樑鹼也這樣,不能知道自己喝酒了,一旦知道,會氣的跟自己吵架。
而不報警這個選項,就被何夢寒給忘了,驅車趕到的時候,溫瑜在醫院門口站了好一會。
“溫瑜你是不是傻,不能等我來接你嗎?”
溫瑜自覺給自己開了車門,進了副駕駛座,帶上車門,何夢寒只好搖搖頭,慢慢打方向盤往回開。
“你知道我的,我不太喜歡給別人添麻煩。”
溫瑜看向窗外,只當蘇子語又去上班了,應該是沒大事。
可昨天剛經歷了那種事情,現在就去上班,溫瑜低頭給蘇子語發了條消息:“子語姐,別太累,好好照顧自己。”
蘇子語在海邊看夜色的時候接到這條消息,把遮住眼睛的劉海甩到一邊,哭了一天的眼睛已經紅腫,卻在現在又流出眼淚。
溫瑜應該是不知道自己的病吧?否則這個傻丫頭肯定又說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們可是好姐妹好閨蜜。”
這樣的傻話,蘇子語不想聽。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應該清醒點。
她的確是因爲錢放棄的治療,今天卻也偷偷查了治療費大概要多少,像醫生說的那個標準,五百萬是起底價。
五百萬,她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沒法還給溫瑜。
溫瑜家裡的情況她不是不知道,如果是之前,說不定蘇子語咬咬牙抹開面子跟溫瑜借錢,但是現在兩個人都不容易,蘇子語也做不到爲難溫瑜。
溫瑜要是傻傻的跟傅景琛要錢,說不定只會讓她們倆本來就惡化的關係更加不好。
一天了,蘇子語發現自己除了讓自己不斷地難過下去,也找不到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