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媛躺在牀上,背對着覃帆,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頭疼欲裂。眼皮也是沉沉的。迷迷糊糊中聽見覃帆在打電話,不知道是給誰。也許是給那個醫生吧。
她現在什麼也不想聽,只想安安靜靜的睡一覺。雙手緊緊測護住自己的小腹,宋媛沉沉的睡了過去。
栩栩此時正躺在一個簡易的擔架上面,薄薄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乾瘦的手閃婚插着針管。許芳拿着一塊毛巾,正輕柔等我擦着栩栩的小臉蛋,就在這時她聽見出站口那邊傳來一聲悶響。
本來站在出站口的警察迅速撤退。她猛的站了起來,視線一直盯着出站口那邊。
“那邊怎麼了?又塌方了?”一位警察迅速牛頭的盯着那邊。臉色十分嚴肅。
“好像是,那之前說被困在下面的那個人呢?”
“不知道,應該還沒救出來,他們纔剛剛過去列隊沒多久就塌方 了,不知道我們的人有沒有人受傷。”另一位看着出事的方向說道。
“塌方?”許芳喃喃的說道。她的眼睛緊緊的盯着遇遠處的出站口,穿着警服的警察像螞蟻一樣,在出站口的周圍不斷的移動着,出站口的建築已經被夷平了。
江道還沒被擡過來呢!淺淺,淺淺也在那邊!許芳愣了一下,她放下手中的毛巾。走到正在配藥的醫生面前。
“不好意思,我現在要過去看看我的丈夫怎麼樣了。麻煩您照看一下栩栩。”她指了指出站口的地方。此時那裡正聚集着很多人。
醫生撇了一眼,衝着她點了點頭,隨後便低下頭繼續弄着自己手裡的東西。
就在這時兩位警察正擡着一副擔架一路小跑過來,越來越近。擔架一直在滴着血。突然,一隻手從擔架上垂了下來。
許芳臉色一變,那就是江道!那就是他的手。那雙手不知道牽過她走過多少次馬路,不知道撫摸過她多少次,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江道!”許芳奔過去,緊緊的握住了他的垂下的手。記憶力他的雙手都是溫暖的,但是現在卻那麼的冰涼。他的眼睛緊緊的閉着,本來已經蒼白的臉因爲過度失血而更加的蒼白。
“醫生,醫生快過來,快救救他!我求求你,快救救他!”許芳拉着江道的手衝着醫生大聲的喊道。她的眼角帶着淚。對她來說,他就是他的命
醫生聽見了她的叫聲馬上小跑過去,她看見擔架上面的血微微皺眉,再看躺在擔架上面的江道,分明就是失血過多的樣子。
她拿出一根針刺進了江道的手指。用力擠了一下才擠出一滴血。她馬上拿過去驗血型。現在他要是在不快點輸血的話,就會有生命危險。好在自己離開的時候帶了幾包血漿。有準備。
很快,結果出來了。醫生看了一眼玻璃片,原來是ab型!她的臉色微微一變,她這裡沒有AB型的血漿。現在醫院裡面也是急缺AB型血漿,自己只拿了a型跟b型。
就在這時許芳衝了過來。“醫生,知道我的丈夫是什麼血型了嗎?”她含着淚焦急的看着
醫生。
“AB型。但是我們現在沒有這個血漿。”醫生將本來戴着的口罩摘了下來。她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眉頭緊皺。
“什麼?沒有?怎麼會呢!醫生你是騙人的吧……”許芳的眼淚立馬就掉了下來。
“ab型?我也是,抽我的血吧。”一位警察走到了許芳的面前,將他的袖管捲了起來。露出健碩的手臂。
許芳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被太陽曬得黝黑的皮膚,剛毅的臉上帶着嚴肅的表情。一雙眼睛帶着堅定。
“這……謝謝!真的很謝謝……”許芳哽咽的說道。許芳朝着他一陣鞠躬。
“別怎樣,這是我應該做的。”警察扶住了她的肩膀,臉色有些微微的紅,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的,那你先過來抽血吧。”醫生說道,她的臉色也好轉了一些。
看着血袋裡面的血一滴滴的流進了江道的身體裡面,許芳本來吊着的心放鬆了一些。醫生走了過來,要給他檢查傷口。
許芳乖巧的站在醫生的後面,醫生翻動着他的身體檢查傷口。她將江道翻了一個身,後背一條長長的傷口出現在她們的面前。鮮血還在滴着。
許芳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她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怎麼就受了這麼重的傷。
“酒精。”醫生低聲的喊道。她已經剪開了江道背上的衣物,一條從肩膀一直到腰部的長長的傷口。
許芳愣在原地,她沒有眼裡激動的清晰在波動着,最終化爲淚水流了下來,她沒有見過這麼長的傷口,還是在她最愛的人身上。
“酒精。”醫生又重複了一次。她的眼裡沒有什麼情緒,平靜的像一汪深潭一樣。這樣的事情她見得太多了,久而久之也就見怪不怪了。
“哦哦!酒精!”許芳猛地反應了過來,她擡起手想要拿手邊的酒精。卻一不小心碰到了酒精瓶子,一大瓶的酒精就這樣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透明的液體從瓶口流出,酒精的味道瞬間瀰漫了整個帳篷。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許芳臉色蒼白,她的嘴脣不停的在顫抖着。
“別怕。”醫生柔柔的說道。她的臉上戴着大大的消毒口罩,雙眼帶着微微的笑意看着許芳,她現在的樣子像極了當時剛剛做醫生的自己。
許芳微微點了點頭。她拿起倒在地上的酒精,倒進一個小碗裡,把鑷子跟棉花遞給醫生。一般的消毒都會用到這個,以前江道也跟她說過這些。
這些是最基本的處理傷口的方式,現在這裡這麼的簡陋,也沒有先進的設備。
想到這裡,她又想到以前的時候,以前跟江道在一起之後,自己生的病就很少了,而且他還會時不時的給自己頓一些藥膳來吃。次她嫌苦,他都要逼着自己喝下去。
許芳微微一笑,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醫生用鑷子夾着棉花,一點點的擦拭着他的傷口,清洗着傷口。
許芳在旁邊緊張的看着。那樣深的傷口,他是
怎麼弄的 怎麼這麼不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疼痛,江道的眉頭微微皺起來。臉上帶着痛苦的表情。許芳看着他這個樣子心疼不已。
“不用擔心,傷口有點深但還沒見骨,就是失血過多,現在血止住了,沒什麼大問題了。現在已處理好了,你去把繃帶拿過來。”醫生直起身體,看着許芳說道。
“好,我現在就去拿。”許芳聽見她的話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說話也有力氣了。還好沒事,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麼辦。
不一會,江道的傷口就處理好了。“行了,你先去休息吧,”醫生脫下了手套,走到凳子上坐了下來。
許芳猛地擡頭,心情複雜的看着出站口的方向,現在不知道淺淺怎麼樣了。不行!她要去找她!許芳咬咬牙,衝進了淅淅瀝瀝的雨中。
“哎!你!”醫生衝她離開的背影喊了一聲。伸出的手慢慢的垂了下來,其實她是想叫她穿一件衣服再去的。
許芳跑得很快,雨水打溼了她的頭髮,打溼了她的衣服,但是她還在全力的奔跑,她只帶此時的宋淺,很脆弱,就像她以前一樣。
許芳氣喘吁吁的衝破雨幕,跑到了出站口,在雨中,她看見正跪在廢墟面前失聲痛哭。她站在她的後面,看見她的肩膀劇烈的抖動着。她的身上滿是泥水。
“小許啊,幫我勸勸她吧,”鄭警官走到許芳的面前 長嘆一口氣,看着雨中的宋淺,他也無能爲力。他現在全身上下都是溼的,臉色很不好看。
“那個,我想問問,陸少庭,真的救不了了嗎?”許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說話的時候雙眼望着天,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我……這個通道已經完全塌的,就算要挖到下面,也要一兩天的時間。”鄭警官眉頭緊鎖,他很不想承認這樣的情況,但是事實就是這樣,他想逃也逃不了。
許芳咬緊牙關,不讓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她看着淺淺的消瘦的背影,感同身受。自己的心像是被利刃一刀一刀的剜着。
“好的,鄭警官,我知道了。”許芳哽咽着。
“唉!”鄭警官嘆了一口氣,默默的走開了。出現這樣的事情,他也很難過,很自責。就像是他對陸少庭很重要一樣,陸少庭對他也很重要。
許芳一步步的踩在碎裂的石頭上。踩在細細的鋼筋上。慢慢走到宋淺的背後。
突然,宋淺撲在廢墟上,死命的翻開那些石頭,用力的挖着。挖着。
在冰冷得雨中,許芳感覺到了自己的眼眶發熱,澀澀的,雨水打進她的眼眶,溫熱的液體混合着雨水流了下來。
她慢慢的走過去,雙手從後面摟住淺淺纖細的腰肢。“淺淺……”突然喉嚨一哽,許芳長着嘴什麼都說不出來。眼淚混合着雨水滴落在宋淺的身上。
宋淺的身體一僵,她轉過頭看來着眼睛紅紅的許芳。她的手一頓。突然朝着她笑了一下。“芳芳!你快來,我們去救少庭好不好,他就在下面等我呢!你看看他們都不幫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