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瀟瀟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和顧南之成爲這樣的局面。
他的字裡行間充滿着怨恨,以及對現狀的種種不滿,他更是沉吟着,自嘲着。
“我變樣了?是麼?”顧南之苦笑着,對上那雙凜然的眼眸,他的情緒似乎又變得哀傷起來,縮在角落抱着頭,連連搖頭,“是我變了嗎?我應該相信你的,我應該不放手的,我應該不妒忌,不難過,可是......我的不好,老天爺爲什麼要來懲罰我的後代?”
“對不起,我現在很想一個人靜一靜。”顧南之撐着額頭,痛苦的搖着頭。
江瀟瀟沒再說任何話,只是選擇了一個比較僻靜的角落,坐在那裡,等候着。
大約一個小時後,安可兒被送進了VIP高級病房,結果不出所料,“孩子”沒有了,就是因爲江瀟瀟推了她一把,所以才造成的這個意外。
聽了這樣的消息,除了安可兒父母已經遠赴國外,她的這些姨媽姨爹姐姐弟弟很快都趕到了醫院對江瀟瀟進行一番指責。
而“可憐”的安可兒則在大家的聲討中,一臉慘白,默默流淚。
“我說你怎麼還有臉在這裡帶着?你還不滾?”安可兒的堂姐是個火爆性格,披着一件香奈兒新款,耀武揚威的恨了一眼江瀟瀟。
“怎麼能讓她就這麼走了,我們可兒好不容易懷個孩子,就因她給弄沒了,今天不說一個所以然出來,我們怎麼給可兒爹媽交代?”安可兒的二舅舅一臉怒意,站起身來直接一把拽住了江瀟瀟的衣襟,似乎下一秒就會讓江瀟瀟血債血償。
“嗚......”聽着孩子這個詞,安可兒神經就像很脆弱一樣,哇啦啦哭得更兇了。
一身富貴行頭的大姨也感性到忍不住流出淚來,一邊安撫着安可兒,一邊帶着哭腔說,“大姨會幫你討回公道的,會的。”
多好,儘管所有的親屬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可是也在安可兒出事的第一時間都趕到了醫院來探望,她江瀟瀟什麼也沒有,父母早就離開她,唯一的舅舅舅媽也只是唯利是圖的市井小民。就連那個坐在安可兒牀邊的顧南之,也在此刻選擇了沉默。
“如果你現在不放手,我可以報警告你騷擾。”江瀟瀟被安可兒二舅舅拉着衣服,整個人都幾乎要被提起來了,可是她依然是一臉的倔強,自我保護意識凸顯。“安可兒,你最好是給所有人說實話。”
“嗚......江瀟瀟,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連南之的孩子都不放過。”面對江瀟瀟的提醒,安可兒完全不當一回事,反而是提起了流產事件,更是把這種傷情,不動聲色的轉移到顧南之身上。
本來就情緒不好的顧南之,聽到江瀟瀟連他未見面的孩子都不放過,心裡自然是更悲傷。
顧南之擡起手,輕輕的拭擦了一下眼淚,看也懶得看江瀟瀟一眼,“你走吧。”
“走?走哪兒去?今天這件事就必須在這裡做個了斷!”安可兒堂姐一下子跳出來,雙手叉腰站在江瀟瀟的面前,怒目而視,“我知道你,以前可兒妹妹學校裡面的心機婊,什麼都愛出風頭,又愛搶別人男人。今天我算是見識了,居然下這種毒手。”
“我想說一句話。”江瀟瀟對堂姐的冷嘲熱諷並不入心,只是面對這些三言兩語期望有一個可以解釋的機會。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的東西,快說吧,怎麼辦?”大姨發了毛一樣呵斥道。
“我說乾脆把她的子宮切除掉,還得可兒流產,也讓她嘗試一下沒辦法生孩子的下場。”堂姐惡狠狠的嚷嚷着。
“這麼做簡直便宜她了。”舅舅幫腔。
別人怎麼說怎麼做,對江瀟瀟來說完全沒有關係,只是令她再一次看透的是,顧南之除了讓她走的那一句話,從始至終都保持着沉默。
“安可兒,你真的打算這樣下去嗎?”江瀟瀟知道這個時候只有靠自己,她並不打算背這個黑鍋。
“你說的什麼鬼話,傷害了可兒,還威逼可兒不成?”大姨憤恨的站起身來,對江瀟瀟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顧南之,你也信?安可兒懷孕,我推她下樓,你信?”江瀟瀟當着衆人的面,再一次向顧南之確認他的想法。
話音一落,這四周的氛圍似乎略微改變。
那一時間的沉默,讓所有人的心都爲之一震。
特別是牀上躺着的安可兒,她癡癡的望着顧南之,下意識的伸出手來,輕輕的扣了一下他的指尖,眼中流露出一絲期盼。
好半天,顧南之才緩慢的擡起頭來,用那依舊溫和,卻又異常陌生的目光盯着江瀟瀟。
“放過可兒,算我求你。”聲音顯得卑微,也顯得無奈,好像是經過了十分重要的醞釀,才得出來的結果。
所有的記憶,都因爲這樣一句話而變得支離破碎。
曾經的那個白衣少年,不復存在。
她也終於看清楚了顧南之的軟弱和無能,她在這麼大的誤會下卻一再堅持解釋真相,可是顧南之卻將悲傷的情緒放大,甚至連給她一個解釋事情的機會都沒有。
“賤人,我看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說着,堂姐就走了過來,擡手就要給江瀟瀟一巴掌。
江瀟瀟整個人的神經緊繃起來,揚手一擋,抓住了堂姐的手,用力的捏緊。“你,沒有資格打我。”
“你......!”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賤人,我還不信收拾不了你!”舅舅見自家人受了欺負,順手就提起了身邊的一把椅子,直接就往江瀟瀟的身上砸去。
這一刻,誰都沒有管面前這個人,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就在椅子幾乎要接觸到江瀟瀟額頭的時候,忽然一隻大手伸了過來,不但穩住了椅子砸下來的力度,反而是用力一揚,那張椅子就完完全全往着相反的方向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