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行三人,趕在日落前回到了鎮上。安然和葉梓跟顧鋮道了別,便手拉着手往出租房走過去。
剛走到門口,還沒拿出鑰匙,就見小冰和小清從門洞裡(安然爲了幾隻小貓咪進出自由,徵求房東太太的同意,在大門上掏了個洞,當作小傢伙的小門)探出小腦袋來,喵喵直叫喚,像是在歡迎兩個主人回家。
安然蹲下身子挨個摸了摸它倆:“乖~我們回來了,趕緊回去,我開門了。”
兩個小傢伙似乎聽懂了,趕忙縮了回去。安然和葉梓相視一笑,立刻打開了門,卻沒有看到平時比較調皮的小玉和小潔。不禁有些疑惑,隨口衝小冰小清問了句:“你們的兩個妹妹呢?是不是又跑哪裡闖禍去啦?這麼快就忘了上次,你們把房東阿姨的鹹魚給叼回來,被我打一頓的事啦?”
小冰聽了這話走到安然腳邊,來回地蹭着,不停地“喵喵”直叫,彷彿在應着什麼。而小清則回到小房子裡,眯上眼睛,不多會便呼嚕呼嚕地睡着了。
“估計那兩個調皮鬼又出去找好吃的了吧。”葉梓放下書包,往牀上一躺,“你看看我們不在家,它們還吃得更好了,碗裡放的貓糧動也沒動,肯定又去房東太太家騙吃騙喝了,別管了!待會天黑了就回來了。”
“嗯。這幾個小傢伙再大一些,怕是我都要養不活了……”安然看一眼窩在自己腳邊撒嬌的小冰,眼神裡帶着些不捨,“葉梓,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給它們找幾個合適的人家送出去?跟着我遭罪了……”
“瞎講!”葉梓從牀上坐了起來,瞪了瞪眼,“那麼小的時候,你把它們抱回來一個個喂着奶養這麼大,現在送人,你捨得嗎?!你捨得我還捨不得呢,有我幫你一起養,擔心什麼!”
稍稍頓了頓,葉梓又若有所思地開口:“對了安然!上次我聽對面的獸醫說,最好給它們做節育手術呢,說是對它們好,我也不懂。回頭我們再去問問,這樣也好,萬一兩個妹妹生了小崽子,我們又捨不得丟,豈不是越來越多?那就太不負責任了!”
“嗯!”安然也點點頭表示同意,“待會我們問問去,你淘米煮點飯,我去買點菜回來。”
“行!”葉梓順手拿過掛在牆壁上的圍裙系起來,從書包裡掏出一百塊錢遞給安然,“幫我買兩斤排骨回來,我突然想吃了~”
安然看着葉梓手上的鈔票,輕輕推了一下:“不用……我有錢。”
“拿着!”葉梓板着臉,將錢塞到安然手裡,“不拿的話也行,那你買回來我一口也不會吃的!說好搭夥的,你現在是在幹嘛……”
“那……好吧。”安然總算接過錢來,緊緊攥着,“還想吃點什麼嗎?”
“你看着買~你愛吃什麼再買點,我不挑食~”葉梓量了小半升大米,放進電飯鍋裡,走到門外擰開水龍頭淘起米來。
安然點點頭,拎起房東太太送給她們的小菜籃便往市場走過去。
剛走進市場,恰好看到房東太太迎面走過來,於是快步上前打了聲招呼。寒暄了幾句,房東太太突然問到:“欸對了,安然!你家的小貓送出去兩隻啦?今天怎麼就只看到兩隻大點的了?昨晚我拿着菜湯泡的飯去喂,也是沒見另外兩隻。”
“沒有啊……”安然心頭突然涌上一絲不安,趕忙追問了兩句,“您是說,昨晚就只看到兩隻嗎?會不會是什麼陌生人過來抱走它們了?”
“哎喲!那不會的!”房東太太連連擺手,“這裡都是街坊鄰居住着的,哪裡有什麼陌生人喲!你放心好嘞,租給你們學生們的,肯定是要保證你們安全的啦,是不是?一般亂七八糟的人,我也不會租給他們。”
見安然愁眉苦臉的模樣,房東太太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了一聲:“你先別擔心,可能是我看錯了,也可能它們只是跑出去迷了路,興許待會就自己找回來了。”
“嗯……”安然輕輕點了點頭,跟房東太太道了一聲謝,兩人各自分開了。
安然買完菜,火急火燎地往家跑去,剛一進門,第一句話便是:“小玉和小潔回來了嗎?”
“沒有啊……”葉梓坐在牀邊看着書,聽到安然喘着粗氣的聲音,擡起頭來狐疑地望着她,“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安然重重地將菜籃放下,眼神放空了起來,愣了許久,這才緩緩地開口:“剛纔我碰到房東阿姨了,她說……她說從昨天我們走了之後,就再也沒看到小玉跟小潔了……我擔心……”
“不會的!你別瞎想!”葉梓趕忙打斷了她的話,“它們兩個只是比較調皮一點,肯定又跑遠了,找不到回來的路。你忘啦?上一次你不是跟我說過嘛!它倆跑到對街找不到家了,還是別人給你送回來的。它們倆就是這樣的,你別胡思亂想的!”
“可是天這麼冷,它們會不會凍着餓着……”安然突然傷感起來,“我奶奶從前總說,貓啊狗啊什麼的,跟老年人一樣,最怕熬不過冬天。它們倆平時被我們慣壞了,又不會自己找吃的,萬一被流浪的貓狗欺負,萬一……”
“好啦安然!”葉梓起身走過來,摟了摟安然,“別萬一了……世上哪有那麼多萬一!它們倆精着呢,別說流浪貓狗欺負它倆了,它倆不去欺負別人就不錯啦!好了好了,我餓死了,你趕緊做飯吧……”
安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開始忙活起來。葉梓嘴上雖然那麼說,心裡也有些擔心。從前兩個小傢伙也跑丟過,但不過半天的功夫也就被人送回來了,這次一天一夜都沒回來,實在讓人不得不着急起來。
排骨在煤氣竈上燉了差不多半小時,漸漸有香味溢了出來。小冰和小清尋着香味過來,昂着腦袋不停地衝着安然叫着。
安然心中一暖,蹲下身子來回撫摸着它們:“彆着急啊,馬上就好,小饞嘴~我們再等等好不好?你們的兩個妹妹又迷路了……”
葉梓看到此情此景,不自覺鼻酸了起來。她沒敢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擔心安然會接受不了。在她們村裡,老年人之間流傳着這樣一個說法:如果貓和狗生病得知自己活不長了,會偷偷藏起來,不讓主人看見。
雖然安然也不知這說法有沒有依據,總歸是有些難過,她寧願兩隻小傢伙是被旁人抱走了,或者僅僅是走失了。
“安然,能吃了嗎?”葉梓抿了抿嘴脣,不讓安然現自己的異樣,走到她身邊也撒起了嬌,“我快餓死啦~”
“哦哦!那我們吃飯吧……”安然應了一聲,還不時往門口看着。
“這頓飯註定不會吃得那麼安心了……”葉梓這樣想着,不禁也跟着難過起來——希望小玉和小潔能熬過這個寒冷的冬天,有一天突然出現在兩人跟前,就像從來沒有離開過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