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語抱着自己,大腦是放空的。
知道自己得了那種病,她是有想過就開開心心坦坦蕩蕩的活下去,但是她也是個女人啊。
就算平時再強勢,也不可能再面對自己還有三個月的人生而哈哈大笑,沒有一絲難過的。
她想過自己一個人環遊世界,或者找那個讓自己心心念唸的男人。
但是回到家時,笑容就瞬間崩塌在臉上,蘇子語看着自己雖然寬大的家,猛然如天打雷轟般眼神放空。
對啊,她怎麼能忘掉自己還有兩個弟弟呢?而且還有那個愛賭博的父親。
如果自己死了,沒有經濟來源了,他們該怎麼辦?
蘇子語想到這心灰意冷,索性鑽進房間裡,也當個鴕鳥。
只是弟弟蘇子安在外面叫了很久,她不忍心,就起身開了門。
蘇子安看見門開了,開開心心的進了房間,把飯菜放到她面前,笑的開心:“姐,這是今天哥哥新學的一道菜,你嚐嚐。”
蘇子語咧起嘴笑着揉了揉弟弟的頭髮:“不愧是我的弟弟,一個比一個乖巧。”
她的笑容雖然比起平時有些虛弱,但好在房間裡沒開燈,蘇子安也沒看的太仔細。
看着盤子上精緻的擺盤,嗅着這誘人的菜香,蘇子語忽然心裡一陣絞痛,她深呼吸一口氣,便拿起筷子細細的吃起來。
弟弟特意做的菜,她可得好好的吃啊。
“對了,姐,哥哥快要高考了……”蘇子安有點彆扭的出聲道。
蘇子語明白他這番話的意思,她自己也憂心這件事,自己這個小弟蘇子安才初中,但是二弟蘇子豪可已經高三了,上大學又是一筆大開銷。
要是放在以前,她鐵定會擼起袖子,趾高氣昂的大喊道:“這點錢,包在姐姐身上!以後我給你們買更大的房子,吃更多好吃的!”
但是現在情況不同,心境也不一樣了。
她不可能再賺那麼多錢,也不可能一直和兩個弟弟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了,就連那說要一直在一起的承諾也變成了夢。
但是她可不能讓弟弟失望啊。
大不了再掙一筆。
蘇子語擡頭看着蘇子安有些侷促不安的臉,咬咬牙便笑着摸了摸他的頭說道:“放心,再多錢姐姐也會給你們掙回來,想要什麼都給我說。”
蘇子安聽後果然露出笑容,歡騰的又蹦又跳着出去了,隔着牆蘇子語也能聽見他高聲告訴蘇子豪的聲音。
那樣乾淨又活潑的聲音,她以後大概是不會再聽到了吧。
蘇子語把飯菜吃完後,便打起了精神,恢復了平時的狀態,和弟弟有說有笑。
她可是蘇子語啊,夜總會一姐,怎麼會被這點事給打敗?
即使是趴下了,也要高傲的匍匐前進。
蘇子語出門前打扮的格外仔細,走在大街上直讓人驚呼靚妹,甩着包,等着高跟鞋,烈火紅脣依然是她的標緻。
她蘇子語可是女王啊。
不知不覺間,太陽就已經高高掛起,該是喝下午茶的時候了,雖然並沒有那麼多人喝下午茶。
在旅館呆的無聊,溫瑜索性直接跑出門去散步,沒有人來找她,她也找不到蘇子語,更別提何夢寒了,到現在夢寒還沒有和她聯繫。
說實話,身邊沒有傅景琛的日子過的的確有些無聊,不過她會努力適應。
溫瑜走在街上,看到喜歡的孕嬰用品就會提前買下來,她現在全心全意都在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身上了。
畢竟她現在可不像從前一樣是一個人,怎麼發泄情緒,怎麼忍住情緒都可以,現在她有了孩子,比起以前更需要放鬆。
而就在她站在影樓前看着孩子的照片時,一直停在她身後的車子終於下來了一個人。
傅景琛遠遠的看着溫瑜站在偌大的孩子海報前,不禁皺起眉頭來,他此時沒有了心思再去想別的,只是心疼,同時自責,責怪自己爲什麼沒有好好的攔住溫瑜,沒有好好的照顧她,關心她,更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她要離婚的原因,他清楚,卻又不清楚。
溫瑜愛了他那麼多年,爲什麼就這樣放棄了?可能是愛累了,也可能是阻擾太多。
但是他好不容易纔明白溫瑜纔是自己心上的那個人,也好不容易纔努力彌補她,對她好。
爲什麼偏偏是現在?
偏偏是現在,夏蓉流產正需要照顧的時候?
他知道自己不該在自己戀人面前對別的女人好,但是夏蓉流產,又沒有別的熟人,只能他來照顧,實在是忙不開。
傅景琛知道溫瑜要離婚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爲夏蓉,但不是全部,根本還是在他的身上。
他要負起責任來,把溫瑜牢牢的抓回自己身邊。
“這位小姐,我看你在我們影樓的海報前站了很久,請問你對我們這期的海報怎麼看?”影樓裡的工作人員走了出來,看着溫瑜禮貌的笑着。
溫瑜似乎有些晃神,眨了眨眼睛這才笑着迴應她:“我覺得這海報很不錯,上面的孩子也很可愛,不過我好像看的太入神了,對不起哦。”
“沒事的,能夠讓你對我們海報滿意,我們很榮幸……”
溫瑜笑着又跟她說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而就在她擡起頭準備走過十字路口時,卻正好看見傅景琛站在對面,溫瑜下意識就是低下頭調頭。
怎麼會在這裡遇上他?
傅景琛見狀,無奈的笑起來,便是長腿邁開,伸手拉過她就道:“溫瑜,看着我,就算我們快要離婚了,但現在還是夫妻,所以不要這麼避開我。”
“好吧,但是現在是在大街上,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溫瑜雖然這樣說着,但眼睛還是沒有跟他有過任何接觸。
一旦視線碰觸到了那雙眼,她一定會被所吸引的更深吧。
傅景琛聽後看了看周圍幾個看熱鬧圍起來的人,淡笑着拉起溫瑜的手,一起坐上了車。
車在馬路上平穩的駛行着,溫瑜的心卻不是那麼平靜,她看着反光鏡上傅景琛平靜如水的臉,不禁咬牙癟嘴,怎麼每一次都是她一個人肆意的着急,緊張?爲什麼傅景琛他就那麼冷靜?
愛情,果然不公平。
憤憤不平的在心裡唸叨着,車就在一家咖啡廳停了下來。
傅景琛本想牽着她下車,卻不想溫瑜徑直忽略了那隻手。
她說要離婚就真的沒有再跟他有任何親密的接觸了。
真是個癡情又冷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