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讚小玉衣服的是馮氏。
馮氏是劉老五的媳婦,鄭氏是劉老四的媳婦。
吳氏見兩個兒媳居然都去巴結一個小孩子,不由得白了她們一眼,低聲啐了句:“沒出息的東西。”
兩人見婆婆這樣,互相瞪了一眼不說話了。這吳氏也算是厲害,把兒媳給管的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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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纔看向楚雲深:“怎麼在外頭站着,進屋去說話啊。”
拿了楚雲深的禮物,她對楚雲深臉色也好很多了。心裡合計着,楚氏病了,對方怎麼着也會再給點錢吧。
她好生待人,人家自然就把錢給她了。
楚雲深依舊是低頭看向小玉,小玉還是很怕生,拽着楚雲深褲腿兒:“爹,咱們就在外頭等娘出來。”
這劉家也未免……太髒了。
楚老漢家雖然有部分鋪了石頭,但也有泥地,也沒有髒成這樣啊。
而且,家裡是泥地的人家多了去了,都沒有髒成這樣的。
一般家裡都挖了引水的溝渠,下雨天的時候免得院子泥濘不堪。
可劉家不但沒有挖溝渠,明明這兩天都沒有下雨,地面卻泥濘不堪。家畜的排泄物、食物、稀泥,都混在一起。
地面隨處一個水窪,泥土都泛着烏黑的顏色,像是臭水溝一樣。
小玉嚴重懷疑,這家人平時的生活污水都是直接往地上潑的。
別怨他金貴矯情,他人雖然小,但也是見過血腥場面,做好了以後吃苦的準備的。可不表示他會樂意往骯髒的地方湊合。
這劉家,外頭都比家裡乾淨,小玉寧願站在外面。
吳氏顯然不知道小玉這是嫌棄她家,笑呵呵的:“客氣啥,進屋來坐着唄。”
“來來來,不要客氣,楚氏的孃家可難得來一次人。說實話,我以前都以爲她的孃家沒人呢。”
吳氏這話是在告訴楚雲深,她以爲楚春花娘家沒人才那般苛待楚春花的,現在既然知道了,以後當然不會再那麼做。
楚雲深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吳氏的手。衝着屋子喊道:“你們還要說多久?將二姐接回家便是。”
然後他纔看向吳氏:“我的姐姐由不得別人磋磨。”
吳氏臉色一僵,沒料到這男人居然突然翻臉了。
“你說啥?將人接回去?好啊,要接回去就把她生的那麼賠錢貨一起帶走,以後再也別踏進我家大門一步!”她纔不信這個人當真肯平白養兩口人,真是,賠個禮道個歉,還給他臉了?
要是婆家苛待嫁出去的女兒,孃家人是可以主持公道的。只是楚老漢那德行,就別奢望他會給楚春花主持公道。
楚雲深之前沒有直接說這個,是真的……木有想起來。
他以前做的就是沒有人性的事情,哪裡能諳熟人情世故這些。要不是吳氏那句“以爲她孃家人死了”楚雲深都沒有想起來自己是可以爲楚春花主持公道的。
堂屋裡頭劉雄本來在跟小虎說話,得知來的是自己媳婦的三弟,忽然就聽孃親吼起來了。
他趕緊一瘸一拐的上前跟楚雲深解釋:“三弟別說這樣的話,春花在我家過得下去,累雖然累點,但她好歹是兩個孩子的娘不是?”
楚雲深見劉雄一臉歉意,想來他並非故意苛待二姐。
“這事沒什麼好說的,你要是想接回你媳婦……”楚雲深掃了眼吳氏:“先分家再說。”
邱雙在屋子裡頭聽見楚雲深喊她,就跟楚春花交代了兩句準備出來。沒成想很快的,就聽見外頭吵起來了。
她正要出去看看,小虎一股腦兒跑了進來,看見邱雙就彙報情況:“娘,爹說要把二姑和小表姐接回家去,還說要姑父分家呢。”
邱雙低眸看了小虎一眼:“我能聽見。”
劉家這土牆茅草屋的膈應效果又不好。
“二姐,你怎麼想?我家當家的是爲你着想,二姐夫分家了也好。”
外頭吳氏當然不幹,劉雄是家裡的勞動力呢,哪裡能分家了事。
楚春花皺着眉頭,分家,分家之後那種沒有婆婆磋磨,自由自在過自己生活的日子,她連想都不敢想。
“娘不會答應分家的。”楚春花說道。
這個世界分家這樣的事情,通常是老人死的時候才分,活着的時候要分家,肯定得努力爭取一番啊。
邱雙知道這事不是立即就成,勸說道:“就算不分家,你也得先來我家養着,當家的都說了,讓侄女也過來。”
見楚春花猶豫不決的樣子,邱雙立馬道:“你這身子必須養,就算你不爲自己想想,也得爲你女兒想想。要是你不在了,吳氏會怎麼對侄女?”
楚雲深既然都跟吳氏開了口,那隻要楚春花點頭,就能帶着姑娘跟他們走。
外頭吳氏罵的賊兇:“呵呵,好你個楚家老三啊,剛到我家就唆使我兒子跟我分家?”
“滾滾滾,我家沒有你這樣的親戚。”
“爛犢子玩意兒,當自己什麼東西。”
分家這事可把吳氏氣壞了,她此刻可一點都顧不上什麼親家情分。
邱雙把外頭吳氏說的話都聽在耳朵裡,叫小虎附耳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片刻,就揮揮手讓小傢伙出去。
小虎出門,看見楚雲深就着急的勸阻道:“爹,這裡可不是南境戰場,您可不能殺人啊!”
楚雲深目光淡淡看去,這小傢伙哪隻眼睛看見他想殺人了?
吳氏和她的兩個兒媳聞言都愣了一下,小虎一副和事老的樣子跑上前:“姑父,我爹以前是軍人,戰場上雙手沾滿活人的鮮血,脾氣難免差了點。”
小虎有模有樣的在懷裡抓出一把糖出來遞到劉雄的手上:“我爹也不是要拆散你們夫妻,二姑在你家沒法兒好好養身體,正好去我家養養,等養好了再回來。”
吳氏聽見楚雲深雙手沾滿活人的鮮血時就沒有說話了,如今看着眼前這個小孩子小大人一般的模樣,愣是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劉雄心頭也有些苦澀,哪個男人能樂意自己的媳婦回孃家去常住呢。可是他又清楚楚春花在家裡沒有好日子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