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時候,墨含還是覺得有點暈乎,入眼處圍攏着一圈圈的人影,正好奇的打量着他,在一些青年的臉上,分明掛着慾望的味道。
人們只是來圍觀的,見到墨含醒來,都是退開了些許距離。瑾家的繁榮不再,黑曜門也是沒有動靜,就在短短一天之內,三大家族盡毀,雲城人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們卻知道有強者的到來,一個月來黑曜門的對瑾家的所作所爲都是沒有逃過他們的眼睛,何況黑曜門還是大搖大擺的作風。
在這裡沒有同情,有的只是漠然,或許有個別的人會激發義憤之心,但是在元素靈者的實力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弱者連生氣的權利都不會有。
翻起身來,只見滿地的血腥,所有的記憶一下子涌進墨含的腦袋中,漂亮的臉上泛起痛苦的神色。
“瑾瑜...”眼光快速的掃過狼藉的房屋,並沒有發現後者的行蹤,少女一下子慌了起來,大喊着向後山的位置狂奔而去。
......
瑾家後山密室,這是一個極其老舊的地方,深入底下兩百多米,整個密室大約有千餘平方米,整個拱頂按照後山的走向而建。爲了防止大規模的坍塌,牆壁都是用厚重的原石搭建的,最小快的石塊也有一米見方,隔音效果非常之好。
瑾家剩餘下來的人都是神情緊張,或坐或站在房間中,牆壁上點着明亮的光,這裡的設備還是相當齊全的。在北邊的兩個牀位上,瑾川和瑾耀正躺在上面,眉宇間露出痛苦的神色,尤其是瑾耀的傷勢,整個背幾乎被揭了下來,看上去慘不忍睹,但是這位有骨氣的老者卻是在換藥的時候也沒有叫出一聲。
瑾川傷勢極爲嚴重,腹部腫的很高,折斷的肋骨已經被接好,短時間內是不能運動了。
“咳咳!”沉寂的大廳中忽然瑾川的咳嗽聲響起,牽動的傷痛讓他面容極爲憔悴。
“族長,你醒了!”最先反應過來的二長老一步奔到牀前,沉聲道。
“咳咳...我...我沒事,瑾瑜怎麼...怎麼樣了?”瑾川最先想到的就是瑾瑜,昏迷的一天多時間裡,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瑾川的問話,二長老的頭低了下去,大廳中的衆人自從進入密室以來,都是不知道外面的情況,除了聽到兩次沉悶的轟響之後,便是再也沒有動靜。
瑾川的目光艱難的掃過衆人,觸及到瑾川的目光,衆人都是低下了頭,他們並沒有資格參與元素靈者的戰爭。
無聲的嘆了口氣,瑾川閉上了眼睛,元素者巔峰與元素靈者,這其中的差距不言而喻,要想越兩階挑戰,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沒有再說話,瑾瑜用生命換來的家族所有人的生命,只有繼續等待下去纔算是值得,只是兩天的時間,雄姿英發的大漢蒼老了許多,家族的災難,兒子未知的命運,以及圍在身邊的衆人,何去何從,都是深深撅着他的心,在強者的眼中,這只不過是一場簡單的屠戮而已,想要成爲強者,總是伴隨着無數類似瑾家這樣小家族的覆滅。
“兒子,看你的了!” 瑾川嘴脣輕輕動了動,無論怎樣,他依舊相信自己的兒子,這或許是最善良的父母本性。
衆人無言,心頭都是壓上了一塊重石,災難帶來的凝聚力讓他們的心都是團結在了一起,見到二長老招手示意,都是各自忙活起來。
......
看到瑾瑜的瞬間,墨含的心都是緊縮起來,巨大的坑洞前,山坡被破壞的面目全非,無數的溝渠縱橫,大片的血跡混合着泥土,微風過處,盡是瀰漫的血腥味。在大片的已經吐出蔥鬱的樹木和花朵前,蜷縮着一具被血痂包裹的身影。
全身的衣服破爛不堪,胸前還留着幾十道深淺不一的傷口,綻開的皮肉顯示出是被利器所傷,頭髮披散在地,還混合着不少的泥巴,右臂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折,五指被盡數折斷,完全沒有了人樣。
“瑾瑜!”墨含嘶吼起來,身形不住的顫抖着,不知所措,在她的意識中,眼前的少年從來都是自信滿滿,每當自己有困難的時候,他總是會挺身而出,不管是強者還是逆境,他總是能克服,出身平凡卻有自己的雄心壯志,待人溫和。
然而,現在卻是這般情景,以最不堪的姿態出現在她的眼前,漆黑的雙眼中還充斥着怨毒的光芒,她第一次感到他是那麼的無助,無比疼惜的神色出現在墨含的臉上,淚水無聲的滑落,這是她首次爲了一個男人落淚,即使是家族被滅的時候,她也不曾像現在這般。
她跪在瑾瑜面前,手背輕輕抹過臉龐,晶瑩的淚水在太陽下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格外的美麗。輕輕捧起瑾瑜的頭,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檢查了一下傷勢,胸膛上是皮肉傷,並沒有什麼大礙,纖細的十指緩緩拂過胸膛上的傷痕,已經結疤的傷痕,還有綻開的皮肉,墨含伸手取出自己的貼身抹胸,這是極爲柔軟的材質,上面還繚繞着淡淡的少女體香,輕柔的替瑾瑜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
心疼的看了看瑾瑜折斷的五指,不爭氣的眼淚再一次涌出來,不知是什麼原因,她對瑾瑜總是有一股莫名的親近感,抑或是第一次出手相救的時候,抑或是那些留在她身上卻從來沒有道破的眼神。總有一些感情是紛紛擾擾的。
輕輕放下瑾瑜,墨含站起身來,將前者輕輕拉到了自己的背上,傷痕累累的身體讓她不敢動用絲毫的元素之力,完全靠身體來揹着,向着山下走去,身體有些沉重,她的腳步也是有點踉蹌,半個小時後,終於走到了一座還算是勉強可以休息的地方,將瑾瑜放在牀上,又急着去找來了臉盆和水。
墨含的動作非常小心,幾乎是一寸寸的替瑾瑜擦拭着身上的血痂和傷痕,前前後後換了不下二十次水,花去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將沾染的血跡擦洗完畢,在塗抹了癒合藥之後,換上了乾淨的繃帶,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
她並不知道封印的事,也沒有接觸過,不過從瑾瑜的呼吸中能感覺出來並沒有生命危險。
右手被她矯正了過來,纏着厚厚的繃帶,整整一天的時間,她都照看在瑾瑜身邊,每一次翻身都是需要幫忙,從目光的接觸中,她能感覺到瑾瑜的狂暴正在緩緩上升,體內似乎正在平靜的孕育着什麼巨大的力量。
無論如何,她斷然不可能拋棄瑾瑜,若得一人爲之守候,也算是極爲不錯的事吧。
第二日傍晚時分,再也沒有人來看瑾家一眼,在短短的時間之內,雲城的勢力進行了再次的劃分,原來的二流實力趁火打劫,在搶佔了黑曜門和鶴家財產的同時,閃電般的推出一個聯盟,由所謂的發起者開始在雲城執行管轄權。
這些被私慾佔據了心神的狂徒們,以最大利益化劃歸了領土範圍,瑾家算是最清淨的一塊地方了,大戰造成的毀滅性打擊激不起他們佔據瑾家作爲大本營的慾望,但是緊接着就有人想到了主意。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倒塌的戰技閣可是埋藏了不少的好東西,裡邊有着瑾家數百年來的珍藏。
在煽動之下,瑾川等人的行蹤被暫時的定性爲死亡,在強大戰技的誘惑下,不少人開始試着衝擊瑾家的廢墟,不過都是些不入流的頭腦發熱者,都是被墨含打了回去。
衆人都在猜測墨含身份的時候,幾個二流家族終於按捺不住性子,雲城的二流勢力本來都差不多,可以說是旗鼓相當,若是能夠得到瑾家的戰技和功法,就雲城這片土地來說,足夠稱王稱霸。