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走上主席臺,拿着話筒宣佈本屆運動會閉幕式活動開始。
由於和方陣隊已經就位,也爲了節省時間,免去了各個運動員代表隊重新入場的環節,只保留了裁判隊進場,和拉拉隊表演的程序。
接着廣播裡的運動員進行曲戛然而止,開始奏起了國歌,全場面朝着國旗行着注目禮,不知是誰起了個頭,唱了一句國歌,接着全場開始了大合唱。
安然從小有個自認爲很奇怪的行爲,每每聽到國歌便會渾身起雞皮疙瘩,接着不自覺溼了眼眶。然而如今她現,身邊不乏這樣的同學,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愛國情結,是種不由自主的感情。
接下來,裁判長老師走上主席臺,宣佈各項比賽成績和獲獎名單,安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夏小小替自己跑的8oo米得了第三名。葉梓參加的三項分別得了一個冠軍和兩個亞軍,就連夏小小也取得了鉛球的第一名。
安然不由有些慚愧,好在自己參加的四百米接力取得了團體賽的亞軍,否則自己真的會對自己失望的吧。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本以爲從小幹過農活,自己的身體素質應該很不錯,沒想到還是高估了自己。
好容易到了頒獎的時間,葉梓作爲代表上去領了團體賽的獎盃和獎品。66續續將各種獎項頒得差不多了,安然聽到了自己和其他兩個女生的名字,接着,是顧鋮的名字——原來,他參加15oo米長跑得了亞軍,和其他兩個男生的名字。
安然稍稍愣了愣,就覺顧鋮從後排走過來,用胳膊碰了碰自己。小聲地提醒:“走吧,一起上去領獎。”
安然下意識往旁邊讓了讓,扭頭看着顧鋮,平靜地開口:“班長,你先吧!”
顧鋮的神色變了變,礙於主席臺上不斷傳來催促的聲音,他只好加快了步伐朝着主席臺上走過去。
安然見顧鋮走出去一段距離,這才從隊伍裡走出來,不緊不慢地向前走着。
“那位同學!”主席臺上傳來喊聲,“麻煩不要在那裡晃晃悠悠的走了,快點跑幾步,上來領獎怎麼這麼不積極呀!”
安然擡頭看了看,原來其他幾位同學有的已經站上了領獎臺。意識到是在說自己,於是加快了度往前跑了幾步,在快要追上顧鋮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被自己絆倒,踉踉蹌蹌朝前摔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顧鋮一個回身,伸手穩穩接住了她。
“沒事吧?”顧鋮似乎是下意識地開口關心到。
“沒事,”安然穩了穩身子,推開顧鋮的手,往後退了退,“謝謝。”說完看也不看他一眼,接着邁步朝前走去。
頒獎結束後,安然第一個衝下主席臺,害怕再次和顧鋮一道,自己這幾天的堅持,會忍不住崩塌。
剛剛顧鋮接住自己的那一瞬間,安然似乎有種回到開學第一天的錯覺,還記得那個時候,顧鋮也是像今天這樣,接住了剛要摔下的自己。不同的是,那個時候兩人還不是朋友,而現在的兩人則是,不可能再成爲朋友。
渾渾噩噩之間,安然根本沒有聽清校長最後的致辭,只聽清最後一句“解散”,將號碼牌重新交回給葉梓,她被夏小小拖着穿過人羣,往校門外跑去。
“幹嘛?”安然一邊不停躲閃着身旁來來往往的人流,一邊對着夏小小的後腦勺開口問着。
“先不告訴你,”夏小小回頭對着安然神秘一笑,“待會你就知道了。”
安然於是不再問,任由夏小小拉着朝校外跑了出去。
剛踏出校門,安然看到站在路邊的一個女人,正死死盯着自己,她一眼認出,那人便是上次來找過自己,號稱是自己親生母親的女人。
夏小小顯然也注意到了,趕緊拉着安然就要往一旁的小路岔過去,這時看到那個女人快步向兩人走過來,嘴裡叫着:
“若柳!”
安然停下腳步,回頭望着那個女人,語氣冰冷:“上次我跟你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叫安然!不是你口中的什麼‘若柳’!請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說完加快了步伐。
“安然!”那個女人趕緊改口,“請等一等!聽我說幾句話好嗎?就耽誤你幾分鐘。”
安然本不想搭理,聽到夏小小在耳邊小聲開口:“安然,要不就聽聽她怎麼說,最好一次性解決了,免得以後三番五次來找你。”
安然覺得夏小小說得也有道理,於是再次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那個女人:“你說吧!”
那個女人的臉上有了些許笑容,走過來想要拉住安然的手,卻被安然縮了回來,那女人訕訕地開口:“其實,我來找你,是想你幫我一個忙,你可以不認我。真的!沒關係,我知道當年丟下你不管,把你交給那個病怏怏的爹是我的錯。”
安然冷哼一聲,將頭轉向一邊:“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我還有事!”
“好好好,”那個女人見安然變了臉色,立刻接話,“我是想說,你能不能隨我去一趟醫院?幫你弟弟做個配型?他這麼小的孩子躺在醫院裡,每天靠透析維持着。你能不能,看在你們是同母異父的姐弟份上,救救他?”
“弟弟?!”安然擡高了聲音,語氣更加冰冷,“對不起!我只有一個弟弟,他就在這個學校裡。”說着就要離開。
那個女人見狀,趕緊死死拉住安然的胳膊:“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可是,你弟弟他還是個孩子啊!他是無辜的!我和你叔叔的配型都失敗了,現在只有你能夠救他了!你就行行好,隨我去醫……”
“你這個人夠了吧!”夏小小聽不下去了,打斷了那個女人,“你兒子無辜?!被你丟下的女兒就不無辜了?!你到底有什麼底氣?讓你能站在安然面前對她說這種話?!對她提這種要求!”
“我……”那個女人從包裡拿出一沓支票,看着安然,“我有錢,如果配型成功了,我會給你一筆錢。我去看了你們租的房子了,那麼破,哪能住人!你拿了錢回去租個好點的房子,再說,你養母看病也是筆大的開銷。我已經跟她說過了,她……”
“你說什麼?!”安然的語氣裡充滿了憤怒,“你憑什麼去找我媽?!錢?我不稀罕你的臭錢!你拿着你的錢給我滾!你這麼有錢,還怕找不到人給你兒子配型嗎?還有!請你以後不要再去找我媽!”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女人還在做最後的掙扎,“我是想補償這些年對你的虧欠!你看這樣行不行?你隨我去做配型,成不成功,我都會給你一筆錢!可以嗎?”
“滾!”安然斬釘截鐵地回絕了那個女人,拉着夏小小快步朝前方跑了起來,待跑到一個拐彎處,她才蹲下身子,眼淚止不住流出來。
安然從前告訴自己,該面對的就不要逃避,也曾對親生母親抱有幻想,雖說沒有想過相認,但也總安慰自己,那個女人當年是不是有什麼難言的困難,纔會丟下自己,可是今天的一番話,徹徹底底打破了安然的幻想,她難過地捂住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