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蘇以諾不能進醫院,否則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現在的她也只能是蹲守在醫院門口碰運氣了,如果陸雲寒真的在這家醫院,那麼卓一恆和向陽肯定還會往這跑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醫院大門口乾發了兩個小時送餐卡的蘇以諾終於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向陽和卓一恆。
在他們走近之後,蘇以諾十分恭敬的對他們鞠了一躬,然後把手裡的卡片遞到了向陽手裡,但卻趁機將拇指大的竊聽裝置送進了他的口袋。
她偷偷打量着兩個人手裡的手提袋子。
發現裡面好像不僅僅有女性特別用品,還有男士貼身用品。
她神色微涼,然後壓低了聲線說:“單筆滿20免費配送的。”
向陽挑着嘴角看了看手裡的送餐卡片,表示很無語的搖了搖頭,心裡想着原來是個做小本生意的飯店老闆啊。
“哎,知道了……”向陽說了一句,將那送餐卡片很隨意握的在了手裡。
蘇以諾點頭哈腰的應了,還順便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
卓一恆眼神很銳利,眼神微微輕瞟示意了一下向陽,向陽順着他眼神方向看去發現蘇以諾雖然穿着很普通,但脖子上那條圍巾卻不普通,是新出的愛馬仕。
一個小飯店的老闆買愛馬仕的圍巾,還是限量版,這不科學吧……
面對卓一恆敏銳的眼神蘇以諾有些心虛,於是繼續裝作小老闆,將送餐卡發給了其他人。
反正東西已經扔進了向陽的兜裡,她就等回到車上聽結果就好了。
見兩人離開後,蘇以諾立刻回到了趙小兵的車上,打開了裝置細細聽着。
似乎向陽已經到了醫院裡的病房,因爲四周都是安靜的。
只聽到哐啷一聲響聲從裡面傳來,接着就是瓶子掉在地下摔碎的聲音。
然後,病房裡好像有陳糖的哭嚎聲:“雲寒哥哥,你是不是介意我了?覺得我髒?我知道你有潔癖……嗚嗚……”
“怎麼會,你好好休息。”病房裡陸雲寒的聲音暗啞非常……但熟悉他聲線的蘇以諾,卻在第一時間就聽出了是他的聲音。
雲寒哥哥?叫的這麼親密麼!而陸雲寒也沒有否認,顯然是默許了她的稱呼。
蘇以諾一愣,感覺大腦瞬間短路,耳邊其他的聲音已然聽不太真切。
陸雲寒果然是騙了她的,他的公司根本沒什麼事,他人好端端的就在醫院裡,陪着陳糖……
爲什麼,他要騙自己?他爲什麼不說實話?驗孕棒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都有孩子了?陳糖說陸雲寒有潔癖,有潔癖的他還一直都認爲自己是那種女人……雖然他嘴上說不介意,其實心裡不舒服吧,所以他找了別的女人做補充?
蘇以諾聽着陳糖的抽噎聲漸小,猜測病房裡的陸雲寒應該是在安慰的抱着她吧……心裡忽然酸澀得發疼。
陸雲寒騙了她,她那麼相信他,可是他卻光明正大的說謊,果然那些姐姐們的話都是有道理的,男人的嘴是最不牢靠的,而早已經看穿那些的道理的她竟然還真的把爛情話當真了。
“小諾你沒事吧?”看着臉色發白的她,趙小兵有點擔憂。
“沒事,我回去了。”強緩了半分精神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怕連累趙小兵,所以她打了車又換了身衣服纔回的別墅。
怎麼搞得跟特工一樣?她覺得這樣充滿猜測的生活也怪累的。
回到別墅之後她一個人靠在沙發上發呆……陸雲寒,你這樣騙我真的好麼?
如果不喜歡我,爲什麼把承諾說得那麼認真……難道我就這麼好戲弄麼?
手摳着手機,覺得留在他的別墅好憋悶,這裡不過是他給她的金絲籠罷了。
她不要留在這裡!收拾了下簡單的東西,離開了別墅……剛關上門就聽到了一個傭人恭敬尋問:“蘇小姐,是要出門嗎?晚上需要留飯麼?”
“哦……不需要了。”她手裡只拿了一個很簡單的小包,所以出門也不引人注意。
本來她來這裡住的時候也沒帶什麼,所以走的話也很省事。
因爲無處可去,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好久沒人居住的房子自然要打掃一番的,但更多的是排解心裡的鬱悶。
把整個別墅打掃完畢後已經累得腰痠背痛了,但她卻一點都不想睡覺,於是從冰箱裡翻出了幾聽快過期的啤酒,一個人坐在地上背靠着沙發喝了起來。
她也沒哭,因爲知道哭也沒有用。
反正她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失去,習慣了對生活失望。
只是心口實在空落落的發慌,所以才翻出點酒喝,祈求胃上的滿足可以填補心上的失落。
喝掉了那些酒後她覺得頭暈得厲害,果然在心情鬱悶下喝酒是會不舒服,於是翻了個身爬上了身後的大沙發,一頭再進去閉上了眼睛。
“騙子!大騙子!”一想起陸雲寒她就很煩。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了門鈴聲,但卻懶得不想起身,愛誰誰,就是不開。
但過了一會兒門還是從外面打開了。
她躺在沙發上用力揉了揉眼睛,就看到了從門外走進來的陸雲寒。
他身上的衣服顯然又是一套嶄新的,果然是老司機,都知道換裝了,但臉上的鬍子似乎兩天都沒颳了,充滿了幾分成熟的男人味道。
蘇以諾看着他,心裡又疼又酸,他已經忙的沒時間刮鬍子麼?陳糖竟然這麼重要麼,竟然粘的他片刻抽不得身出來?
“原來你真的有備用鑰匙。”她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帶了些許憊懶。
“嗯……怎麼突然回到這來了?”他脫掉身上的外套,向她走近,她卻立刻從沙發上坐直了身體,揉了揉眩暈的頭說:“哦,反正你也不在那邊住,我閒的無聊就回來清掃一下。你公司的事忙完了嗎?”
聽他的語氣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知道真相了吧,那麼她倒是很想看一看他當面撒謊的本事。
“嗯,差不多了。”他這樣回了一句,然後很自然的坐到了她身邊,想伸出手抱抱她,卻忽然被她躲閃開了。
蘇以諾低着頭,臉上忽然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抹淺淺的酒窩卻沒有讓他感覺舒心。
“怎麼了?”他的聲音還是啞的,那一刻她竟然有點心疼,可是下一秒她就在罵自己愚蠢和犯賤。
心疼他做什麼?他一直瞞着她在爲別的女人付出,他在陪着陳糖啊!陳糖懷孕了?是他的麼?
連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她都不知道,就這樣的男人值得她喜歡嗎?
“陸雲寒,往日我對你也算還好吧?”她的聲音略略有點顫抖,但卻是冷硬的語氣。
陸雲寒深眸微微閃過一絲微訝,看着低頭坐在沙發上的她一時間不知道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她這個樣子看起來很平靜,但他知道她越是這樣平靜就越是有事在琢磨,她那一臉嚴肅的樣子並不是因爲情緒平靜而是在默默的權衡利弊。
沒有聽到他開口,蘇以諾也沒有擡頭看他,只是低頭自顧自的又說:“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對你也算用心了。
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驕傲,就算我們分開了,依着你的驕傲性格也該不屑於對其他人不利的,所以仔細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把話說清楚算了,陸雲寒,我們分開吧。”
她連“分手”這個詞都沒用,只是說分開,這就是說她從始終都把自己當做她真正的男朋友。
陸雲寒瞬間懵了一下,雖然知道她在盤算什麼,卻沒想到一開口就是分手,而且還說的這麼平靜,這個女人就沒有心的嗎?
他站在她身邊,輕輕俯下身子,她的頭頂瞬間籠上了他的影子。
他捏着她的下巴出聲質問:“你什麼意思,難不成,就這兩天功夫你就找了別人?”
她輕輕一笑,找了別人的明明是他吧?現在居然這樣理直氣壯的質問自己,莫非在他心裡,自己就那麼不要臉嗎?
對着他含着怒火的深眸,她輕輕問道:“陸雲寒,你是不是一直認爲我很輕賤?”
她根本就不是那種很隨便的女人好麼?如果可以獲得高貴,誰願意選擇卑微。
“我沒有那樣想過!你告訴,爲什麼突然要分手?”眼鋒銳利,似要將她劈成兩半……
蘇以諾深呼口氣,伸手將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拿開。
“陸雲寒,難道你真的不明白麼?好,那我就繼續問問,你這次出差去了哪裡?國外還是省外,回來的時候,買的是機票還是動車?怎麼會這麼巧,我上午剛搬離山莊,晚上你就急着趕到了這裡?”
她看着他,冰冷的眼神裡多了譏諷。
他擡起頭,向後推了半步坐在了她對面的茶几上,沉聲道:“既然你知道了我在撒謊,剛纔爲什麼還要假裝不知?”
她淺淺一笑,卻滿目疏離,心上的傷痕累累全然換作此刻臉上的滿不在乎。
“我就是想看看一個人的虛僞究竟可以到什麼程度。”
虛僞……
心裡似有什麼東西被擊碎一樣,他緊抿着薄脣看着她此刻清冷的模樣。
“我確實沒有出差,前幾天陳糖被人在KTV裡灌了藥,佔了便宜……她心情鬱結一心想要自殺。
所以這幾天我一直都在醫院陪她,我知道你多疑,所以就找個了理由騙你。我和陳糖本來就沒什麼,你該是信的吧?”
如果他喜歡陳糖,那麼想要有什麼早早就有了,又何必再和她牽扯?
反正他和陳糖沒什麼,他問心無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