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齒間,滲出了弒然的聲音,卻在最冷處,滲透着女王刻骨炙熱的深情,生生的讓人心無以復加的疼痛,
“從愛上玄辰皓的那一天開始---
我就知道,從此以後,我的命,就和他的命一輩子誓死糾/纏在一起再也逃不開了……
那天晚上,玄辰皓從黑手黨飛回A市。
就在我們家別墅門外的那棵樹下,死死的抓着我的手,他說,
‘季天沫,這輩子,我絕對不會放手了!如果要死,我也一定會拉着你一起死!’
這一場相殺相愛的愛情遊戲,他失控,我淪陷,卻再也離不開彼此。”
……
季天沫微微擡起了眼瞼,看向了軒靈汐和玄風野,繼續說着,
“爹地,媽咪,雖然你們的兒子爲了救我而生死未卜,但是,我不會向您們道歉。
因爲,我是玄辰皓的妻子,他有責任和義務保護我。
換做是我,我也會不惜一切去救他,即使拿走我的命!”
季天沫攥緊的拳頭無法控制的狠狠顫抖。
如果可以,她希望被那隻魔鬼一起拉下懸崖的人是她……
軒靈汐緊緊捂住了嘴。
溼潤的眉眼,再也無法忍住了,眼淚滑落,更加心疼沫沫,心疼皓皓。
……
季天沫眼瞼輕輕晃動,又稍微側過了身,看向了另一邊的顧依米和季澤風。
倏爾---
季天沫薄涼泛白的紅脣,竟然有些輕揚的勾起,浮上了些笑意,
“爹地,媽咪,你們瞭解女兒的。
如果---
玄辰皓死了,我定不會讓他一個人,絕對不會!”
如果已經是註定的結局,那便一起被黑/暗吞噬,這就是他和她的愛情。
他陪她千年癡狂,她陪他萬世輪迴。
……
季天沫臉色有些蒼白。
有些窒息的喉嚨深吸了一口氣,垂落着攥緊的拳頭更加用力,說了最後一句話,
“爹地,媽咪,我去找玄辰皓了。”
說完,季天沫便從跪着的地上站了起來,朝着房門外一步步走了出去。
在快要走到房門口的時候,
“沫沫。”
顧依米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季天沫側轉過身,看見媽咪拿着一件羽絨服跑了過來,
“沫沫,也要照顧好自己。”
一邊說,顧依米一邊將手裡的羽絨服塞進了季天沫的懷裡,沫沫還受着傷。
軒靈汐也一起追了上來,溫柔的聲音盡是寵愛心疼,
“沫沫,媽咪現在不管皓皓有沒有出事,但是你不能再出事了,要隨時和爹地媽咪保持聯繫,知道嗎?”
……
看着兩位善良的母親,還有一旁同樣理解她的季澤風和玄風野,季天沫有些哽咽,眼睛泛紅。
眸光閃爍的點了點頭,輕聲回答道,
“嗯,媽咪,爹地,我知道了,不用擔心。”
在沒有親眼看到他的屍體之前,她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那我走了。”
“嗯。”
所有人都看着女王下樓,走出了闇火大廳。
明晃冷落的燈光下,那一抹黑色妖/嬈的背影,依舊那麼傲然的脊背挺直。
可是,卻在周身,籠聚着一層黑/暗寒涼的離殤,就那麼緊緊的壓抑窒息的包裹着她。
那麼孤單,那麼寂寥……
踏出闇火大廳的那一刻,那雙驚華的眸珠,生生隱忍的眼淚,
“滴--嗒--”
直落的砸在光滑的地板上,狠狠摔碎了,淚花飛濺,滾滾灼心。
玄辰皓,你說好的,不放手的。
……
一雙迷涼的睫毛揚起。
看着那片漫天風雪狂舞的黑夜,一片雪花落在眼瞼上,被淚水融化了。
“如果真的有黑暗之神,我求求你,不要讓我的愛人死了,我們還有一輩子的路要走,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求你……”
季天沫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之說,可是,爲了他,甚至發出了聽起來有些荒誕甚至卑微的乞求。
因爲,季天沫發現,即使她是黑/暗女王,在死亡面前,她和他竟然從未有過的如此卑微。
甚至,連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漆黑的深夜,直升飛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朝着那片爆炸的海邊,在寂寞的風中漸漸遠去了。
……
闇火,所有人都各自回房間休息了,可是,卻註定一夜無眠。
長廊盡頭的房間,空調的溫度剛好。
季天洺半躺的靠在牀背上,半/裸着的上身,胸口包裹着一圈厚厚的白紗布,從左肩一直繞着右邊的腰。
蕭梓寒已經給季天洺檢查過傷口了。
還好老大的身體素質好,那隻尖鉤的鐵爪只是造成了有些嚴重的外傷,沒有傷及到心臟,只是有些傷口感染,導致發燒。
白雪端着水盆和毛巾,從房間的浴室裡出來,腳步沒有發出聲音,走到了牀邊。
可是,季天洺閉斂的眼睛,卻已經睜開了。
定定的看着眼前容顏清冷的女子,看着她把毛巾放進水盆裡打溼,擰得微潤的攤開疊好。
然後,替他擦拭着身體上的血跡。
白雪彎下腰,正要端起水盆去洗手間重新換水,季天洺卻突然抓住了白雪的胳膊,
“小雪兒。”
……
白雪回頭,
“怎麼了?”
她看見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季天洺,就像一個無助的小男孩兒,眼神驚慌的看着她。
卻只是一瞬間,然後便恢復了他的溫柔,微啞的聲音泄漏了一絲悲涼,問她說,
“小雪兒,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白雪微微一怔,眉目淡淡的笑了,反問他說,
“小洺子,你希望我恢復記憶嗎?”
看着那如雪蓮般冰美的笑靨,季天洺一時有些看不透她了,不知道他的小雪兒到底在想什麼。
白雪反手握緊了他的大手,
“嗯?”
季天洺恍然回神,黑邃的眸底濃聚,回答她,
“希望,也不希望。”
“爲什麼不希望?”
季天洺喉嚨一哽,
“因爲當你想起來了,就會離開我。”
白雪繼續追問,
“我爲什麼會離開你。”
“因爲---”
瞬間,季天洺冷眸寒慄,最後竟有些頹然,微微斂閉了眼睛,睜開,一片不掩飾的悲傷,
“小雪兒,你已經都想起來了,還何必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